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预死了,中毒而死!
可他到底是怎么被下毒的,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伯达又出去厮杀了,一个劫掠行动被他搞得越来越奔放,大白天的就打着狼山盗的旗号去公然进攻庄园。
对于祖预之死,他只关心结果如何,对于祖预如何死的,完全不好奇,只有李昭抓着孙大头问个不停。
面对李昭的疑问,孙大头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盒子放在案几上,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十来个黑色的药丸,小指头大小。
李昭拨弄一番,一脸迷惑,“毒药?”
孙大头嘿嘿一笑,“这可不是毒药,这是好东西啊,男人都喜欢的好东西,这是老友春风丸。”
看着孙越那猥琐的表情,李昭瞬间懂了,这他娘的是虎狼之药啊,一脸鄙视的看着孙越,“春药?你年纪不大啊,不到四十,这就不行了。”
孙大头脸上笑容凝滞了,黑着脸恼怒的说道,“这不是我用的。”
“那你拿出来干什么?我这么小也用不上啊。”李昭伸出手指,扒拉着小盒子里的药丸,一脸嫌弃。
孙大头脸色一正,说道,“这是给那些上了年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人用的,比如祖预。”
李昭惊了,“那老头七十多了吧,还活的这么有激情?”
孙大头尴尬一笑,说道,“公子,哪有猫不偷腥的,并且这药丸可是跟其他虎狼之药不一样,这其实算是补药,益肾补虚,药性极为温和,没有后遗症的,三日用一颗,十天半月便能见效,对于那些老家伙来说,十天半月行房一次,还不伤身体,这是做梦都要笑醒的好事啊,杜城的很多人都很喜欢。”
男人对那方面的追求,就跟女人喜欢美容一样,那是没有尽头的,你总能从某个街头巷尾的小药铺里的某个猥琐郎中的手上买到虎狼之药。但是那些东西吧,总是有些后遗症的,会伤身体。可是如果有一种比较温和的药丸,没有那些让人恼火的后遗症,就算药效差那么一点,那些老男人肯定是趋之若鹜啊,定时服用药丸,然后隔他个十天半月就能体会一次青春年少的感觉,谁不愿意!重要的是他不伤身体啊!
李昭完全可以想象,那些上了年纪,闲着没事的贵族老爷们,简直爱死这样的宝贝了。
“所以,黑骑卫就是用这个下毒的?这样很容易被查出来吧,就不怕被人顺藤摸瓜清查出来?”李昭回过神,问道。
孙大头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拿出一把小刀,然后拿过一颗药丸,小心的用小刀切开,刀锋下去,那药丸竟然凹陷下去了,颇有弹性。
李昭拿过半片药丸,捏了捏,确实很有弹性,这药丸外层一圈黑色,想来是药物了,里面一层确实乳白色,就是这一层软滑弹手,李昭一脸疑惑。
孙大头拿起另一半药丸,对李昭说道,“公子,你看着药丸,外层便是益肾补虚的药,药效温和,三五颗药丸的效力才会起作用,一般售卖药丸的医嘱都是三日用一颗,这样十天半个月就起效了。你再看这里面,是用鱼胶和龙马香一起熬制出原胶,原胶熬制好了之后还要加入上好的山参以及其他药物再熬制一个时辰,然后这里层的药胶便成了,然后捏成团,在最里面裹上一点虎狼之药,最后在药粉外裹上兑了蜂蜜的补药晾干,这药丸便成了。”
仔细的看了看药丸,孙大头砸吧着嘴意味深长的说道,“这药胶还有一个特点,寻常不会融化,就算吞进肚子里也不会,只有人浑身发热的时候才会慢慢融化,还有这药胶极轻,能极其轻松的飘在水上,融化之前会一直留在这胃里。”
李昭一愣,“什么叫只有人浑身发热的时候才会融化?”
“比如行房的时候,温香软玉入怀,这人就容易兴奋,可不就浑身发热了吗,然后这药胶一融化,里面的那一点虎狼之药就会出来,这就更加的让人兴致勃勃了,而且这药胶里还有山参、龙马香等大补之物,正好弥补行房亏空的身体,让人好几天都精神健旺。”
李昭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高科技啊,真是天才啊,捣腾出了一个熔点比人体温度略高的东西,关键密度极低,谁能想到一颗药能在肚子里待十天半个月的,“那你这是假药啊,要是人家不兴奋呢?那不就没效吗。”
“不可能,你以为外面的那层补药是假的啊,那些老家伙养他个十天半月怎么可能没效果,里面的那层药胶最多就是助兴,主要是弥补行房后身体亏空的。”
“那万一哪个老头非要一天吃他个三五颗呢?”
孙大头嘿嘿一笑,“那也没用,年纪大了,身体跟不上的,吃再多都没用,行房一次最少也得养他个十天半月的,否则再怎么想折腾都折腾不起来,这还是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身体太差的,怎么吃都没用。”
李昭一想,不对啊,万一人家运动运动,爬个山、骑个马撒的,甚至喝口热汤,身体发热了,你这药胶不还是要融化,于是他问道,“那万一那些老头活动活动身体,骑个马,爬个山,甚至喝口热汤,身体发热了,你这药胶不也要化在肚子里吗。”
“公子你想想,我们这药丸叫什么,老友春风丸啊,老头们用的,年纪大了谁会去骑马,不怕摔死吗,年纪大了都怕死,好好待在家里才是正经事,再说了,这药丸售价一贯钱一颗,买的起的大多是贵族,锦衣玉食的,谁家仆人敢把烫嘴的玩意儿送上去,嫌命长了?何况一口热汤或者热茶并不足以让药丸都化掉。”
李昭算是听明白了,这就是个专门用来对付那些贵族老爷的玩意儿,“你就不怕出问题吗?”
孙大头奇怪的看了李昭一眼,“能出什么问题,那些贵族老爷们,谁年轻的时候不是沉迷酒色,死在女人肚皮上的可不少,黑骑卫卖药,可从没保证过一定有效或者什么时候有效。就算药丸没在行房的时候化了又能如何,那些贵族老爷们也不是非要晚上行房的,兴致来了,在哪都行。”
李昭无言以对了,随即他问道,“那祖预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话,孙大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说道,“公子你看,这是绝命散。我们只需要把老友春风丸里面药胶包裹的东西换成这个就可以了,只要一点点就能放翻一头牛。”
“祖预去行军打仗,不至于会行房事吧。”李昭眯起眼睛,黑骑卫这帮人太阴险了啊。
“是不会行房事,我听闻祖氏庄园所在的那片小河谷,在这个季节极为湿冷,祖预年纪大了,车马劳顿之后又处于那样湿冷的环境,难免就会想喝口热汤的,就算他不喝热汤,这行军打仗的,还能不劳碌一番,身体热一点很正常。”孙大头眼皮下垂,抿嘴微笑,一副淡然模样。
李昭懂了,很可能是一口热汤,要了祖预的命,那么还有一个问题,“谁换了祖预的药?”
孙大头眼神闪烁,沉默片刻后说道,“祖预有个小妾,她的家人日子过的苦啊,黑骑卫在杜城有个都尉,名叫赵季坤,前年的时候,帮了她一把,让她的家人跟着子虚国朝贡诸夏城回来的车队回了子虚国,对外称被狼山盗劫走了。”反正杜国周边数个国家,有什么黑锅需要人背的时候,大家都会想到狼山盗。
一切都明白了,祖预这个老不羞,抠门儿的厉害,前几年新纳了一房小妾,却没照顾人家的家人,只是单纯的馋人家小姑娘的身子才买回去的,而有个叫赵季坤的黑骑卫都尉帮了她,于是她就投靠了黑骑卫。当黑骑卫确认了祖预在装病之后,当即启用了这颗连查探祖预状况的时候都不舍得启用的暗子,导致折了郑武,可见其到底有多隐秘。
就在祖预出行的前两天晚上,她换了祖预的药。然后来到祖氏庄园的祖预喝了一口热汤,所以他不明不白的死了,可谓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任凭杜城缉盗司的人怎么查询,都找不出来,谁下了药,毕竟老友春风散药胶的秘密没几个人知道,那些买了这药的人也不可能四处嚷嚷,疯了才会告诉别人自己肾亏,老贵族不要面皮的吗。
感叹一番,李昭迟疑着问道,“黑骑卫到底布置了多少人在杜国啊?”
听到这话,孙大头微微一笑,“公子,我们子虚国虽然快一百年没下山打仗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会放松对山下诸国的防御,具体历代黑骑卫统领在杜国布置了多少人,连我都不是太清楚,有很多暗桩是只有他的上线才知道的,除了一部分经常活动的,其他长期潜伏的人都是单线联系,天知道下面那些家伙发展了多少人。”
李昭张了张嘴,这杜国怕不是被黑骑卫的人给渗透成了筛子,“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孙越矜持的笑笑,“公子,这才是杜国呢,东域其他国家,我们的人也不少,只是从来没启用过罢了。毕竟是两百年的经营,每年投入的钱粮可不少,何况黑骑卫在东域各处还有不少自己的产业。”
“自己的产业?”
“对的,毕竟有个四处行商的身份或者有点产业,不容易引起别人猜疑。”孙越眉头轻皱,说道。
李昭心中一动,这样的黑骑卫是不是太臃肿庞大了?
就在李昭唏嘘感叹的当口,寿山西面的深山密林中,赵四一行人正在艰难跋涉,突然远处传来一声虎啸声。
赵四面色狰狞,匆匆跑几步,来到一处山梁上,前方溪水边,一头白虎站在溪边长啸,它的脚下是一头梅花鹿。
就是它!
八年前就是在这附近的山林里,这头猛虎给他的脸上留下了一条疤!
赵四死死的盯着那头白虎的左眼,一条疤痕贯穿了它的左眼,那是赵四的手笔,白虎在他的脸上留了一条疤,他赵四也不是喜欢吃亏的人,那白虎也瞎了一只眼睛。
长枪在手,弓弩上弦,赵四带着十多个人摸了过去。
另一边的寿山营地之中,今天杜信的身体似乎有所起色,此时他靠在矮榻上,面色冷厉,卫宽一脸羞愧的跪伏在地上,“祖预是怎么死的?”
卫宽将头埋在地上,小声的回复,“中毒而死,何人所为,目前还在查。”
“缉盗司就是这么办事的,丞相死了,却不知道是谁干的。”杜信的声音很平静,卫宽却抖了抖,可见他内心的恐惧。
“卑职该死,请国主赎罪。”卫宽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
“那边领头的校尉是刘瑀吧?”
“是的,国主。”
“让他先暂领大军,未免夜长梦多,今晚四更直接突袭杜威大营,告诉他们,剿灭杜威之后,重赏。”杜信扫了地上的卫宽一眼,沉默片刻后说道。
“诺,卑职这就去传命。”
正在此时,寿山营寨前方传来喧嚣声。
片刻后,有人回报,杜威带着大军来了,正在营门外叫战。
此时寿山营寨之外,杜威带着三千人马,在门外叫嚣,身边跟着部将王桢和狼山盗周顺两人,片刻后寨门打开,同样三千人马出来一涌而出,门旗开处,顶盔贯甲的杜序露了出来,左边杜国大将周厉,右边军司马唐孝德。
杜威高喊到,“来者何人?”
站在杜序身旁的周厉回答到,“杜国世子公子序在此,叛逆还不上前拜见!”
杜威策马前走两步,高声喊道,“国主病重,特来探望,何故派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出来迎接,请刘太尉出来说话。”
杜序正待说话,不想听到这番话,一时间怒火勃发,大手一挥,“冲,杀了他!”
距离营门不远处,刘之勉匆匆赶来,听说世子已经带着三千人出了寨门,一时间亡魂大冒,太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