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棋安开门,迎面而来的是李正帆和小星罗兽,这令他十分诧异。
“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正帆贱贱一笑:“关于张棋安的行踪被我悬赏到下边的情报网里了。”
张棋安脸色一冷:“你派人跟踪我?”
李正帆笑容更灿烂了:“我又把悬赏堵你的信息收回了,觉得这样对你不太友好。”
张棋安脸色稍缓:“那你?”
“我有急事,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我就让警局里的人查了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行踪,结果一查就出来了,汉庭酒店。”
“警局都像是你们家开的了。”
李正帆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谎称你是我们家的入室盗窃犯,我正在找你。你知道的,车站、酒店都是和警局联网的。不过你放心,我跟他们说了,你犯的事交给我处理就行了。”
张棋安满脸黑线:“干得漂亮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嘛,我说过,如果你下了山不找我,就当你的情敌,怎么,想感受一下来自本公子的恶意?”说着他兀自走入房门,坐在床边上。
“行了,说正事。”
“我找你就是来玩的,没啥正事。”
“还装?你都说了有急事。”
“我说了吗?”李正帆突然陷入思考。
“说过了!”这智商,小星罗兽气得想摔死他。
李正帆尴尬地笑笑:“是这样,你得跟我去茬一架。”
“凭李家公子的势力,还有搞不定的人?”
李正帆道:“我招呼得了,还叫你干嘛?跟你讲,我现在是少小离家、万水千山只等闲地开辟艰辛革命道路来了,那就得吃得苦中苦,可不能回头再扑向老父母,那老脸就真的没地儿搁了。”
“行,你说说,怎么一事?”张棋安走过去,背靠着桌子。
李正帆视线也随之转向,忽然大惊:“卧槽,这怎么还有个人呢!”
张棋安无语:“警察局的就没告诉你有人跟我一起住?”
李正帆机械地摇头:“没,说了个房号就让我装逼给挂了。”
“这是我一穷哥们,作家。”
“哟,您还认识文化界的人?什么穷不穷的,认识我的人,他就不能再穷下去!改天我抽空看看他的书。”
“先说正事!嘶,我看你其实不怎么急吧?”
李正帆傻笑:“说不急也不急,那些人每天晚上都来。说急也急,今天就是我资金链正常运转的最后一天。”
......
“事情是这样的,我最近从家里拿了点钱,在成都郊区包了个山头,有几百亩地,养黑猪。这黑猪呢,就是驯化的野猪,买山头是为了放养,这样养成的猪肉质紧嫩,香醇弹牙,比市面上的家猪肉贵上好几倍。现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挂牌跑证、施土动工、广告宣传,已经形成了一条潜在的完整产业链。”
“我们的目标受众定位在高端市场,整套流程就是——让那些富人亲自过来挑猪崽,我们在耳朵上打个标,等这猪长大了,哪天逢年过节的客户想吃了,我们就在自己的屠宰场里宰好剃净咯,给他们直接送家去。除此之外,我们还在成都市区开了家黑猪火锅店。以上,就形成了上游养猪观景、中游屠宰加工、下游门店买卖的完整产业链。”
李正帆好像还没说完,颇有些无奈地摇头:“说实话,老爷子那三千万根本不经花,要不是贷了几千万的款,别说火锅店,我连屠宰场都建不完。”
张棋安听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别说了李公子,我这辈子都做不了你们的高端用户,而且我看你哪有什么急不急的,您稳着呢!”
“我不得先把话给你解释清楚咯、以便案情陈述么?听着!”
“现在情况是,有一帮混混整天在我的火锅店捣乱,白吃白喝不说,还诬陷我们卫生有问题,让他们吃着了苍蝇、蛐蛐和壁虎。”
“我去,这帮人真够恶趣味的。”
“对吧,明显有问题。”
“可只是几个混混而已,你在成都就不认识几个能办事的人?再说你还有这超强的小星罗兽呢。”
“唉,联系过了,张洛南闭关了,我手下倒是有不少混混,可人家请来了一位结丹境的高手,这牵扯到你们修行界的事,就不好搞了嘛!”
结丹?张棋安暗暗心惊。
小星罗兽显然还惦记着他拿自己当枪使的事,语气不善:“而且你也太高抬我了,说我是最强辅助我不能反驳,但牵扯到拉下脸与人拼命,就不属于我的业务范畴了。”
“好吧。那原因呢?他们为什么要闹事?”
“因为......我把他们老板的场子给砸了?”李正帆纠结了一下措辞。
张棋安撸起袖子,不准备与之再继续亲切友好的交流了。
“别呀!他们老板也不是啥好人,我见义勇为来着。”
“你是说,你见义勇为,所以把人家的店给砸了?”
李正帆一本正经地点头。
“我爸妈刚结婚那会,我爸是个穷兵蛋子,我妈刚回国内,不熟悉国情,大陆九几年那会还不时兴金融,我妈按照华尔街那套在国内一试,啧,赔了个精光,还背上了一屁股债,虽然那时候我姥爷有钱,但是并不看好二人的婚姻,所以不打算援手,我爸妈也为了争口气,硬撑着不向老人家低头。”
“后来就是在成都,我妈结识了一位道上的大哥,后来才知道,其实这人也是老爷子看我们家生活凄惨才暗中安排的。这位大哥是当地有名的龙头,当年成都一半的码头都得拜他,他也凭着几个亲近的打手,在这座城市里打拼下了一整座商厦。我妈就是跟着他在重庆从房地产做起,这才有了江氏集团。”
“但是这位大哥后来晚景凄惨,被仇家在街头砍死,抛下了妻子和一个半岁的男孩,树倒猢狲散,钱财也被以往的兄弟瓜分殆尽,但也有人还存了良心,留下一家桌球店来让母子俩经营,能够勉强度日。我妈当时想把他们接到重庆去,但大哥的女人就是有骨气,说什么也不肯放弃自己男人打下的这片天的最后一角,说守着它就像守着她男人了。”
“十几年过去了,这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并不好,新城落地,旧城区的商厦逐渐没落,还经常受到混混、乃至仇家的骚扰。要不是我妈让人盯着,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呢。”
“你说这样的人,如今摊上事了,你能不救吗?”
张棋安白眼:“是你要救。”
“我就是要救,一定要救!你呢,给个准话吧,是不是爷们,爱不爱茬架?”
张棋安叹道:“本来这种事是管不完的,但你对青城山有恩,我帮你这回。”
“爽快。”
张棋安给流珠留了张字条,跟着李正帆下楼了。
酒店外停的是一辆越野悍马H2,车身整洁光滑,保养得非常好,完全不像一款已经停产了许多年的老车,HUMMER H2并没有像H1那样有着庞大的体型,它更加注重舒适性,内部装备也更先进。
看到张棋安对车有兴趣,李正帆颇为感慨:“已死的军用车,也就能勉强玩玩情怀了,我有时候真想感受一把在伊拉克沙漠上开着H1猛冲的快感。”
“死亡的快感。”
“玩的就是心跳。”
悍马载着几人,在前往火锅店的路上,经过了那对母子的店面,李正帆让司机远远地停下,也不落下车窗,就这么给张棋安讲解。
“那个搬着板凳坐在门口的就是她儿子,今年十二岁,坐在柜台后就是她本人,今年才三十。”
“这么年轻?”
李正帆对他的表现早有预料:“是吧,不到十八岁就义无反顾地跟着大哥,在人死后还为他带娃,守业,终身不嫁,是不是很敬佩?”
张棋安无声地点头。
“再看对面,新开的那家桌球店,老板就是大哥以前的仇人,刚出来混的时候因为手脚不干净、爱玩女人被大哥教训过,还捅过一刀子,结下了梁子。如今他开这家店就是为了抢走母子俩最后的生意,逼迫她嫁给他,是不是很过分?”
“这狗比儿子如此下作!”
再看一眼那老板娘,素净衣裳,干净的面庞,不施粉黛,但绝对是一个成熟又兼风韵的女人,怪不得会有人动心,而且心思不纯,这人恐怕是想从女人和孩子的身上找回自己当初受过的屈辱吧?
“如此人渣,如此变态,我怎么能容他?他带人闹了咱家的桌球店,我就带人砸了他的台球场,有没有过头?”
“没过。”
“别说我不懂法律或者充牛比,反正我就是要搞死他。”
“该搞!”
“这娘俩也没啥装修的钱,你看那店破的,根本招不来什么顾客,眼下在店里玩的都是小李头招来的街头混混,每人每月给一千,他们每星期至少来一次,每次玩三个小时。”小星罗兽在一旁不忘了补充,“就是这么个烂好人,偏偏每次自己去打台球的时候,还都装得抠搜的,因为十块八块的跟人家磨叽半天。”
李正帆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办法,人家不喜欢我过于高调的拔刀相助。”
张棋安看着对面被砸的稀碎的店,嘴巴一瘪:“所以这就是您低调的方式?”
还有,自己怎么有一种被带到沟里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