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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赵晨妃含恨病逝

“这一次,我一定给你一个公道。”

不再只听信谁的一面之词,而是彻底地将这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在兵部侍郎赵安嫁祸的局还未布齐之前,锦衣卫已将赵府围得水泄不通。

赵安还想狡辩,太子冷然道:“当夜的刺客显然不止死在现场的两人,以那两人的功夫来看,那么多人夜潜引凤阁而没有惊动太子府的守卫,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赵安冷汗如雨,瘫软在地上,一力承担了所有的罪名,“此事皆是罪臣一人所为,晨妃娘娘毫不知情,请太子明鉴。”

太子忽然笑了起来,“呵呵,哈哈,你现在要本宫明鉴?你放心,本宫糊涂了两年,可是你们却逼着本宫明鉴,本宫一定如你们所愿。”

赵安双眸浑浊的双瞳,“殿、殿下……”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太子剑眸中闪过杀伐之气,“顺德十四年三月初五,当天的赵小姐正在京都参加花会,如何同时出现在昔日的未央山上?”

赵安整个人匍匐在地,浑身颤抖,“罪、罪、罪……”一口气未接上来,他面色青灰地昏厥了过去。

他在书桌旁写着折子,偶尔抬头的时候可以看到她,她躺在窗前铺着狐狸毛的贵妃榻上,身上盖着银绣缘边的小毯,如瀑的青丝上插一支珐琅蝴蝶簪,恬静地看着手中的话本子,那话本子他有翻过,讲的是一个贵族小姐在寺庙里偶遇穷书生,两人一见倾情,相约私奔的故事。

他并不觉得这话本子有意思,但他喜欢看她拿着话本子看的样子,而他知道她看的书里写的什么,就好像在陪她一起翻一本书看一出戏一样。

窗外明净的阳光洒在她的发上,青丝闪动着光华,还是秋天的时节,可是自她小产后身子特别惧冷,这才早早地将冬天的物什取出来,不过她躺在白色的狐狸毛上的样子真正是好看呵,雍容而雅致。

“我要见太子殿下……”

门外的喧哗让他轻轻蹙起眉头。

“娘娘,娘娘,殿下吩咐了,您不能进去啊,娘娘!”

房门被猛地推开,门外的阳光泻了满室。

太子道:“墨竹,去领四十大板,让子砚来当差。”

墨竹忙跪下,“奴才知罪,谢殿下恩典。”磕了头退下了。

“殿下!”赵熙晨跪行到他身前,拉住他的衣摆,满面泪痕,“殿下,求您救救臣妾的父亲吧,殿下,求您开恩啊!”

太子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赵熙晨心下一抖,拉住太子衣摆的手指渐渐松开了,“殿下……”

这时子砚出现在门口,“殿下!”

太子道:“将晨妃娘娘请回香芷园,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得出园半步。”

“是!”子砚带了两个侍卫进来,恭敬地对着地上狼狈不堪的赵熙晨道:“晨妃娘娘,请吧!”

晨妃用力地摇着头,“殿下,殿下,您饶了爹爹吧,殿下,爹爹做什么都是为了臣妾,都是臣妾不好,殿下您要杀就杀臣妾吧,都是臣妾的错,殿下……”

太子将手中的笔甩在桌上,墨渍四溅,溅在他的衣上,她有脸上。

太子冷笑道:“你都做过了些什么难道还真的要本宫一一和你说来吗?夜潜太子府,夜刺太子妃,伤及皇嗣,动摇国本,你们父女还有没有将本宫放在眼里,还有没有将我大齐皇室放在眼里?本次依大齐律例,赵氏满门抄斩,念你这两年随侍之功,故免你死罪,你还敢来求情?”

“殿下,臣妾不服,臣妾不服,若我爹爹伤及皇嗣动摇国本,难道太子妃就没有伤及臣妾腹中的皇嗣,动摇我大齐的国本吗?为什么太子妃就能无罪,臣妾就要诛满门,臣妾不服,臣妾不服……”

“够了!”太子怒斥,“赵熙晨,本宫一再忍你让你,不忍将你的丑事揭露出来,想要放你一条生路,你却步步相逼,有恃无恐,本宫且问你,你当初果真怀有本宫的龙嗣?”

赵熙晨脸色”刷”的一下苍白如纸,“臣妾,臣妾,皇后娘娘也有让太医来把脉……”

“有还是没有?”太子厉喝。

“我,我……”赵熙晨向后退去,眼中满是惊恐。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她明明是吃了可以将脉相转变为孕脉的药的啊,皇后还亲自带了太医前来号脉,都没有出任何问题啊,为什么太子会怀疑这个?并且,似乎坚信她并没有怀孕,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有有有。”赵熙晨用力地哭叫出声来,“我是有过皇嗣的,我是有怀孕的,我是有的,我没有撒谎我没有骗人,我没有。”她的视线落在窗前还在静静看书,似乎不会外界所扰的唐岚身上,“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陷害我的,是你陷害我的……”她忽然扑过去,“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太子脸色大变,还是子砚动作快,将赵熙晨扑倒在地,怒斥一旁还呆站着的侍卫,“还不快将晨妃娘娘带出去,惊扰了太子妃你们担待得起吗?”

那两个侍卫才如梦初醒,忙一人一边束缚住赵熙晨的手臂将她架了出去。

赵熙晨尖叫道:“贱人,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赵家上下一家老小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叫骂声渐渐远去,太子脸色阴霾,子砚躬身退下,将书房的门带上,还了一室清静无波。

唐岚已经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窗外的天空,一行大雁排成人字飞过。

太子走到她面前,柔声说:“对不起,吓到你了。”

唐岚摇了摇头,对他浅然一笑,“你去换件衣服吧!”

太子才看见自己身上的墨渍,不禁笑了,“你等着我。”

他转身时腰上明黄的玉佩璎珞微微晃动,唐岚神色微黯。

她说:“殿下,我刚刚忽然想到,情蛊原是有可解之法的。”

他一怔,“是吗?”

唐岚点头,“不知殿下是否信得过唐岚。”

“不是不信,只是已经没有解蛊的必要了。”

“嗯?”她不解。

太子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我的子嗣由你来孕育,这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了。”

唐岚脸上的笑容有些苍白,“但如果有方法可解此蛊,也没有必要让这蛊常留体内吧,虽说是对身体无碍,但如果能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若是那般容易解,为什么你之前不给你我解蛊?”

唐岚苦笑,“太子难道忘了,此蛊是我三叔所种,也是我唐岚的依恃啊,而且我也是近日才想到解蛊的法子的。”

太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既然是你的依恃,就更不能解了。”

“殿下——”

“嗯?”

唐岚再次苦笑,“殿下不让唐岚解蛊,难道是怕唐岚伤害殿下吗?”

“怎么会?你想太多了。”如果她要伤害他,用上次对付那黑衣人的剧毒就可以了,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唐岚轻轻握住太子的手,清眸静静地看着他,“殿下,让唐岚为您解蛊可好?”

太子一时心神荡漾,“这蛊该如何解?”

唐岚微笑,“这可是唐门的机密,若是告诉了你,以后这蛊就不厉害了。”

太子笑着轻啄她的粉唇。

唐岚一怔,手指挡在唇上。

太子只当她是害羞,他吻她的脖颈,低声笑着,“岚儿,我送你一个孩子好不好?”

唐岚轻声惊呼,整个人已经被太子腾空抱起,她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失措。

太子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贪恋地吸着她身上的香味,向床榻上走去。

这一次,他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带她进入男女****的殿堂。

“什么解蛊的法子还这么神秘?”

唐岚笑道:“哪里是神秘,不过需要殿下配合罢了,殿下睡一觉,其他的交给臣妾不好吗?”

太子心下总觉得不安。

唐岚神色一黯,“殿下还是信不过臣妾吗?”

“哪里,”太子轻笑,“若是信不过岚儿,我又怎会如此迷恋岚儿的身子?”

唐岚脸上刷地染了胭脂,佯怒道:“殿下快躺下吧!”

太子在唐岚唇上一吻,偷香成功,心情也舒畅了些,实在也不忍心拂她的意,便乖乖地躺在榻上。

唐岚拿过桌上的麻沸散递到太子身前,太子却不接,只含笑看着她。唐岚脸一红,只好让太子就着她的手喝了这药。

不多久,太子如意料中一样昏睡了过去。

唐岚静静地坐在太子身旁,看着他的眉眼模样,他英俊潇洒,他相貌堂堂,他是她的夫。

指尖隔着空气划着他的轮廓,“皑如天上雪,皎若云间月。”

爱情应该像山上的雪一般纯洁,像云间月亮一样光明。

我也曾向往过爱情,向往过我的夫婿。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听说你怀有二心,所以来与你决裂。

可是我才是你的二心呵,我嫁与你的时候,你早已与另一个女子心心相恋,鹣鲽情深。

“今日斗酒会,明日沟头水。”

今日犹如最后的聚会,明日便将分手沟头。

往事如烟似梦,那些心情,那些言语,让它都化作烟尘消逝吧,今日过后,你我各不相欠,恩断情绝。

“躞蝶御沟上,河水东西流。”

我缓缓地移动脚步沿沟走去,只觉你我宛如沟水永远各奔东西。

从此,你我各奔东西,永不回首。

“凄凄复凄凄,嫁聚不须啼。”

当初我毅然离家随君远去就不像一般女孩儿凄凄啼哭。

当初我离家远嫁,怀着对你的憧憬而来,你果然如我想象中一样美好,只是那些美好并不是给的我。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祈愿嫁一个情意专一的称心郎,可以白头到老永不相离。

我已经不再欺许,爱情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从今尔后,我独自一人亦会幸福美满。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摆摆。”

男女情投意合就该像钓竿那样轻细柔长,鱼儿那样活泼可爱。

于我,却是可望而不可及。

“男儿重义气,何用钱刀为。”

男子汉应当以情意为重,失去了真诚的爱情是任何钱财珍宝所无法补偿。

你是真正的男子汉,真正至情之人,可是你的至情,却是对我最大的残忍,这世间的事情,真正让人,哭笑不得呵……

看着腕间的血液一点点从身体里消逝,她眼前有些恍惚,少年时读到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是那样钦佩那个奇女子,她便立志,以后定要向那女子好好学习,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她便想,“你若无情我便休。”

那样的豪气干云,那样的志比天高呵。

可是现实却与想象有些云泥之别,他的夫,并不爱她,于是从未有过两意之说,却是她,插足于他的****之中,如今赵熙晨家破人亡,虽非她愿,她却不敢说她心安理得。

她的爱情,着实千疮百孔,又岂是“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可以说得清的?

世上的卓文君,终还是没有任何女子学得来得呵。

手指轻轻抚在平坦的小腹之上,她已经,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去面对他,去面对她自己了。

他早就觉得不对劲,鼻尖的血腥味越来越重,他心急如焚,可是他的意识一片空蒙,身体似乎不是他自己的,他无能为力。

他终于醒过来,身上暗红的血液如一朵朵盛开到极致的荼靡花。

她趴在书桌上,窗户没有关,有风吹过,书页翻飞,她的发丝衣袂轻动。

他浑身冰凉麻木地走到她身旁,她的神色那样的安谧恬静,仿佛是过往无数次小睡时一样,可是她的脸色那样苍白,又仿佛是天山上积久不化的白雪,让人如置冰窖。

她放在桌上的手指依旧荧白如上好的骨瓷,指旁两块玉佩并列,玉佩上的络子被剪烂,他拿起玉佩下压着的宣纸,她清秀婉约的字迹——“与君长诀。”

原来她和他一样,那腹中的孩子都是他们最后的底限,那孩子走了,他于是与晨儿长诀,那孩子走了,于是她与他长诀。

与君长诀,呵,好个与君长诀。

太子忽然凄厉地大笑起来:“呵呵,哈哈哈哈——”

正在太子府的屋顶上疾走的蓝衣青年脚下一顿,眸色微沉,又如一阵风一样掠过,一脚踹开精致雕花的木门。

带着暗香的血腥扑面而来,房间里的男人浑身血迹,仰天长笑,似癫似狂。

趴在书桌上似睡着的女子,恬淡安静,如死。

青年眸中闪过一丝自责与疼痛,还是来晚了吗?

他身形极快地掠到书桌旁,在女子身上点了几大要穴。

太子狠厉地瞪着他,如狼豹一般凶狠。

青年毫不怀疑下一刻这男人会扑上来将他撕碎,这男人已经失去了理智。

青年抱起书桌上的女子跳向窗外,房内的太子冷哼一声:“杀无赦!”

原本静谥无人的院落忽然出现了大批的锦衣卫,地面上,屋顶上,倒一时有天罗地网之势。

青年旋身而起,天上罩下一张金丝渔网,青年急退入环廊间,胸口微微起伏,若只有他一人,这点阵势他当然不会放在眼里,可是如今他还要护着一个将死之人,视线落在侄女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青年心中顿足,这样子把她带回唐门,他二哥二婶会直接将他挫骨扬灰的。

而刚刚还衣衫不整的太子此时大步踏出,穿一身紫金窄身螭云纹锦袍,乌黑的长发未束,披散及腰,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贵气与,冲天的戾气。

“放下她。”

唐前紧紧皱眉,“你情蛊已解,现在是个母的都可以有你的龙种,还要她做什么?”

太子满脸狠厉,他英俊的面容也因为极致的戾气而扭曲得可怕。

“放下她。”

素来好脾气的唐前也恼火了,“放你个屁,他是我侄女,现在为了给你解蛊连命都没了,你还冲老子吼。”

太子眼中微微有些迷惑,但瞬间更加的阴鸷了,“你的意思是,她是为了替我解情蛊才会这样的?而不是自尽?”

唐前道:“情蛊分雌雄,你身上的是雄蛊,岚儿身上的是雌蛊,若要替你解蛊,需岚儿用自身血液为引,那蛊又极是霸道,若没有足够的血液诱导,极容易前功尽弃。算我错了,不该高攀你们皇家的亲事,不该给你下蛊,如今岚儿以性命为你解了此蛊,从今以后,她再不欠你。”

太子冷哼一声,“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就是要急着与我两清?没那么容易,她唐岚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死后入的是皇家陵墓,生生世世,我必不会放过她。”

唐前恼火道:“****奶奶的,个龟儿子,岚儿欠你的?你摸摸你胸口自问一下,她嫁给你不足一年,你都是如何待她的,又如何让她宁愿以性命为代价替你解蛊也不愿意欠你一分一毫?现在还说这种混账话,我代岚儿做主了,生生世世,与你永不相见。”

太子的视线如啐了毒一般,“杀!”

一堆锦衣卫蜂拥而上,唐前洒了一把毒砂,倒下一片,可是却有更多的侍卫拥上来。

唐前忽觉胸口微湿,心下一沉,完了,岚儿刚刚因为血液凝固而合的伤口此时又裂开来了,岚儿本来失血过多,这血再失下去估计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齐潇小儿,你当真要岚儿死在你面前吗?”

太子一怔,示意暂时停止攻击,“你的意思是?”

唐前恼怒道:“你当我是来和你抢尸体的,什么猪脑子。”

太子却只觉得胸口翻涌,喉际一甜,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唐前怔愣,若非,太子并不像传言中对岚儿无意?

太子凄怆道:“她还有救?”

“在你这里她就没救,由我带她回唐门,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太子的视线落在唐前怀里的唐岚身上,她的身体那样娇小纤细,她的脸色那样苍白毫无生机,她的衣上那么多的鲜血淋漓……

她说:“殿下,让唐岚为您解蛊可好?”

她说:“殿下还是信不过臣妾吗?”

她说,与君长诀。

她一步步诱他,却只为与君长诀。

手指紧握成拳,绽出条条青筋,半晌,他睁开眼,周身的戾气微平,“好,本宫就让你带她走,不过莫要忘了,她是本宫的太子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逃不掉,也逃不了,她与本宫之间的账,算不完,也完不了。”

这个冬天特别的冷,整个帝都都陷入一片皑皑白雪之中。

任谁都感觉得到,太子更加喜怒不形于色了,为人处事也更加沉稳霸道了,皇上曾私下里对亲信说,等有了皇太孙就禅位于太子,学平民百姓的老人家一样含饴弄孙去。

只是帝王这样简单朴实的愿望,下位者却无人敢在太子面前提及,太子原本就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一直以来也只有一个侧妃晨妃和今年开春迎娶进门的太子妃,原本晨妃和太子妃今年也都怀有了龙种,可是短短几个月间,晨妃与太子妃先后小产。先传言太子妃在晨妃的安胎药里下了藏红花,以处死太子妃的一个贴身侍女结了案,后传言晨妃暗刺太子妃导致太子妃流产,而晨妃的娘家赵家也因为此事被论以谋反罪满门抄斩,可见都是八九不离十的。之后晨妃被幽禁于香芷园不得出园半步,太子妃也因为小产的缘故一直闭门养病,连皇后寿辰也没有出现,可见也是命薄的。

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关于太子子嗣的事便没有人会那么没眼色地到太子面前邀宠了。

年三十的晚上,整个帝都陷入一片欢腾之中,烟花爆竹此起彼伏,太子从宫里回到太子府时已经是四更天了,子砚小心地随侍左右,太子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因为没有女主人,在这样普天同庆的大日子里太子府显得格外的冷清,是即使处处挂满红色灯笼的明亮也驱散不了的冰凉。

他想起她,自她小产失血过多后,她的身子一直惧冷,秋天的时候况且凉得不像话,这个冬天她是怎样过过来的呢?

脑海里想起最后她衣袖间沾满血迹的样子,明明身子还虚着,却急着替他解蛊吗?她就那样的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吗?

那个傻丫头,傻得可恨。

不自觉间来到她的引凤阁,她原来的屋子因为沾染的毒宫里无人能解,他索性放了一把火烧掉了,当时烧得洒脱,如今却连个可以念想一下她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当时想,唐岚,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从今以后,我会将我最好的都给你。

他以为那之后会是他们之间的开始,他以为她会感动于他的凝眸守候,毕竟她是喜欢他的啊,如她所说的,从小到大一直憧憬着他的啊,那么他转身展开双臂,她不是应该飞奔着投入他的怀抱吗?

他那样自大,那样得意,却没想到在她心中那却是他们之间的结束。

如果曾经对他还有希冀,如果曾经对他还有想望,都一点一点地,磨灭了。

如同赵熙晨终于磨灭了他对她所有的爱与恋,他也同时磨灭了唐岚对他的爱情。

“殿下——”

太子一双寒眸扫了过去,阴暗里走出一个身影。

原是赵熙晨身边贴身的侍女香兰,太子眼中的杀伐之气一闪而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香兰跪倒在地,“殿下,娘娘快不行了。”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半晌,“那就让她好好地去吧!”

“殿下——”香兰用力地磕了一个响头,“殿下,念在娘娘侍候您一场,奴婢恳求殿下去看娘娘一眼吧!”

太子侧身看着深夜里的小荷塘,这荷塘真正是小,连一个画舫都放不下,可是她就喜欢对着这荷塘里三两枝荷花荷叶看着书,吃点小食。

她明明是那样知足的一个女人,可是即使将所有的人都关在门外,别人还是会三番两次地来害她,而他纵容着别人一次又一次地来害她。

“香兰,你跟着晨妃多久了?”

与刚刚的冷凝不同,这一次太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寂寥与怅然。

香兰一怔,“回殿下,香兰十二岁便随侍娘娘左右了。”

“也有这么多年了呵,你们也算主仆情深了。”

香兰不知太子何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子道:“她在家的时候,身边也一定有随侍的侍女吧,帮她梳头,陪她赏花,名为主仆,却情比姐妹。”

回过神来知道太子是在说太子妃,香兰更是大气也不敢出。

“可是她嫁过来的时候,我不许她从唐家带一个奴仆过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奴婢愚钝。”

太子唇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意,“因为我怕她会害了晨妃,皇宫里妃嫔之间的尔虞我诈我自小就看了不少,我之所以能稳稳坐上太子这个位置,母后功不可没。也就是因为看多了,看腻味了,看没意思了,看怕了,那些女子刚入宫的时候也都如花一般美丽善良,可是慢慢地,她们要害人,然后被人害,呵,最后死得其所。

“唐门不过是个江湖门派,在朝中没有根深蒂固的力量,老实说,娶唐门之女为正妃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在之前我遇到了晨妃了。我带晨妃回太子府的时候就曾告诉过她,我只能封她为侧妃,她跪拜在我足下谢恩作为回答,她在我眼里也是独一无二的,美丽善良的,可是最终呢?也正是这个在我眼里美丽善良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推翻她在我心中美好的想象。我一次次地视而不见,一次次地相信着她,她却又再一次次地设着拙劣的圈套,哭诉,诡辩,你们自以为天衣无缝吗?”

太子忽然回头,香兰冷汗涔涔地伏在地上。

“就连最初的相遇,都是你们给我设的局,一样的衣裳发髺,一样的巧笑嫣然,我轻易地被你们哄骗过去了呢,还以为真的是那溪边的女子愿意跟随我,可是你们只记得那女子的衣裳发髺,却没有听见她在溪边曾说过的一句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不介意将错就错,既然人都娶回来了,再去追究过往也没有意义,更何况那溪边的女子也早就失去了踪迹可寻,我愿意以‘一人心’相待晨妃,可是晨妃呢?她对我的却只有欺瞒和利用。”

香兰声音颤抖地说:“娘娘待殿下是真心的……”

太子冷冷笑了一下,“你们大概还不知道一件事,我娶唐岚除了因为父皇的允诺外,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十岁的时候被唐岚的三叔唐前下了情蛊,除了唐岚,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女人可以怀上我的骨肉。我不知道你们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晨妃骗过了宫里所有的太医,连母后都纳闷儿,怀疑唐家的蛊出了问题,可之后晨妃却是意料之中地小产了,你们还自作聪明地嫁祸给唐岚,稍后更是胆大包天,居然夜刺唐岚伤及皇嗣。香兰,你说说,赵氏该不该满门斩首?”

香兰震惊地抬起头来,“殿下早就知道……那为什么?”

太子大笑出来,半晌,他道:“因为我一直都想相信晨妃啊,终于到,再也无法相信下去了……”

那是他一开始选择的女人,即使后来他才发现连相遇都是谎言,可是为什么不让他心甘心愿地一错到底?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

次日,顺德十六年大年初一,赵晨妃于香芷园病逝,晨妃的贴身侍女香兰以身殉主,太子感念香兰衷心,特予厚葬。

顺德十六年三月初,太子妃唐岚病逝。

顺德十七年初,太子继位,改国号继元。

继元开年,新皇册四妃,贤妃,良妃,淑妃,德妃,立先太子妃为宣仁皇后。

继元二年,贤妃诞下皇长子齐毓,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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