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北城
鸿道人、林武齐、孑無三人,携众人手护卫,汹汹而至,与北城兰青对峙。
鸿先发制人,正气凛然喝道:“兰统领,我奉太玄之令,彻查玄天。官家下令,你不可违背吧?”
兰青和大笑三声,温和道:“鄙人小小蛮夷,岂敢违抗太玄?止是不知是否太玄意思?在下未有指责尊门之意,真是太玄,两日查清大半玄天也是轻而易举。不过想见钧旨,好心里明白。”
鸿忍怒意,笑对:“林兄,麻烦你出示太玄令牌。”
武齐出示屺给的太玄长老令,补充道:“事出突然,口头下旨。若有疑问,可前去太玄求证。”
兰假笑邀约:“此事关重大,还请来我兰青宫商榷。”
鸿轻哼一声,甩袍跟上前去,武齐沉重神色,暗瞥眼一脸淡定的孑無,怵怵随去。
玄天北城,外族蛮夷生活之地,街道宽广,较东南两城荒凉,少有车马来往。步至中心,一座古朴宫殿突兀于平矮楼舍间建起,白洁大理石墙刻战火浮雕栩栩如生,翡翠擎天六柱模青鸾神话雕饰饬朴。
“诸位尊客入座。”兰大方摆手,始坐,婢女接续端上酒菜,歌乐声中舞妓艳舞,把酒论美人,如梦似幻醉死他乡。
武齐醉醺醺地眯眼,大声叫好,一头趴倒在案,呼噜熟睡去。
“哈哈,林兄酒量差矣!”鸿指着武齐,大肆嘲笑,舔着嘴唇,望着美人,干下杯中仙香酒酿。
声声乐入耳,片片画入帘,笙歌鼎沸,清液晃荡,入喉热烫,曼妙舞姿模糊目光,心中骚痒。
脚步轻盈,扶至耳旁,轻甜声气娇柔呼道:“大人,奴婢当好生侍奉,今日就与我漫搅云雨,享芙蓉帐暖之乐。”
武齐迷糊轻揉,闻声声妙音,此曲只应天上有。不得身上涨红,随一柔美舞女入了后阁。
鸿激荡大笑,赞不绝口,舞女领他同去后阁,欲狂风骤雨之势。
兰青和干下白酒,余光暗扫孑無。
孑無不动神色,欲轻佻望穿轻薄衣纱,却止默默吃酒,舞女近身,毫不动摇。
兰忧色,变笑脸恭维道:“早有耳闻,孑先生神功盖世,不近女色。今日亲眼见,在下实在佩服!敬您一杯!”
举杯饮尽,孑無觉好笑,笑声扩大殿颤抖,声乐戛然止,舞女仓惶倒地,柔弱拂面。
“先生这是何意?”兰微怒道。
“当你正人君子,没想到使出如此卑劣手段。真以为太玄不敢治你!?”孑震声拍碎案桌,守卫一齐涌现,早已安排。
孑無扫视众人,桀桀邪笑,身冒黑雾,赤红口目流血,煞是邪恶惧人。
兰稍慌乱,忙下令道:“捉住他!”
孑张血盆大口,猛一吸、飓风刮起,守卫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黑雾涌闪,孑伸利爪手抓住一人,直掏心窝,攥出幽蓝灵魂,张口咽下,如吃饭喝水般平常。那守卫失了魂,死不瞑目,颓然倒地,尸骨瞬而化尘。
众人见罢,如失了心,声嘶力竭惨叫,四处奔逃。可孑無哪肯放过,黑暗魅影游离,所到之处,无人求生。
兰吓破了胆,早启动座椅上暗道,在狭小通道里如狗般爬伏。
“只要到了外面,只要到了那里!”兰不时惊惧回望,奋力向前爬着,见着尽头光线,大喜过望,愈发爬得尽力、速度快起来。
忽见黑雾,兰脸上表情渐凝滞,一双红瞳布满血丝,映着凶光。兰哭喊回退,华贵衣衫绊住脚,一把扯烂,望着回头路,不时前盯着越来越近的黑雾红眸......
——“啊!...”
“桀桀!”孑舔血指,阴冷笑着,把兰青和之尸拖到大殿,钉在高座上。
神色狰狞,胸口贯穿,扬起的扭曲嘴角已停止颤抖。一身破烂衫,一脸狼狈相,真看不出是北城一方大势力之首。
凄惨无比......
“这......”一兰青部族人进了大殿,双手颤抖,抱尸痛哭,“首领!你死得惨啊!我们定会为你报仇,把那孑無狗贼的头割下来为你陪葬!”
“他们有太玄撑腰,我们小小兰青部,如何能抗?”另一族人哀叹。
“圪垯族日渐衰落,现在首领走了...他们肯与我等反抗吗?”众人皆悲愤不已。
“谁与我一起,取了那孑贼脑袋?”一壮汉大吼,振臂举刀。
“我们!”众人皆呼,拥他为王。
溟历28年秋,兰青部圪垯族因首领死于孑無之手,借此发动叛变,拥首领三弟兰青仁为王,号兰青王,结反天军,止三日被镇压。半数投降,兰青仁被斩首示众,主要反抗者,押往恶谷(也称真荒屺)。史称“圪垯翻天”。
“太玄发布最后通碟,要插手叛变一事,我们完了!”一圪垯族人抱头痛哭。
“可他们说平民投降可从轻处罚,不如我们?”
“身为圪垯族人,怎能背叛首领!”
“可如今自身难保,若死撑下去,报不了仇不讲,圪垯会就此覆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不暂寄篱下,蛰伏待机?”
“好吧......你带部分肯走的人,携些物件,好保住圪垯火种。”
兰青仁怒拍碎木椅,难咽下这口气,“这些叛徒,怎会这么没出息......”说着掩面痛哭起来,账中人无不悲痛,溃败之势无可逆转。
“还不投降?那今日就是你死期!”季明惊眸一瞪,只见刀光剑影闪烁,兰青仁冲锋之势渐颓,身裂刀口,轰然倒地。
“...兰青仁!违抗太玄,发动叛变,扰乱玄天城秩序,威胁民众安全!斩!”
一声令下,手起刀落,人头凄凉滚烂蔬果中,不自量力,是贻笑世间。
“如今北城翻了天,三首借此查遍北城,无暇顾其他。可那人竟不慌不忙,甚至加派人手去,这是何意?”央与明谈讨此事。
明抿茶,淡道:“证明查城不是本意,反为掩盖某事而大做文章。”
“我也同你所想。可究竟何事?竟需这般掩护。这么看来,我倒还推波助澜,正中他意了。”央疲惫笑道。
“步步谨慎,步步为营。你要学的还很多,明日随我去一处,放松放松。”明悠哉道。
“什么时候?还想着放松?”央疑虑。
“不急!他若真有大目的,自会显露山脊。而今隔雾猜侧峰,你又何意?偷师学到千里眼不成?”明打趣道。
“那只能多做防范,处于被动之中了。”央俯首叹气。明拍肩,指指前方,道:“看那座山,早晨雾气缭绕,还不见其身。现在日光透去,全部显露出来,就算再怎么巍峨,群山之中,又何其渺小?不过一土堆圪垯,根基不稳,一样垮塌!”
“我已明了。谢明前辈指点迷津!”央恍然大悟,自轻松悠哉起来,如漫游云雾海间,无边辽远。
云遮青山面,雾掩苍林间。
隔帘摹侧峰,日出群山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