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一丝轻痒,一双温柔纤细的手轻轻地把她额前的碎发微微拢到了耳后,傅叶雨长长的眼睫一颤就睁开了眼眸。西南王目光柔亮地望着她,与方才的凌然之气完全不同。
傅叶雨嘴角一笑就坐了起来,见他只穿着单薄的夹衫便把盖在身上的外袍递了过去:“山间湿气重,别着凉了,快穿上。”
西南王笑着接过:“累坏了吧?我们可能还要在山间走上一阵子……”说着,便轻轻地坐到了傅叶雨的身边。
“不怕,我能行……”傅叶雨一脸轻松地说着,随后便低下头去。西南王心一疼,立时把她拥进怀里。
傅叶雨扒在他膝头上眨了眨眼:“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人在追击我们吗?良玉说过,从我们出了京就有三拨人跟着我们,他们还都是为了我吗……”
西南王没有回答,却把傅叶雨身上的披风又紧了紧:“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到你……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不会放弃你!”
“那就告诉我他们是谁?别再瞒着我,我们还要齐心协力共同面对的不是吗?”
西南王轻轻笑了:“那你就猜猜他们究是谁?”
傅叶雨眼睫敛了敛,心中虽有了猜测,但她不敢也不愿说出来:“我猜不出,你告诉我……”
“若是此时我们是跟着魏将军的大队人马走的,至少会遇到三股强敌,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防不胜防,危险很大。若是择道进入深山,借着险要地势也许还会有丝胜算,况且,若是顺利的话还会较之魏将军他们先到达边界……还有,你猜得不错,他们的目标的确就是你,但我绝不允他们对你有任何的妄想……”
傅叶雨一听立时直起了身,目光中盈满了凌厉与傲慢:“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了……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落入他们手中。”
西南王目光一深又揽过她:“有我在,不准你再言生死!就算是为了我,也要珍惜你自己……多少的风浪都过来了,这点困难又算得了什么?况且,在深山密林中作战我们也并不比他们差……”
傅叶雨一叹,想了想:“那你打算怎么办?改变了路线,这样的深山密林藤缠葛绕连方向都辨不清,根本也无路可走……况且,有些侍卫又受了伤。”
“别担心,我们会想办法把他们引到‘魔蝎谷’去,不用我们动手,他们就会自取灭亡,到时靖康皇舅也休要怪我心狠手辣了……上次瞎了他一双眼,竟然还不知悔改,如今又拦路下毒手,不管怎样这次我绝也不会放过他!”西南王说着,眼睛里明灭深晦难懂。
傅叶雨无语又扒在西南王的膝头上不动了。西南王怜惜地抚着她的乌发:“待会你也换上皮甲鹿靴好不好?早就为你准备了,只是这两天行程紧没来得及拿给你。山间虫蛇多,皮甲都是良玉用药物浸过的……”
傅叶雨直起身来目光柔柔地望着他点了点头,西南王目光更深了,两两对视,西南王无不心疼怜惜不已,心一动,呼吸一紧,又不由自主把嘴凑过去……傅叶雨一惊,立时皱眉向着四周看去,见侍卫们都严阵以待异常警惕地守护着,根本无人注意到他们,不由心一松,还未及回过头,西南王便噙住了她的唇……
突然,一声箭羽的呼啸声破空而来,西南王旋空而起,傅叶雨惊心地看到方才他们坐立的地方顿时被射成了马蜂窝,西南王与傅叶雨站在枝杈上,看到密如蝼蚁一般的黑衣人蜂拥而来,箭羽如雨一般稠密,侍卫们把手中的长剑舞的密不透风,西南王抱着傅叶雨一跃而下,一下子把傅叶雨推到了阮良玉的身上:“看好她……”
阮良玉一把握住了傅叶雨的虎口,一个白瓷药瓶便到了手中:“拿着它,万不得已不要撒,解药有限,我们的人还在其中……”
傅叶雨点点头,随着阮良玉靠在了老松下,傅叶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战场中的西南王,只见他一声长啸,腰中软剑倾空而出,傅叶雨惊叹不已,原来他腰间那汉白玉般晶莹镶金嵌银的美丽腰带竟然是一柄奇妙的软剑,他软剑在手便如蛟龙飞天如猛虎添翼,密集的箭羽被他一剑剑地档下又扫向阴暗的密林中,顿时密林深处哀嚎痛叫声不绝于耳。其他的侍卫也与仗剑而至的黑衣人撕杀起来,密林中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在弥漫。
突然,西南王一声长嘶,顿时声音洪亮如轰雷:“靖康皇舅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既然皇舅执意要送郑燮一程,何必又躲在蝼蚁的身后不敢见人……”
突然,黑衣人如潮水般地退却,片刻,一轮特制的木轮椅子被出众人面前,双目失明的靖康王一身苍白羸弱地被推了出来,此时的他,更加形如地狱的厉鬼一般。
“呵呵,燮儿,拜你所赐我的双眼瞎了,你想那么顺利地回青龙国可没那么容易,如今太后可护不住你,留下她,我便不与你为难!”靖康说着手一指正准确无误地指在傅叶雨的身上。
傅叶雨顿时心惊,她不由双目幽深地盯着靖康王,脸上是深恶痛绝的表情,手里的瓷瓶也是握得紧。
西南王昂扬一笑:“皇舅真会开玩笑,你自己做的什么肮脏的事自己还不清楚吗?那双眼睛算是已经便宜你了,就像你说的,既然咱们之间已不牵扯到皇祖母,那就没什么情份可言了,今日一战,咱们不死不休!”说着,厉剑一指,身子顿时如飞鸿一般地掠过去。
靖康王身边的黑衣人都变了脸色,靖康王却手一拍椅把也是腾空而起,顺手扯起一柄长刀两人在空中相遇顿时刀剑惊鸣起来,彭渤凌厉的气劲一下子击得人连连后退。魏青一看,立时一挥手,侍卫们趁着黑衣人还未站稳便一下子掠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