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的日子。一大早我便起床收拾这个小家,吹完头以后抹上发蜡头型换了一遍又一遍,衣服也是换了一件又一件。
终于列车进站了,我早早地守候在火车站外翘首以盼。
正当我焦急的等待的时候,一抹倩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再次见到她还是依然,不需要刻意打扮,面容小巧精致,身段妙曼玲珑,眸子清而有神,一对尖尖的虎牙边嵌着梨涡。她的妆容技艺愈发的好了,确实漂亮,不禁让人想起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只是少了一丝当初的那种仙气儿,脸上没了很久以前的那种无邪笑意。再次相见我不禁回想起那些年我俩泛着青涩的豆蔻年华。
我向着她投以微笑。我希望你会喜欢现在的我。这么多年了,正直、开朗、上进,我一直按照着你喜欢的样子活着。
“来了?”
“嗯。”
我无法形容我们之间是怎样的一种关系。纵使天南海北,马走半边。你未嫁,我未娶。我们之间似乎总是有着一根无形的线条,形成了某种羁绊。
......
载着她驱车来到海边,路上突然发现这还是我第一次载着她。以前我坐火车从很远的地方去海边找她,她心疼地说“如果我们两个人有一辆小车就好了,你载着我,我们想去哪就去哪。”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话是多么美好又多么幼稚。
作为旅游城市,黄金周内停车场的车位爆满,车子只能停在很远的商场地下车库里。一路上我不住抱怨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海,而她只是面带微笑默默跟着。
天上飞着风筝,海风吹散头发,浮桥上有很多卖东西的人和游客。
“静淞,你回家这两年还好吗”?我们俩一前一后的在漫长的栈桥上走着。
“我这不是挺好得吗?我做过小医院的护士,当过幼儿园老师最后发现还是比较适合做主播。”静淞平静的回答。
“对不起。”因为我,她选择回到家乡,我走在她的身后有种愧疚感。
“你哪有错,只是生活罢了”。她穿着白色纱衣,韩版的牛仔裤和一双富有青春气息的白帆布,娇小的身体面朝大海双手抱紧栏杆,海风将她披散的头发吹的上下翻飞。
我很想知道她是否对我真的没有怨恨。有的话我可能会难受,没有的话我可能会失落。
“乐成,你觉得我变了吗”?
“嗯,变了,很多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诚然,她变了很多很多。这些变化可以称得上是翻天覆地。
她不禁一颤,恰好一阵海风吹过。“我变得现实了对吗?”
“对。”我不加思索地回答。
她莞而一笑,也不看我,平静地道:“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梦想赚大钱,也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想要去当工作狂,但是当你体会到经济独立和自我创造的安全感之后,你会发现自己爱自己比别人爱自己更有意义。”
我笑了笑,不做反驳,也似乎没有理由反驳。我们都应该理解女人,当她们到了一定年纪往往追求的不只是单纯的爱情了。
“静淞,那你说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大海?”背倚栏杆,朝着茫茫人海望去,我开口问道。
“别人我不知道,我也喜欢大海。”她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潮回答。
“说说看,为什么会去喜欢?”我又问。
“诗人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我觉得被海风一吹的话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我向往那样的自由。你觉得呢?”
我深吸一口气:“静淞,你说的真好,我觉得大海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它给我的感觉。”
“什么感觉?”
“那是一种淡淡的,忧郁的,静静的孤独,只有在自己站在海边的时候才能听得见。闭上眼,你听......只有大海才能发出这样的低沉的咆哮。”
静淞可能累了,闭上眼抱着我的胳膊,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我的怀里。良久,我想把她抱到车里,但是一用力发现她没有睡着。
“许乐成,抱紧我。我太需要这个拥抱了。”
“回到我身边好吗?”
“能不能不说这个。”
“那今晚上不播了好不好。”
“好。”
......看着怀里的这个姑娘,我想起了宫部美雪女士的《火车》中的那段话:“这世界上有很多蛇,想有脚,却疲于蜕皮,懒得蜕皮,忘记了如何蜕皮。于是聪明的蛇便卖给这些蛇可以照出自己有脚的镜子。”归根结底,蛇真的长脚了吗?话说回来,蛇能长脚吗?
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