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白千羽口中的老宅,傅叶雨看到了一个典型江南似的住屋。那样的白墙红瓦,马头墙耸立威武,庭院内花草芳香,流水潺潺,傅叶雨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她不由高兴地在花间穿梭,白千羽望着她轻盈的身姿仿佛回到了从前,从前他们也是这般地在丛里嬉戏放风筝吟诗作画,他在花间习剑,她坐在亭中鼓筝,那份惬意让人怎能相忘……
西南王也是两眼眯眯笑着盯着傅叶雨,如精灵般的女子,遇到她,自己此生该是怎样的幸……
“王爷,你和叶雨是专门来到永定城有事还是……”此时,白千羽试探着看着西南王问道。
“一言难尽……你若想知道所有便去问她,她如今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白千羽一惊:“王爷的意思……”
“我必须把她带到西南郡去,只有跟着我她才安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再护得了她,师傅也是同意的。我们来到永定城是恰巧……”
“王爷的意思是有人对她不利?京城里待不下去了吗……王爷能否告诉我,叶雨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听西南王如此一说,白千羽立时担心焦急了起来。
西南王回过身来望着他,随后一声叹息:“你娶九妹被逼无奈万不得已,其实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拆散了你们,皇上才能对她……”
白千羽听后一下子抓住了西南王的胳臂:“王爷,你是说皇上对叶雨……这怎么可能,当年还是他嘱托瑶云不要拆散我们的……”
“那是欲擒故纵,让你们放松警惕,其实他对叶雨的心一刻都没有变。为什么你们相伴长大一直相安无事,而你回京要娶她时却出了事……”
白千羽一听立时踉跄着倒退好几步,他晃着身子站稳,眼睛深邃地望着花丛中的傅叶雨,眉心一丝伤痛:“王爷是说,我和叶雨都是被人算计了对吗?我们本不该分开的……”说着,白千羽的眼睛里一下子涌出了泪水,他摇着头又痛苦地道:“表面上是公主痴情缠着我不放,事实是皇上对叶雨馋涎欲滴早就等不了,我一娶了公主他就……”
西南王拍拍他的肩点点头:“往事不可追,过去的便过去吧!九妹对你的心不假,她一直痴痴地在京城里等你,待再过段日子我便奏明皇上召你回京吧!你长此下去冷落瑶云,太后也是不允……”
“不,”白千羽手一挥立时怒吼一声:“拆散了我和叶雨,我偏不让他们都如愿,我根本就对瑶云无意,是她毁了我……我不甘心,我爱的一直是叶雨……”白千羽说完,两眼立时透着凶厉的血红,傅叶雨一听立马跑过来:“千羽,你怎么了?”
白千羽回眸怜惜地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抬脚就跑了出去。
傅叶雨嗔怪地盯着西南王:“你都对他说了什么?你还没刚振作起来你又刺激他……”说着,就要去追白千羽。
西南王一把扯过她:“好了,他不能永远活在记忆里,总要面对现实中的一切。告诉他,是想让他好好地反醒反醒,总比一直心伤活在自责中强……这次,我们会在永定城多住几日,你好好劝劝他……”
“怎么,你不吃醋了?”傅叶雨眉毛一挑道。
“有什么醋好吃的?你的心都给了我……再说了,象我这样英梭潇洒天上地上绝有的,你还上哪儿找去?”西南王说着一下子畅意地哈哈笑起来。
“哼,你真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傅叶雨扁扁嘴又笑着说,望着他开心欢畅的笑颜,傅叶雨的心里一醉,轻轻地就依在了他的身上。
白千羽远远地看到,心里一缕撕裂般地痛,这次再不留恋,转身飞速而去。
月色如洗,空朦而灼亮,照得大地一片清辉纤细如发。拿惯了长戟穿惯了轻羽盔甲的铁血男子正一身黄衫手执长啸坐在八角亭里缓缓的吹送,那孤寂又凄苦的调子诉不尽心中的凄怆与悲鸣,无法割舍的情愫飘在月色中,让人闻之心伤,给万物沉睡的大地更增添了一份有声的孤寂。
傅叶雨已驻足在花枝下许久了,再耐不住一声深叹,绕过花枝就向八角亭中走去。
白千羽放下了手中的啸,待看到月色中缓缓走来的人儿时,不由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无言走到亭边两眼柔情似水却也淡淡伤感地望着傅叶雨。
傅叶雨提裙而上,白千羽一声温柔:“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你不也没睡吗?白天要协助府尹大人修筑城墙训练军士,晚上又彻底吹啸不眠,这样下去身子能受得了吗?”
“还好,还受得住,躺在床上闭不上眼也是煎熬……”白千羽说着两眼温情地盯着傅叶雨。
傅叶雨躲开了他的眼光不由低头一笑:“以前看惯了你习武练剑,却从不知你啸也吹得这么好。”
白千羽也是抿嘴一笑:“在你的筝声面前,我又怎敢露拙……原本以为可以那样地相伴天长地久,没想到……如今也只有这管啸陪着我了。”白千羽伤感地说着,神情里满是凄苦。
傅叶雨心疼地抬起头:“千羽,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心伤绝望?”
白千羽目光怜惜地望着她摇了摇头:“白千羽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纯净骄傲意气风发的白千羽了,他早已不配痴情才绝的傅叶雨,这一生,是我对不住你……这份遗憾,今生我死都不能瞑目……”
“不,”傅叶雨一声凄厉,泪水涌下来她一下子抱住了白千羽:“千羽,不要,我不要看到这样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