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之下,一人一骑飞奔而来。
他来到村外看到的却是断壁残垣,老槐树,大石碾,村北有个小湖,没错他问过老管家应该是这里。
可面对着眼前这一幕,他的心不由抽疼起来。他的双拳握了又握,双唇抖了又抖,却没发出声是。
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她会在这一片废墟之下吗?不会,不会的!这样想着,他慢慢的抬起了头,却看.见远处有炊烟升起。
“有炊烟的地方就一定有人,去打听一下她的消息也好。”他这样想着,牵着他的马儿慢慢走了过去。
在晃动的人影中,他突然欣喜的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扬松正在往灶下添柴,扬兰正拿着木勺在大锅里搅动着。
李君羡松了手里的缰绳,让马儿自已去一边吃草。他压了压心中的激动,抿了抿嘴着道:“扬松。”
听到熟悉的声音,姐弟俩同时回过头,看到风尘仆仆的李君羡正有些激动的看着他说,周围搬搬抬抬的人们也向他投来几缕狐疑的目光。
扬松站起来快步走到李君羡面前惊喜道:“李大哥,你怎么来了”!李君羡看了眼扬兰道:“听说你们这儿发生了地动,来看看你们,你们没事就好。”说完转身就要走。
扬兰向前几步道:“李将军,可否把你的马借我一用?”
李君羡纳闷道:“扬姑娘借马何用?”
扬兰无耐道:“因为地动村里的骆马都受了惊吓,都不知跑哪儿去了,我想借将军的马去一趟京城。”李君羡追问道:“去京城做什么?”
扬兰解释道:“这次地动受灾之处绝非一州一县,朝庭怕是没有健全的救灾之法,我写了一份振灾之策呈献给圣上,希望能救灾民于水火。”
李君羡道:“能给我看看吗?”扬兰转身去旁边的小木匣子里,拿出几张写满字的纸递给李君羡。李君羡看了一遍道:“此法确实治标治本,简单可行,只是你此去京城只怕是凶多吉少。”
扬兰叹了囗气道:“天意如此,谁让我赶上了呢。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现在的朝廷又没有先进的振灾之法,我若知而不言自身倒可保全,可那些灾民怎么办,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余心不忍,余生难安。”
李君羡激动道:“你可曾想过此去是羊入虎口九死一生。”
扬兰想从李君羡手里夺回那几页纸,却不料他手疾眼快先揣进了怀里。扬兰笑了笑,指了指自已的脑袋道:“没关系,这儿有存档。”
说着她转身向李君羡的马走去。
她边走边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再说了我这是帮他李二解燃眉之急,他不会恩将仇报的,我自知无缘纵横疆场,保家卫国,但献个振灾之策我还是有把握的。”说着她翻身上马一拱手道:“谢了,李将军。”她一夹马腹道:“马儿辛苦你了,驾!”
那马一溜小跑往前冲去,可没跑出多远,只听见身后一声长哨,那马儿便调转身形朝哨声处奔去。扬兰怎么使劲也拉不住缰绳,一直跑到李君羡面前才停了下来。
李君羡道:“我的马,你是抢不走的,下来吧,振灾之事刻不容缓,我连夜赶回京城,将这振灾之策呈于圣上。”
扬兰无奈的下了马道:“圣上若知此策是出自我手,将军呈上去可能会连累将军的,将军就不但心您的前途和性命?”
李君羡纵身上马,重复着扬兰的话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况且咱们这是在帮他,他应该不会恩将仇报的。”说着便绝尘而去。
扬兰指挥大伙把防震棚搭好才吃了晚饭。
李君羡来到长安城下已经快要天亮了。他下了马,靠在城堷上,抬头仰望星空,想起昨天下午扬兰说的那些话,右手不自觉的拂上胸口的那几页纸,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道:“这是你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
鼓响百声,宵禁解除。李君羡来到宫门外,等着上早朝。
宫门开启,文武百官鱼贯而入。文左武右,分列两侧。皇帝还未驾临,有些官员见李君羡篷头垢面连朝服都没穿,便指指点点切切私语。
这位说:“你说咱们这位李将军这是干什么去了,忙的连朝服都来不及穿,就来上早?。”
那位说:“人家可是皇上信任的人,没准儿是替皇上办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呢。”
那边那位说:“办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能不穿朝服就来上早朝,也不怕皇上治他↑失仪之罪。”
正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大太监扯着嗓子道:“皇上驾到”
众人叩首山呼万岁。
皇帝板着脸道:“蓝田受地动之灾,众卿可有救灾良策!”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
李君羡出班跪下从怀中掏出几页纸道:“微臣有一策请皇上定夺。”大太监接过纸张呈给皇帝。
皇帝看后心中暗道:“这振灾之策治标治本简单可行,绝对不是李君羡能想出来的。”
皇帝命大太监将纸张给大臣们传阅。众人看后纷纷点头啧啧称赞。皇帝开口道:“众卿以为如何?”
礼部尚书出列道:“回皇上,此筷细致周到,治标治本切实可行,实乃是良筻。”
皇帝笑道:“好,礼部尚书听旨,朕命你为振灾特使,亲赴灾区代朕巡视,慰问灾民,掌管振灾一切事仪。李君羡,献策有功,赏绸缎百匹黄金千两。”礼部尚书和李君羡双双跪下谢恩。
皇帝让秉笔太监把振灾之策又抄了一份,交给礼部尚书。
皇帝一摆手,大太监扯着嗓子道:“退朝。”
众大臣再次山呼万岁,而后纷纷离去。
小太监一溜小跑,追上了李君羡道:“李大人,皇上让您去偏殿议事。”
李君羡应了声:“尊旨”便跟着小太监往后殿走去。
偏殿之中皇帝正横眉冷目的盯着那几页纸看,见李君羡来了板着脸道:“李君羡你可知罪。”
李君羡不悲不亢道:“微臣知罪。”
皇帝继续问道:“这振灾之策是出自你手吗?”
李君羡跪下道:“回皇上,此良策确实不是出自微臣之手,昨日微臣外出访犮,途径灾区这是一位灾区的隐士知道微臣要回京城,托微臣将此策呈于皇上,希望能救灾民于水火。臣日夜兼程赶回长安,未曾回家更换朝服,未着朝服上朝,请皇上治微臣失仪之罪。”
皇帝笑了笑道:“你代人献策无罪有功,快回去好好休息吧。”
李君羡谢过皇帝离开皇宫。
李君羡刚走皇后便领着人来给皇帝送早点了。皇帝道:“你来的正巧,东南受灾,有人献上振灾之策,皇后也来看看,这策略如何。”
皇后道:“臣妾不敢,前车之鉴,历朝历代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乃是一介女流更不懂什么振灾之事,一切有皇上定夺。”
皇帝道:“不懂没关系,朕让你看你就看看。”说着就把那几页纸递给皇后。
皇后接过那几页纸念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振灾之法重中之重便是防疫。让灾民喝熟水吃熟食,饭前便后洗手,居住地周围用生石灰泡水消毒,人畜尸体尽量远离水源火化或深埋。如有发热,腹泻者应立刻隔离治疗……”
皇后越看走发觉得这字迹熟悉,而后双膝`跪下道:“臣妾万死请皇上降罪。”
皇帝静静看着皇后道:“皇后何罪之有?”
皇后低着头首这:“昔日,在东宫时,臣妾因爱才心切,曾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以陈醋换毒酒,放过一位女子的性命,臣妾有欺君之罪请皇上降罪。”
皇帝哈哈一笑道:“这就对了,瞒的好,换的妙,若不是你以醋换酒哪有今日的振灾良策。”
皇帝上前扶起皇后道:“你不但无过,而且有功。”
皇后小声道:“皇上还是要纳她入后宫吗?”
皇帝叹了口气道:“她说过她喜欢自由,她还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只是这如此佳人不知会便宜了那家的小子。”
皇后安慰道:“依臣妾看,这女子性格孤傲,性情刚烈,视富贵如浮云,倒像是北方草原上的野马,这普天之下怕是还没有能栓住她的缰绳。”皇帝轻轻地点了点头去吃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