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抽回被他握着手,却换来更紧的力道圈固,手却被他如寒冰的温度冻到,有人说,手是连着心的,而他的心和他的手一样的冷,透着孤独和寂寥!
空气似乎有些不一样,冰中透着一丝丝异样感觉,很淡很轻,随风一吹,让人来不及觉察地又散了去。
玉无痕拉着她,步履稳重孤绝地走着,白墨衣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脸上一片清寒,眼里流泻着无奈,在这一臂的距离之间,她始终错他半步,半步一生!就像是以前,和他在一起,她始终追不上他的脚步,他留给她的,背影多过一切。
在他意识到孤独,转过身时,她已不在原地,因为她找到愿意等她的人,那个一直站在她身后,默默无语同样等着她转身回望的人。
只是她的转身早他一步!
他太傲,太冷,站得太高,留给世人的感觉,只能是仰视,包括她也是一样。
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多,压力多过所有感觉,连轻松相对都成了奢侈的,这样的相处太累!
生活不是在云端飞舞,而是脚踏实地,两人的心相距太远。
再一次地抽回手,手上的力道再一次的加重,似乎连骨头都有种碎掉的感觉,白墨衣无声地妥协了,忽视掉手中传来的痛,却无法忽视心里的伤,他的情是建在痛苦之上的。
手上的皮肤有些发白,指尖在他手中通红,骨头间发出碎碎的麻痛,一如两人的相处。
“如果有一天,我和他生死相对,你会如何?”玉无痕的脚步慢了下来,冰冷的声音苍凉如海。
目光从手上移到他身上,却没看他的眼,穿过他的肩头望着远处层层层叠叠的山脉树影,雾谒沉沉,尘世浩渺,感觉到手中的松动,不带一丝留恋和犹豫地抽回手,冷冷转身,清凉的声音如到雨滑落:“他死,我死!”
如果真有那一日,又岂是她能阻止的?她答应过那人,他若死,她不独活。
无情冷漠的嘴角向上勾起,寂寥的眼中有了浅浅的波纹,冷冽绝杀,洛翎锦,你该死!落羽尘,你果然做到了!
他隐忍数年,才报了血海深仇,本以为自己已是胜者。却不想,有人比他心思更高一层,风轻云淡地站在他们身后,该出手时绝不含糊,一击必杀,常常最平静的那个人,才是最可怕的。一如现在,他明明知道他带走了她,却无声无息潜于背后,是太信她,还是太过于自信?
她的话,他听到了心会痛,如钝刀相割一般!那你呢,落羽尘你又是何种心情?真有那一日,你会看她陪你一起死吗?
不会!真有那一日,我宁愿她忘了我们所有的过去!我宁愿我死后,带给她快乐的那个人是你,也想她好好地活着,在下一个轮回里,他继续守望等待!落羽尘远远地和他无言对视,淡然如仙,临风玉姿,眼中只有一纤影玉姿,优雅地转过身,如来时一样,如烟如梦地不留半点痕迹。
玉无痕怔了一下,凉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读懂了落羽尘眼里的意思,也在这一瞬,他突然才真正明白,他为什么输给他了!
看着远远消失的清冷身影,冷傲倔强,三千青丝飞扬,渐欲迷眼,根根绕心,丝丝相扣,卷起一地柔情,空气中残留着她淡淡的幽香,深邃如海的目光坚定又带着占有的霸气,这一生的纠葛,就像这青丝缠绕,又岂是一剑就可斩断的!
一片烟雾缭绕的树林深处,飞岩怪石,树森枝盛,这里奇怪的是已入深秋,却终日如置烟雾之中,到处灰茫茫的,可视之处很短,而且入林的人从来走不出来,久而久之,这里,便被人叫做死亡之地,甚至连鸟都要绕过飞行,不愿在此多做停留。
而谁也不知道,在这森林深处,有间简单的茅屋,里面住着一男一女加一个小孩,世人走不进去,他们也走不出来,兜兜转转,绕来绕去,不管他们怎么走,也只能是在原地徘徊。
“红菱,他怎么还没醒?”在简陋的床上躺着一个紫衣男子,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但还算是干净,冷硬俊美的脸上有些苍白,眉宇间有些微皱,双目紧闭,气息稍沉,似是睡得并不安好,在他的身上盘着一条通体红艳的小蛇,瞪着一双绿莹莹的小眼,吐着长长的信子同样似是关切地望着沉睡的男子。
“小少爷,这句话你都重复了几十次了,奴婢也回答过您几十遍了。”一身红衣娇俏的女子没好气对着那个蹲上床前一动不动的小人儿道,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类似汤药的东西。
他们正是失踪已久的白无伤和红菱,加上一个心智如孩童一般的楚君莫,当然,还有那条形影不离的赤炼蛇,三个人自三个月前被人带到这里,就从未走出过一步,不是他们不想出去,是试了很多办法,根本走不出去,还好,这里有干粮,还有口不是很深的井,足够他们生活下去的了。
“可是他已经睡了很久了!”白无伤白嫩的脸上沾了些尘土,清澈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关心,本来圆滑的脸有些消瘦,那小嘴和他娘一样习惯性地抿着,透着倔强。
“他受了伤,当然没那么快醒来,而且我们这里又没有药!”红菱的声音也有些低了下来,脸上有着无奈,不说药了,就是连吃的也越来越少了,如果再不出去,可能他们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白无伤没有吱声,大眼定定地看着楚君莫,眼光复杂,既恨又带着点点爱。若不是为了救他,在林里,被竹箭射伤的人也许就是他了,他不心一直呆在这里,所以,明知道走不出去,还是想去试一试,这次比以前走的距离要远些,却不想,林中布满了机关暗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