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太多性格缺陷的人,他们的借口或多或少归功于原生之罪。
而我只能通情达理地安慰道:
您一定受过太多苦!
一定要坚强!
你竟然有那么痛苦的回忆!
基于道德的低点—如果快乐很难,那就好好活着吧。
这种声音像毫无加速度的石头,扔向天空。
我清晰意识到我不是最痛苦的,至少我无邪过…
我的一个母亲,她是一位话剧演员,她很美,印象中她像《胭脂扣》里的如花,谈不上美得不可方物,但却千姿百态,有种美无法入骨,那是可塑之美。老天也许需要一个少妇给他端茶倒水,于是,在我十岁的时候,她离开了。她美得没有脑子,明明不会游泳,还要去救那个孩子。她死之前的走马灯,有关我的,我梦里时常出现,我时常嗜睡,不是因为我困,只是偶尔突如其来发觉的压力让我不得已想找个慰籍。青春期的懵懂与悸动花在了一个女人生上,我模仿着她活着,舞台下她的一颦一笑一回眸,言行与举止,我极力的模仿,微笑着听着他们标记我为“大众情人”,影子下是贪婪又清心寡欲的灵魂。
我流着伶人的血,那个在生死两茫与现实中来回翻滚的人,将母亲给我取的名字——顾白笙改成白伶。
我鉴证过单车柳荫的丹顶鹤时代,却被逼无奈在这个将就的时代被同化。于是优雅下的距离感日渐突出。我乐此不疲,因为,我瞧不起这个时代的痴男怨女,他们不痴但吃,不怨但冤。我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凡有提笔写的事,大多都是在意的。
我的父亲,那个不同于寻常男子的存在,在我十三岁时,某个暑假,父亲带我去到一个阿姨家,父亲眼里的阴霾从未褪去,那个阴霾,我懂…
看见那个阿姨一个劲儿的招呼我,我懂了,我露出了母亲那般温柔的笑容,她会是我父亲的女人,我没有脾气,至少有我的地方,他们相敬如宾,没有母亲那时的腻腻歪歪,几次无意的偷听偷看,我逐渐同情那个女人。
那个痴情错付却不悔的秦阿姨,她可真是个大好人…
一个人带着无父无母的外甥,追求一个豆蔻年华的梦,她愿用扑火感受火的温度。
畏手畏脚的我,底牌除了无用的“一身傲骨”却也不敢放开拳脚,无论如何,我的不敢尝试在于平常人口里的高低不就,以及他们贪念我的保护色,我担心他们舔掉我的糖衣后将我扔去,而我落着一个被蚁虫吞噬的下场…我见过父母那双方纯粹的眼神,而所有的追求者,他们的眼神中是没有专属于彩虹的那点光。
在我成年后,父亲出家,再后杳无音讯…留下一封信,那种心情,意料之中,出乎意外……
我至今没有看信的内容,信的封面写着“拆时寻彩虹”,母亲曾说过,父亲是彩虹的化身,让她的生活从一道耀眼的阳光变得多姿多彩,绚丽,即便与世无争,那束光辉足矣夺目。我想,这封信纸将化成灰吧…
我如同这深不见底的蓝鲸,在格格不入的深海中需要片刻的空气,而只有在黑夜,梦里,噪杂声中,我将释放,释放不属于蓝鲸本身的狭小,这不代表我仇恨世界,只是我的善良不符合亲密关系……
我的莫名自信——生来与死去是能够温暖一群人。
我来过的专属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