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虽然诙谐,但还是分的清轻重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啊无,赶忙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还能用,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
陈雪飞把啊无的衣服撕开,先用酒精消毒,然后用绷带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忙活了半天,终于把啊无身上大点的伤口都处理好了,陈雪飞才一屁股坐在啊无身边,开始呼呼的喘着粗气。
陈雪飞盯着啊无的脸,脸上即是心疼又是担心的表情,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啊无。这是三儿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一屁股坐在陈雪飞身边“哎呀妈呀,累死我了。”陈雪飞看了他一眼“外边那几个怎么样了?”“还在地上挣扎着呢,雪飞,你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处理一下?”
三儿一眼就看到陈雪飞肚子上一道刀伤,血一直在往外流着,三儿赶紧把急救包拿过来,打开一看啥东西都没有了,三儿焦急的问“没有了?你车里还有吗?我去给你拿。”陈雪飞拉住起身要往外跑的三儿“没事,命硬,你要是真没啥事的话把外边那几个捆上,省着让他们跑了。”
三儿看了眼陈雪飞,又看了眼啊无,没在说话跑到外边。一会就听见外边传来哎呦哎呀的惨呼声,陈雪飞也不在管三儿,继续盯着啊无发呆。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呜啦呜啦的警笛声在四周响起,不一会,就听外边有人喊“别动,举起手来,警察!”然后就听见三儿的声音“警察同志,别激动,自己人,他们才是敌人!”陈雪飞听完也起身走了过去。
陈雪飞一出去,就看到三儿面前站着三个警察,正一脸敌意的看着三儿,陈雪飞走上前,伸手掏出警察证“自己人,里边受伤的是我的线人,被发现了,被我们救了。”对面为首的警察伸手接过警察证看了看,又看了眼陈雪飞身后躺着的啊无,立直身体敬了个礼“同志,我是丰镇公安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李唐,需要什么帮助吗?需要我们叫救护车吗?”陈雪飞勉强立正回了个礼“不用了,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谢谢。”又闲谈了两句,救护车终于姗姗来迟,陈雪飞帮着把啊无抬上救护车以后,自己也坐了上去,毕竟在场的人中也就他认识啊无。
天光已经大亮,从窗户上投进来的光正好撒在啊无的脸上,啊无眼睫毛动了动,努力半天终于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又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再睁开眼睛便恢复了些精神。
啊无眼睛往自己右侧看去,发现一个穿着一身破口的人趴在自己病床前,已经睡着了,啊无仔细一看,趴着的这个人正是陈雪飞。
啊无张了张嘴,因为身体太虚弱了,最终一点声音没发出来,但是啊无的动作还是惊醒了陈雪飞,陈雪飞爬起来揉揉眼睛,看见啊无正在看自己,咧嘴笑了笑,这一笑正好牵动伤口,疼得陈雪飞一阵呲牙咧嘴,最终笑得比哭还难看。
啊无看着眼前的陈雪飞,轻声说道“谢谢。”声音很轻,有点有气无力的样子,陈雪飞赶忙起身,从旁边拿过一杯水用手贴在杯子上量了量水温“水温刚好,不热不凉,来,张嘴。”陈雪飞拿起旁边的小勺,轻轻舀了一勺递到啊无嘴边,啊无很听话的张开嘴把勺里的水一口喝下去。“喝慢点,没人跟你抢,喝太快对身体不好。”
啊无给陈雪飞了一个白眼,冲着杯子张开嘴“啊!我要喝水!”声音很沙哑,陈雪飞满脸温柔的看着啊无,又舀了一小勺水,递到啊无嘴边,啊无又一口闷了,陈雪飞笑着向啊无的脸伸出手,啊无下意识的一躲,但是因为身体虚弱以及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原因,并没有躲开,陈雪飞把啊无的头发撩到耳朵后边,又舀了一小勺水递到啊无嘴边。
喝了小半杯水,啊无也有了些力气,又一次郑重其事地说到“谢谢!”陈雪飞把杯子放到一边,看着啊无“不客气!”眼中含着笑“是我连累的你,应该我向你道歉。”啊无轻轻摇摇头“跟你没关系,市公安局的人早就让我查王海和卢伟的事了,他们和周青的关系也在我查的范围里边,所以你一跟我要情报,我就能直接给你。”
陈雪飞坐在旁边看着啊无“那我也应该谢谢你,要没有你的帮助,我办案都办不了。”啊无一笑,“交易罢了,我给你们提供情报,你们给我容身之地。”陈雪飞听完一愣?“什么交易?”啊无看着陈雪飞“你不知道?”陈雪飞摇摇头,啊无刚要张口,就听病房门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一开,进来一个一身正气的警察。
就见进来的警察170的个头,国字脸,浓眉大眼,一对剑眉斜插入鬓,高鼻梁,四方阔口,腰杆子比值,一看就是标准正派脸。
这个警察走到陈雪飞面前,敬了个礼“你好,我是唐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我姓徐,排行老四,你可以叫我徐队长,也可以叫我四哥。”陈雪飞连忙站起来回了个礼“栗园镇公安局刑侦队队员陈雪飞!”
“陈雪飞同志,感谢你为唐市社会安全稳定做的贡献,我们已经将你的事迹向上报了,市局对你的嘉奖马上就会下来。”陈雪飞赶忙到“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徐四转过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啊无“陈雪飞同志,我有些话想跟啊无说。”陈雪飞很有眼力见的到“四哥,我去给局里打个电话,请假。”说完陈雪飞向着啊无做了个鬼脸快速跑了出去。
跑到医院走廊上边,陈雪飞掏出手机,手机屏已经碎了,陈雪飞看着碎了的屏,心里叹息一声“希望发下来的奖金够换个新的手机。”这么想着,打开手机,不得不说,国产手机就是牛,屏都碎成这样了,还能用。陈雪飞拨通孙局长的电话“喂?孙局啊,我,雪飞,对对对,我现在在医院呢,想跟你请个假。欧欧好的,那王聪那个案子?啊!啊,好吧,嗯嗯孙局费心了。”挂了电话,陈雪飞看着选出的门喃喃自语“小霍啊小霍,你太贪功冒进了,你总以为别人想抢你的功劳,可是你却不知道,亮哥我们两个其实是想挽救你啊。”
原来刚才在电话里,孙局长先是鼓励表扬了一番陈雪飞的见义勇为,同时告诉陈雪飞,霍鑫已经找过孙局打过包票了,他一定要查清王聪案的真相,并且向孙局申请搜查令,申请搜查张广财。
陈雪飞在啊无的病房外边等了会,不一会,门开了,徐四从里边走了出来,看见陈雪飞点头示意,并没有说什么,转身向医院外走去,陈雪飞看着远去的徐四,立刻推门进入病房,陈雪飞刚一进入病房,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啊无眼角红红的,表情很悲伤,一直在忍着的样子,陈雪飞做到啊无的身边,帮她理了理头发,直勾勾的看着啊无。
啊无看着陈雪飞在看着他,把头扭到另一边,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陈雪飞没说话,帮啊无把被子掖好,拿出纸巾给啊无擦了擦流出来的眼泪,忙完之后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啊无。啊无无声的哭了得有10多分钟,终于止住了眼泪,又扭回头看向陈雪飞,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到“帮我擦干净。”陈雪飞赶忙把啊无脸上的泪痕擦干净。
啊无抬头看着天花板“刚才徐四找我告诉我,我爸死了。”陈雪飞听完之后一惊,但还是静静的听着没说话,他知道啊无这是在倾诉发泄,现在的啊无相比于安慰更需要一个倾听者。
就听啊无继续说到“从我记事起,我妈就没有一天不哭的,每天都是因为我爸赌钱赌输了钱打架,他们两个就没有一天安安稳稳的。我爸每天不是喝酒就是赌~博,我妈每天要去干活挣钱养我,还要挣钱供我爸拿去赌~博,后来我七岁的时候,我爸把家里的房子抵押出去赌了,没钱还,就把我妈卖给了债主,债主上门来带我妈走的时候,我妈死活不肯,抱着我拼命的抵抗,但终究是抵挡不住对面人多势众,当他们把我妈拽出门的时候,我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我永远也忘不了我妈抓着门框看着我挣扎的眼神,还有我爸坐在一边冷眼看着那几个大男人把我妈拽走时的无动于衷。”
啊无眼里又一次充满了泪花,陈雪飞拿起旁边的纸巾给啊无擦掉眼泪,就听啊无继续说到“从那时起,我就认定这个世界上男人没有一个好人。后来过了五六天,警局通知我们去认领尸体,我爸连理都没理,最后是我去认领的尸体,我看到尸体上全是伤,有鞭子抽的,也有木棍打的,我能想象她到底遭受了怎样的虐待,但是她的表情很安详,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两个字—解脱,是的,她解脱了,我不知道当她把绳套套进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刻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她离开了,解脱了,我并没有为她感到伤心,因为她不用再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