经过一日的准备,臧霸已找齐百十人的向导队伍,都是当地平民、猎户。
有了向导,杨昭开始分配队伍,每个队伍至少百人,多的两百左右,由一个或两个百夫长带领,每队至少一名向导,十至二十个弓弩手,长枪兵、刀盾兵都有分配,尽量做到每个百人小队都有除骑兵外的各种兵种,以应对各种地形作战。
而先锋军,杨昭已命令撤回,打游击战先锋军已经没多大作用了,两员先锋大将,狼人和糜芳,都主动做了百人长,带领队伍入山。
临行前,杨昭又嘱咐一百多个百人队长,进山后随时派人查探周围情况,不可将队伍置于险地,不可与泰山贼正面作战,不可太过深入,两队之间不可相距太远,要保证随时能互相支援!
待队伍陆陆续续进山之后,杨昭的心又悬了起来,毕竟这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领兵作战,若是葬送在大山里,那对自己的信心是巨大的打击。
山下大营里,留下坐镇的是狗熊杨勋,就连本应陪在杨昭身边的艾希,也耐不住寂寞,领了一百人小队上山。
杨昭留在大营,每日就一边等消息,一边与狗熊对坐而谈,当第一个消息传回大营时,已是三日之后。
“快说,山间战况如何?”杨昭急不可耐。
“禀主公,自进山之后,我方人马便按约定方向,各自前行,两日来,除个别小队遇到几个猎人之外,并未见贼兵,不想今日,却在一山谷中发现大队人马,约有八九百青壮,艾将军不敢擅自做主,命我前来请示!”传令兵气喘吁吁。
“可有发生冲突?”
“未曾!”
“那贼人没有发现你们?”
“我下山之时,并未发现!”
杨昭沉吟片刻,道:“你暂且休息片刻,待我与杨将军商议之后,再唤你来。”
传令兵走后,杨昭皱眉道:“三哥,你说这贼兵,到底想干嘛?”
狗熊道:“依我看,他们结集人马,定是有事发生,不过,如此一来,倒给了我们机会。在这山间,大队人马行动不便,而他们又在山谷,我方居高临下,只需严密策划,定可将他们一并歼灭!”
“可惜,我不知地形,无法制定有效计划,否则,此战定让他们元气大伤。”
杨昭道:“我俩虽无法亲临,可艾希和臧霸,皆是统兵大将,也熟读兵书,此等小事,难不倒他们,此战我军必胜。既然三哥同意出击,我便命艾希臧霸,给贼兵致命一击,扬我军威。”
打定主意,杨昭唤来传令兵,道:“你速速回复艾将军与臧将军,命他二人自行处置,但需探查清楚,他们是哪座山人马,头领是谁,结集人马,目的何在?但不可莽撞行事!”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在群山间的一处山坳,天色渐晚,艾希与臧霸俯在巨石后面,观察着下方山谷。周围,两百余士卒藏身山间,若无召唤,无人知这山间有人。
山谷中,已点起数百火把,几百贼兵进进出出,似是在搬运什么。
“将军,已探听清楚,贼兵正往谷中运粮,才刚开始。”一负责巡查的士兵猫腰着回到二人身边。
“运粮?”艾希诧异:“这运粮为何要等天黑?还尽数搬至山谷,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有探知,是何部人马?”臧霸问道。
“未曾探知!”传令兵道。
“再探!”臧霸道。
“是!”
这时,一人又悄悄过来:“将军,给主公传讯的士卒已回来!”
“快传!”
待传令兵到了二人跟前,臧霸问道:“主公如何回复?”
传令兵道:“二位将军,主公让我等探听清楚,此乃何人部众?有何目的?探听清楚后,可由二位自行做主处置,不必请示!主公还说,最好能全歼此敌,威慑贼兵!”
“好!正合我意!”艾希咯咯笑道:“传令下去,再派人去查探,尽快弄清何人部众?为何往谷中运粮?这谷中,又有什么秘密?再派人联系我军各百人长,让他们在天亮之前,带人集中到这山谷上方,埋伏起来,等候命令。”
“是!”
待传令兵离开,艾希对臧霸道:“臧将军认为,此战该如何打?”
臧霸道:“贼兵既在山谷,我方居高临下,山中尽是雷石滚木,我军只需派人守住出口,再放雷石滚木,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全歼敌军。”
艾希道:“倘若贼兵躲进谷中,又该如何?可别忘了,谷中有的是粮草,而我军,只带了五日干粮,今日已是第三日。”
臧霸:“若贼兵躲入山谷,可用火攻!”
艾希点点头:“臧将军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火攻,以浓烟熏之即可。若以火攻,谷中粮草可能不保,我军连日来不能烧火,以干粮充饥,再过两日,便要断粮,此中粮草,正是你我所需。”
臧霸点头:“还是艾将军考虑周全!”
半夜,艾希正睡意朦胧,忽被亲卫唤醒,说是臧将军有事相商。
披上衣服来到臧霸身旁,艾希掐了掐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
“艾将军,本不想打扰,可派出去的斥候已传来消息,霸不敢擅自做主,不得已才差人唤醒将军,望将军原谅!”艾希刚到,臧霸就一脸歉意道。
艾希摆摆手:“无妨!只是夜间困意难耐,倒苦了将军。将军已三日不眠,倒令我佩服,可是有什么诀窍?”
臧霸笑道:“哪有什么诀窍?霸是男子,精力自然旺盛。主公曾说,女人天生就需要睡眠,艾将军若是不睡,倒是霸的不是了!”
艾希难得的俏脸一红,只是夜间也看不出来。
“行了,叫我起来是有何事?”
臧霸正色道:“将军,我方斥候已混入贼兵中,正随贼兵搬运粮草,据他所言,谷中有一山洞,可容纳数万人马,已屯粮草百万石,这几日,贼兵都在运粮。”
“可容纳数万人马的山洞?”艾希吃了一惊。
“正是!”臧霸脸色凝重。
“如此说来,贼兵定是有什么阴谋!可曾探知?”艾希问道。
臧霸摇头:“不曾!但连日来,贼兵运粮,都是在夜间,且不可交谈,更不可大声喧哗,说是没有阴谋,无人相信!”
“那是何人负责运粮?”艾希又问。
臧霸道:“运粮贼兵,皆是贼首昌豨亲信,无其他贼首参与。”
“昌豨?他想干什么?”艾希不解。
臧霸亦摇摇头:“这个斥候也未曾探知!”
艾希愤愤道:“不管他想干什么,都不能让他如愿!现在的关键是,谷中有如此大的山洞,纵然是火攻,也收效甚微,我们的计划,怕是要重新商议了。”
臧霸点头:“不如传来向导,问问谷中地势如何?”
“好!”
不一会,已经熟睡的向导被喊了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走了过来。艾希这一队的向导,是的年近四十的中年人,本是山中猎户,因泰山贼崛起,搬到山外,做了农夫。
“不知二位将军唤老汉作甚?”
“老伯!你可知这谷中地形?”艾希问道。
向导道:“老汉自幼在山中长大,这山谷自然也是去过的。此谷名曰葫芦口,山谷自是呈葫芦形。”
“你我站在这所看到的,乃是葫芦口的上半,两头狭窄,中间空旷,再往里走,便是葫芦口的下半,四周乃是悬崖峭壁,无路可走。中间被被群山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形,上下两半,组成一个葫芦形,我们便喊它葫芦口。”
“那谷中可有山洞?”艾希问道。
“确有山洞,在葫芦口底部,有一山洞,本来这葫芦口,一直有一股泉水流出,从未间断,而泉水,便是由山洞里流出,老汉儿时好奇,进过此洞,容纳八九千人没问题。可后来,泰山贼来了两年之后,水流便断了,到如今,已不见泉水的痕迹,这是上天为惩罚我泰山郡,绝我泰山运脉啊!”向导悲涕泪下。
“老伯刚刚说,山洞可容纳八九千人?”艾希抓到了向导话中的关键,明显与斥候汇报的有差异。
“确实如此!”向导道。
艾希与臧霸对视了一眼,臧霸道:“葫芦口是否只有这一条出路?”
“正是,除此之外,别无他路!”向导肯定道。
“你先休息去吧!”艾希打发向导离开。
“将军,是向导所言不实,还是斥候侦查有误?为何两人所言不一?”臧霸不解道。
艾希摇摇头:“向导所言是真,斥候的侦查,也是真!”
“那……这……?”臧霸有些想不明白。
“唯一的解释就是,昌豨发现山洞后,派人人工开凿,将山洞扩大了数倍!”艾希面色凝重。
“人工开凿?”臧霸真被惊到了,一个山洞,扩大数倍,需要多少劳力?昌豨目的何在?
“对!人工开凿!”艾希道:“你别忘了,向导说山洞一直有水流出,自泰山贼来了两年后,水便没了。长期有水的山洞,要开凿扩大,比新开挖一小的山洞容易。昌豨到底有何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