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开始广泛接触与陈玉凤有关的所有人，他整天不断地奔波在城南大街、风华街和东顺水村里，他甚至还去找了那个陈玉凤的网络男友，但可惜，他的没有见到他本人，他出差去了，这是他所在单位告诉刘元的。
刘元也拜托了王毅生再去找找燕子，尽量从燕子的渠道更多地打探一些关于陈玉凤的消息。第二天，王毅生果然一见到刘元就告诉他说，燕子那边的消息到了。这让刘元非常高兴，如果把所有人对陈玉凤的感觉加在一起，那么一个立体的陈玉凤就可以呈现出来了，这对于破案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毕竟，到目前为止，虽然可以知道陈玉凤自杀的原因，但对于她为什么要杀刘勇以及刘康在监狱自杀的原因都还不知道。要破获一个案子，搞清楚动机是至关重要的。如果能够清楚犯案人当时的心态，这就能对破案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刘元兴奋地马上掏出随身带的一个笔记本，又掏出笔来，看着王毅生，示意他可以说了。这两天刘元身上是随时带着这两件东西的，那笔记本上已经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字。
王毅生看着刘元那正正经经的样子有些想乐，说道：“大侦探不当了，改行当记者了。”刘元见王毅生开口说话，正打算往本子上记，写了一个“大”字了才反应过来王毅生这一句是在揶揄他，便笑道：“废话少说。快说点正经的。”
王毅生这才说道：“燕子说，小林——哦，就是陈玉凤，这个女人有些狠，姐妹们平常都不敢惹她的，上回有两个姐妹在街边站街，没事做就议论了一下她，哪知道这是不能在人背后说别人坏话的，她恰好打旁边经过，听到了那么一言两语，那阵势，据燕子说，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怕，顿时就是狂风暴雨般把那两个姐妹打了一顿，见什么手就去捞什么，捞着什么就往人家头上砸什么，要不是其他姐妹一拥而上拉住了她，估计那天就要出人命的，那两姐妹就这么着还是进了医院，一个是肋骨断了一根，一个是头上一道大口子。”
王毅生一边说着，刘元一边就记着。王毅生又继续说道：“说实话，我这说的还是经过了概括的，你去听听燕子的原话，那才叫一个吓人。自那以后，没人敢理她。就是和她关系稍微好点那个姐妹，在她面前说话聊天，那也得小心翼翼。”
“嗯。”刘元把王毅生所说的话，几乎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问道，“没了？”
“哦，对了。还有个事儿，也是燕子讲的。上次她们几个姐妹看报纸上有一条强奸的新闻，有个姐妹就说，这些傻男人去干什么强奸，花两个钱，姐姐我把他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王毅生说到这里，模仿着那个风尘女子的神态，尖着声音，手上捏了个兰花指，腰身也配合着扭动着。却不巧，被刚进来的肖子涵看到，一下子笑起来，说道：“哟，王毅生，你还没去泰国啊？那可真可了惜了。这不天生一人妖吗？！”
王毅生冷不丁被肖子涵这么一打趣，越发地来了劲，竟扭着腰，将兰花指往肖子涵方向甩了一下，扯着那公鸭子破嗓子说道：“哟，怎么说人家呢？”
刘元笑着对肖子涵说道：“快别打岔，他正跟我说陈玉凤的事儿呢。”说完，又一把拉住正要过肖子涵那边继续玩笑的王毅生，说道，“别玩了，快说正经的，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怎么样？”王毅生恢复了本来的声音说道，“后来那个陈玉凤一把椅子给人家那姑娘扔过去，幸好没打中，口里还骂人家是****不要脸的。还说******强奸犯都他妈该死，该抓一个枪毙一个。嗨，总之一条，这陈玉凤在这群小姐里头的名声可不好，都恨她，也都怕她。都说她是个不要命的主儿。”
“嗯，这倒有点意思了。”刘元将王毅生的话记完，然后说道。
肖子涵接口说道：“的确有点意思。她跟我打听的情况可有些不同。”
刘元便让肖子涵说说情况，王毅生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等着肖子涵讲。肖子涵却故意卖关子一般看着王毅生不说话，看了半天，直看得王毅生一身的不自在，自己又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实在不知道肖子涵在看什么，便开口说道：“你老盯着我干嘛？快说说你打听的情况。”
肖子涵这才一笑，说道：“还真没发现你还是一个实力派演员，什么时候当真去演个什么变态杀人魔之类的？”王毅生一口向肖子涵假啐过来，又捏了个兰花指指着肖子涵笑道：“讨厌。”
刘元和肖子涵又是一阵大笑。肖子涵这才说道：“我去了城南大街，可那里的商铺老板们都觉得陈玉凤这人挺不错的。不像你刚才说的那么厉害。”
刘元接口说道：“嗯，这点印象跟我在东顺水村打听的情况是一致的。”
“那你们是怀疑我的情报不准啰？”王毅生想到之前打听到的关于陈玉凤的那个网络男朋友的事情，心下不禁有些着急起来，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是怀疑你。”刘元见王毅生有些急了，忙过来又将他按坐到椅子上，才又说道，“我怀疑陈玉凤有精神分裂的倾向。”
“精神分裂？”王毅生和肖子涵都不禁叫了起来，直把眼睛盯着刘元。刘元正待要解释，忽然听到门口一个声音传过来：“你们在说谁有精神分裂啊？”
三人这才转过头去一看，原来是陈子胜。刘元便向陈子胜简单地汇报了一下这两天所打听到的关于陈玉凤的一些情况，末了又说道：“刚才我将王毅生和我们俩——”他说着，看了看身旁站着的肖子涵，又继续说道，“打听到的情况综合了一下，我发现陈玉凤在不同的环境下可能会产生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格特征，所以，我怀疑她有精神分裂的倾向。”
“你说的不错。”陈子胜带着笑意看着刘元，然后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来，对刘元说道，“你看看这个瓶子。”
刘元接过瓶子，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白色塑料药瓶，上面还贴有一张标签，印着四个字“氯氮平片”，瓶子已经没有盖子了，刘元举着闻了一下，一股浓烈的农药的味道扑鼻而来。刘元不懂，便抬头看陈子胜。陈子胜一笑，接过瓶子说道：“这是邱霞提供的，我让她试着寻找一些能够证明陈玉凤确实是自杀的证据，她回忆说，在陈玉凤死后清扫现场的时候没有找到陈玉凤拿出来的那个装农药的小瓶子。我刚刚就是带人又去东顺水村，终于在邱霞家卧室的大衣柜底下找到了它。”
“它正好印证了你刚才的分析。”陈子胜走到桌子旁边，端起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起来，喝完又才说道，“这个氯氮平就是二苯二氮杂卓类抗精神病药，主要就是治疗你刚才说的精神分裂症的。”
“哇，陈队，你简直酷毙了。这些你都能知道？你刚才说这是什么什么类抗精神病药？”肖子涵显出极其崇拜的眼神看着陈子胜。
陈子胜笑道：“要当好一名刑警，就要具备大量的知识，不管是哪方面的都要懂得一些嘛。”王毅生却转到陈子胜身后，将陈子胜握在身后的一张纸条突然从手里抢出来，笑道：“陈队，可不兴这么故弄玄虚。”肖子涵凑近一看，见上面写着：二苯二氮杂卓类抗精神病药。
陈子胜一把抓过王毅生手上的纸条，笑着说：“现炒现卖，呵呵。想跟你们开个玩笑的。还是说正事，刘元，你既然推测出了陈玉凤患有精神分裂，那么你觉得这和本案有没有什么关系？”
刘元正了颜色，说道：“我认为这一定和本案有着重大的关系，刚才王毅生提到了一个情况，如果说第一次陈玉凤打那两个站街女是因为她们背后说了陈玉凤的坏话而刺激了她的话，那么后一个事情就更有意思了，那个小姐不过是在开一个强奸犯的玩笑，而这也居然激怒了她。”
“我回来之前，专门就这个药瓶的问题去医院咨询过精神科医生，医生介绍说，这种病的发生多是由于在幼年至成年生活中的困难遭遇而造成的。根据你刚才提供的情况，我想我们可以认为，强奸这个词或行为曾经给她的精神造成过严重的创伤或是刺激。”陈子胜问道。
“嗯。我猜测是这样。”刘元说道，此刻，不断地在他的脑子里转着两个男人的形象：刘勇和刘康。
“陈队，我能不能做一个大胆的猜测。”刘元突然说道。
陈子胜点点头，示意刘元继续说下去。
“我猜想，刘康曾经强奸过陈玉凤。”刘元脱口而出。
这句话犹如石破天惊，把王毅生和肖子涵都怔得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但陈子胜却似乎并不那么吃惊，又点点头，对刘元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刘元看了看三人，才继续说道：“这还是得提到陈玉凤第一次来投案时候拿出的那条红纱巾，我一直觉得那条纱巾出现的时机不对，没有人会在用它勒死人之后，专门再把它取下来带到警局自首，除非她是有非常的目的。”
“这个你之前好像跟我说过。”肖子涵回忆着说道。
“不错，我曾经跟子涵谈过这个话题，但当时我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刘元看了一眼肖子涵说道。
“那现在呢？”肖子涵问道。
“现在我几乎可以肯定地说，她的目的就是要迷惑警方的侦破方向。而且，她充分利用了她是色盲这一特点。”刘元说道。
“什么回事？没听明白。”王毅生插嘴说道。肖子涵也显得一脸迷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