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宁安心里又是一惊。
难道,她真的把狄筠想的太过简单?如果他只是想灭了她们,依照他能轻松进入柳家的实力,早就出手了。那如果这件事只是他的一个跳板,或者说他还有利用她父母的目的呢?!
“不可以……我不能让他先利用我爹娘再来害他们!”
白衣人笑:“你就一定觉得他是个恶人?”
“那不然呢……我柳家向来待人宽厚,秉公执法,怎么可能得罪好人?”
可他又为什么要救下小周?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现在看来,狄筠利用她父母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吧。
“可是白哥哥,你为什么总是为他说话?”柳宁安有疑问。
“我只是习惯反着提问罢了。”
嗯……好像的确是这样。
“那好吧,”柳宁安又低头思索了一阵,颇有些为难地说,“可能我得回去。”
“为什么?”
“我怕他是先利用我爹娘,后面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柳宁安真的不想离开安全的地方,她又不能对父母坐视不管。
“所以我刚刚说的那些都等于零?”
“你不是说只是习惯了……”
“你觉得我会无聊到在这种事上贫嘴?”
说的也是他,反对也是他。柳宁安只感觉头痛,她皱着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头痛?”
“嗯……”
白衣人站起来:“那就先不要想了,歇一下。”
“可是我爹娘……”
白衣人打断了她。
“我不是说过,只要你在这里,我就能保证他不会胡来。”
的确是这么说过,她放心了一些。
白衣人不知从何处端来了一碗银耳绿豆汤。
“喝了就会好些。”
柳宁安接过来,用勺子一点点喝着,心里总是想着狄筠的事。
这个男人,真的给她带来了太多痛苦。
可是白哥哥又不除掉他,到底是为什么?他们认识吗?
如果认识的话,可不可以让他劝狄筠,最不济也说不定能探听点他真实的目的。
“白哥哥,你认识他么?”
“认识。”
柳宁安眼里放光:“真的吗?!那白哥哥能不能帮我劝劝他不要再这样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他淡淡地说道:“他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目的。”
废话吧,这谁都知道。
“什么目的?”
男人停顿了一会,似有难言之隐。
柳宁安心里多了个想法:或许他们是亲兄弟。
他们的眼睛很像,声音也有几分类似。
而且,他们还认识。
所以,他才说不能杀了他,毕竟手足之情。
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何两人竟天差地别?而且她记得他也否认了自己有兄弟。
为保万一,她还是问他:“白哥哥,你真的没有别的兄弟吗?”
“你觉得他是我兄弟?”
白衣人眼神直视她。
“我觉得是,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兄弟?”
“没有。”
他的回答依然坚决而干脆。
柳宁安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了。
“真的……不骗我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白衣人的眼里却有了明显的不满。
“你觉得我骗你?”他的声音依然温柔,却带上了压迫的感觉,柳宁安心里一紧,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我不是不信你……”她咽了咽口水,“我实在是没有头绪罢了。”
“说到底也是你自己的事,你怎么不去问他?”
“我怎么问他都不告诉我。”
“那你说说,这段日子发生了些什么事。”
柳宁安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
“特别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干什么突然就生气,还诬陷我跟别人幽会,把我关在卧房里也是莫名其妙的。说要杀我又留我一条命,如果不想让我死为什么那天还要掐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想起那天噩梦般的遭遇,她后怕得声音有些颤抖。
白衣人静静地听着。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你无意间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底线?”柳宁安的确没有想到这一点,“可是他能有什么底线……明明就是他自己没事跟踪我,我跟他无冤无仇的,我甚至都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可他却认识你,你想过吗?”
柳宁安实在想不通:“可我的确没见过他。”
“或许吧。”
男人起身离开,衣衫摆动间,有一个东西从他身上掉了下来,但他好像没有听见一般,直直地出去了。
柳宁安往地上一看,是他的玉佩。
她捡了起来,表情有些难看。
因为这玉佩……太丑了,都不知道是谁雕的,轮廓歪歪扭扭,刀功极其粗劣,完全看不出是啥。那日只是瞥了一眼没有注意,谁知近看这么难看。不知这种下等物,怎么配得上他这样的翩翩公子,而他又是怎么想的,才把这么丑的东西带在身上。
或许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吧。
她咂舌,这玉佩虽然丑,但是玉质通透,颜色也很是好看,更厉害的是,刚刚那一下居然没有摔碎。
看着看着,她却感觉到了不对劲,这玉佩她越看越觉得别扭,心里异样的感觉涌现出来,她又形容不出是什么。
“邪门啊……”她赶紧拿着玉佩起身,走进院子里找他,看见他站在那棵柳树下一动不动。
“白哥哥……”她跑过去,“你的玉佩。”
白衣人转过身。此时的柳树已经枝叶茂盛,垂下的枝条迎着山风摆动着,甚至飘到了白衣人的身边,婀娜地像想要宠爱的美妃。
白衣人接过玉佩:“谢了。”
“不客气的……”
绿荫下,白衣人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看向柳宁安,眼神柔和得像要溢出水来,被柳枝分割的碎光撒在他眼里,惹得柳宁安心里怦怦直跳。
“那个……我绿豆汤还没喝完。”柳宁安赶紧找了个借口跑了。她回到屋里,尽力平静下来,看看自己面前还没喝几口的汤,她端起来就大口喝。
柳树下,白衣人的眼光收回到自己手里的玉佩上。玉佩在日光里显得剔透晶莹,他仔细查看确认没有伤痕后,轻声笑了起来。
“明知道你不会摔碎,我还是那么害怕。”
他抬头看了看正厅,又看了看玉佩,低声道。
“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