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伊森正要继续往下说,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叩叩叩——”
于是伊森将怀中的艾卡西抱到一边,去开了门,来人是埃德蒙。
艾卡西在床上坐着,见是埃德蒙便立即跳下床走到跟前:“先生,怎什么了?”
“阿卡森这家伙……”
“先生要是不待见这家伙,就叫他走好了。”
“我的小安呐,我纵使是不喜欢这家伙,却也无可奈何啊……”埃德蒙叹了口气,垂眸温润瞧着艾卡西。
“瞧你意思,撵也不是,留也不是,那么埃德蒙,你究竟想怎么处理?”一旁的伊森倚着门框,突然插了句嘴。
“我本以为能破财消灾,谁知道他变本加厉,像是个无底洞一般吞噬着,是谁也受不住他这样。我目前的想法……就是躲。”埃德蒙悠悠的叹了口气,他和阿卡森的那档子破事着实是不想让艾卡西这个天真孩子知道,但阿卡森死缠烂打,他曾为了躲阿卡森,从特莱茵城搬到萨西斯城,为了防止显眼,专门选取了伊尔曼密林这种偏僻的地方,但未曾想却还是被他找见了。
“埃德蒙,你为他做的够多了,你不必感到愧疚,更何况他本身就对不起你。”
“可‘布多鲁’的……”
“‘影子鬼’的小孩心理都不太正常,你指望他们感恩可就太童话故事了点。”
“但是……”
“别但是了我的埃德蒙,你若是拒绝不了,那我们代你说去就是。”
“……那辛苦你们了。”
于是伊森笑着,扭头瞧着艾卡西,脸上仿佛就写着“我不怀好意”一样,令艾卡西毛骨悚然。
“你懂的。”
“我拒绝。”
“拒绝无效。”
于是,这桩苦差事最后落在了艾卡西身上。艾卡西抱怨,明明是伊森向先生承诺的,干他什么事?但这毕竟是个机会,在先生面前展现自己,能换来先生的好感也说不定。
阿卡森几乎一直坐在楼下,所以并不需要登门拜访或是到什么地方去。
“这位先生,我能跟您谈谈么?”
“啊……是卡……”
“艾卡西。”
“是艾卡西呀,你……找我有什么事?”
“差不多是关于我先生的事。”
“你是说埃德蒙?喔是他要你来的吧?”
“不,”艾卡西说实在的,其实很想把锅都甩到伊森身上去,但他是个懂得礼节的人,“是我自己要来的。”
阿卡森眯了眯双眸,有些意味深长的瞧着艾卡西:“那么,你想说什么呢?”
“您在这别墅呆了这么久,又一直没有结果,还留在这做什么?”
“埃德蒙是个好人!”阿卡死一口咬定,“他一定不会放弃我和‘步多鲁’的孩子们的!”
“您为什么这样肯定?”
“因为……”
“您知道吗?这个世界并不是您想的那般美好,当您将真心给予他人时他们也很有可能将您的真心踩在脚下。”
“可…可是……”
“可是先生不是那样的人?那么您觉得先生是个怎样的人呢?是个冤大头?是个钱多的老实人?我虽然并不了解先生的过去,但你或许比我更清楚先生是怎样的人吧?”
阿卡森属实没想到他竟会被一个小孩堵的说不上话,艾卡西也是,他没想到和伊森斗嘴的这几个月成果十分有效。
阿卡森回忆起了当初埃德蒙杀死他父母的情形,于是缓缓开口:“鲜血溅了满床,而我躲在衣柜里,差点就死在了埃德蒙手里,这样凶残的人,又怎么会理解我失去父母的滋味!我承认我之前对待埃德蒙是不够好,但这带来的后果却害死了我最爱的父母,那个无论我犯了什么错都一定不会责骂我的父母,那个会给我讲睡前故事的温柔的人……像埃德蒙这种杀人凶手,像你这样的幸福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懂!”阿卡森越说越激动,竟是直接薅下艾卡西的帽子想要揪掉他的头发给他一点教训,可他摘下了艾卡西的帽子后,却愣在原地。
“银色的卷发,绿色的眼睛……是不祥的征兆啊!”阿卡森满脸的惊恐,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像看见了鬼一般,下一秒,便丢下手中的帽子,直线夺门而出。
“原来你是银发啊,我还以为是迪克西人呢,可惜了……”
“伊森你可真是的,一点不长记性……”
艾卡西黑着脸,想要去拾起地上的帽子,扭头却瞥见楼上两人正瞧着自己。这情景,就像当初在圣彼安那样,被人议论纷纷,被人唾弃,被人欺辱……
他被刺激到了,感觉自己神情有些恍惚,脑袋中一片嗡鸣,他回想起了那痛苦的日子,他不想再被人抛弃了。
“不,不要……可不可以不要撵我走……”艾卡西眼中闪烁着泪花,他几乎是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以一种央求的神色看着二楼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