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武君羡宛如旱地惊雷般断喝一声,全身化作一道刺眼的光芒,与少女洁白的俏脸交错相映,狂暴的力量彻底灌注到拳掌中,空气中时时传来撕裂之声,身后逐步显现凝实的虚影,全身仿佛置身于致命的雷海之中。
少女眸中再次闪过趣味的神色,趣味中还暗含赞许,银白色神光流转于柔荑,形似金属狼爪般锋利,每一处指节都屈有尖刺,在阳光的照耀下异常刺眼,其尖锐难当显而易见,轻微晃动便能将虚空都震荡开去,它的出现好像将周围温度都降至寒冬。
没想到这一双玉手竟能化作杀戮兵器,武君羡相信普通人只要稍稍踏进,就会被彻底冻结,堪堪利爪一旦落在身上必定被活生生撕成碎片。
刷!!
少女倏然右手一挥,率先发动攻势,五道利爪不但势沉力猛,还形成道道耀眼的划痕,经由真气灌注份外凝练,任凭单爪踏步升空,甚至划出火花四溅,足以证明其气血有浑厚,力道有多沉重。
武君羡目光一凛,施展尚未成熟的奔雷身法,加上马步练气式,急忙闪身躲避,仅在数息间,极其耀眼的银白光芒转瞬即逝,同时铺天盖地的力量席卷而来,将武君羡先前所站之处撕裂成片。
与此同时,武君羡祭起铁布衫,向少女横冲直撞而去,运使丹田真气不断自毛孔喷涌而出,加持铁布衫愈发精粹,更在瞬息间运起双掌,将奔雷手第一式雷霆万钧祭出,眨眼便使出百余掌,霸道的雷吼声徐徐响起,恍若其山崩海啸一般,掌影重重交织,掌啸风顿时狂作,如雷霆乍响连绵不绝,这是武君羡凝聚周身精气神的最强一击。
武君羡绝不因为切磋的对象是女人便手下留情,相反会更加倾尽全力,一双强大的肉掌直往峰峦上拍,
此掌落入少女眼中,亦不吝啬赞赏的眼神,可她终归是女儿家,
身形疾冲而上,举手挥散眼前的掌风,随即一头通体雪白,足有五丈来长的双翼啸月狼自掌心而出,裹挟着凌厉的狼爪再度洞穿而下。
乒呤乓啷!!!
“好厉害的爪子……”
武君羡感觉自身就像遭受疾行的火车,差点被那股力量击溃,胸前撕裂出三道可怕的划痕,鲜艳的红色不断涌出,难以言表的痛楚传遍武君羡全身,丹田源源不断的真气都出现断层,差点没续回去。
武君羡赶紧运使铁布衫疗伤,将几近崩溃的真气重新运回丹田,再向经脉各处渡去相对温和的真气,主要集中在受损的经脉表皮与微末血管,在铁布衫的神奇功效下,皮肉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
然而这一遭也令武君羡真气耗损严重,也对自身实力有更清晰的判断,纵然自己的实力跃升极快,却仍然差少女一大截,因实力陡然跃升带来的骄傲自满顿时消失无踪,也算得上有所收获。
“姑娘武艺精湛,这次是武某输了,容日后再行讨教。”
武君羡向少女抱了抱拳,在他看来最丢脸的不是认输,而是死皮赖脸得认不清现实,口舌之争只是徒增笑柄罢了,常言道吃亏是福,人不可能总是一帆风顺。
少女闻言,清冷的双眼立即浮现出一丝异样,她对于谢毅就只有恨,而武君羡是谢毅的徒弟,她自然不会放过,可武君羡浑然不狡辩,甚至承认自身战斗的失利,反倒令少女始料未及。
“倒不失为一位坦荡之辈,与他师父可谓天差地别。”
少女美眸斜视武君羡,嘴里还不忘嘲讽谢毅一番,立时顿足于半空接连闪腾挪移,身躯初如无物,却时时传递惊人的寒意,武君羡不禁想此女莫不是被鬼上身,怎么阴气这般重?
待少女徐徐落在老者身旁时,丹唇轻启缓缓道来:“半个时辰,我们就在这里汇合,本小姐不会再说第二遍……”
言罢,双足微顿,宛如矢箭飞坠,长空急泄,眨眼间便消失在茫茫村巷中,少女前来寻找谢毅,若无准备岂能前来,她老早知晓谢宅住址,根本无需谢毅带路。
“姑娘,你这是蹬鼻子上脸……”
武君羡面露怒意,正要前去理论之际,周福直欺近身拦住自己,眼神淡漠地说道:“三小姐命令已下,希望少侠不要误了时辰。”
“若我不遵从你家三小姐的命令呢?是否要将我拿下呢……”
周福闻言冷笑一声,苍老的面孔顿时皱得如同盘根老树,双臂挥动下宛如狂风骤雨,陡然沙尘腾空而跃,顿时将其裹住。
武君羡岂有退缩之心,人当无傲气,绝不能无傲骨,目光坚定始终如一,哪怕被沙尘折磨得伤口密布,哪怕被折磨得心神疲惫,哪怕丹田运使真气到达极限,都不足以让他倒下认输。
对少女是技不如人,对周福是权贵不折腰。
一息,两息……一刻钟!
晶莹的汗水如同雨滴沾湿了武君羡的后背,而周福由淡漠转为肃然,再由肃然转为震惊,半个时辰前,武君羡在面对自己的威压时,根本是无能为力,现在却能坚持足足一刻钟。
这说明什么?
说明武君羡能迅速抗压,尤其是与之对战过的人,这种天赋周福当然知道,世家大族亦或是宗门天才,就连自家三小姐也有这种天赋,如今却出现在眼前这貌不惊人的小子体内,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谢谦,看来你果真没有辜负老主人的心血,而且是犹有过之。”
周福嘴角溢出笑意,慢慢伸出五根手指,接着道:“老夫的信心增加至五成,老夫这一趟还真是来对了。”
谢毅并没有回答,只是侧头看着坚持的武君羡,忽然间长舒一口气:“看来我真的选对人了,这么些年终于能好好睡一觉。”
谢毅这些年基本都睡不成觉,只要躺在床榻闭上眼睛,师父受苦的景象就不断涌现,就算他从来没真正见过师父受苦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