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的慕云,站在窗前。看着渐渐升起的旭日,心中却更是担心南宫谦。回想起这些年他那孤清的行为,却未明白隐藏在内心的竟是一颗如此黑暗和扭曲的心。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如果当年她没离开宣城,没有嫁给龙轩,也许南宫谦还是那个仁义至孝的孩子,若云也不会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莫邪也不会为此丧命。一切都是因为她!慕云已经痛苦的流不出眼泪,心中一股郁结之气喷涌而出。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溅在凤袍之上,更加殷红。
“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奴婢赶快传太医!”绿儿和翠儿吓着失声,慌乱之中没了主意。
“不用了,此事不许告诉任何人!更衣!”慕云面色苍白的倚在榻上,也许只有死了,一切才有个了结。
“娘娘!”二人跪在地上,想劝却劝不了。只是默默流泪,按慕云的吩咐去了。
慕云换上一件白衫,靠在榻上。有些绝望的等待着,也许很快她就要去见南宫瑾了。
“娘娘,霁月和呤月求见!”绿儿回道。
“宣!”慕云支撑着坐起身,绿儿有些难过的去传旨了。
呤月和霁月进殿,身后却是南宫谦。霁月和呤月行礼。慕云却一直盯着面容痛楚的南宫谦。
“师父呢?”慕云靠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师父回情花谷了!师父说这始终是公主的家事,所以让我们带晋王回来见您!”霁月回道。
“公主,师父用几十年的功力化了晋王的寒冥神功,现在晋王已经武功尽失了。”呤月想起莫邪,不禁的恨意犹然。
“谦儿,你可有悔意!”慕云最后问了他一句,希望可以得到他的忏悔。
“母后,您曾说过爱一个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我是您的儿子。如果可以从头再来,我还是会选择这条路。”慕云听后大笑,笑声透着绝望。
“霁月,呤月,你们二人带他去见太子。本宫的懿旨,将晋王终身关在天牢,永不获赦,直至老死。”慕云叹了一口气,吩咐众人退下,她太累了,只想好好休息。
“母后,您不能这样,母后!让儿臣留在您身边吧!这是儿臣唯一的心愿!”南宫谦跪在慕云身边声泪俱下。第一次见到孤冷的他还有这样的一面。二月也有些动容。
“谦儿,你我今生永不相见!”慕云背过身,让自己不再心软。
南宫谦绝望的拜别慕云,离开了寝殿。
“绿儿,摆驾回出云宫!”慕云只想回到从前,可惜一切却已晚矣!
“娘娘,真的要回宫吗?您现在的身体?”翠儿担忧的问道。已经吐了不少血了,不让传召太医该如何是好啊!
“不要多说,按本宫旨意去办吧!”绿儿无奈,下去准备了。
慕云回到出云宫,让宫人把贵妃榻搬到出云阁里,屏退了众人。她躺在榻,上望着平静湛蓝的湖水,宛如回到儿时。似乎看见父皇那宠溺的笑容。
“父皇,云儿很怀念你啊!也许当年真的是云儿错了!”慕云好似在梦中,突然觉得自己好累,闭上了沉重的明眸,也许一切就这样宛若梦境般的恍过。她不曾来过,不曾遇见,不曾爱过!她俨然还是楚国的慕云公主!受尽一切尘世芳华。出云阁内到处弥漫着幽兰香气,慕云平静的睡着,宛若新生!却没人知晓,她已经去了另一个没有哀怨和痛楚的地方。一世的铅华就如此的落幕,不带任何牵挂。拓跋龙轩已经知晓南宫谦擒获的事,也知晓慕云的懿旨。也许生不如死才是最痛苦的。他来到出云宫,看见慕云似乎躺在榻上睡着了。他坐在她身边,却发现慕云已经没了呼吸!他不敢相信的唤着慕云的名字,却已是没有一点反应。
“云儿,云儿!”拓跋龙轩不相信这是真的,紧紧抱住慕云,有些癫狂的唤宫人传太医。但是怀中毫无反应的人,却熄灭了他最后一丝希望。她就这样离开自己了吗?出云宫一下子乱成一团,外面宫人都以为是皇后病危,却不知皇后已经薨了。太医战战兢兢的近来,把了脉后。万分惊恐却不敢回话!
“皇后到底怎么了?你们都给朕说清楚!”拓跋龙轩已经失去理智,暴戾的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
“皇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已经殡天了!”太医清楚横竖估计都是免不了一死了。
“滚,一群庸医,拉出去统统充军!”太医们被禁卫一个个拖了出去。拓跋云启得知消息赶来出云宫,看见慕云真的已经没了气息。没想到母后走的这么快。
“父皇,母后已经薨了,父皇还请节哀啊!”拓跋云启知道此时父皇一定不愿相信母后的离去,可是已是事实,身为一国之君还是要以国事为重啊。
“启儿,你母后只是睡着了,她一定会醒的!”拓跋龙轩抱着慕云,泪水打湿了衣衫。
“父皇,母后真的已经殡天了!”云启希望能让父皇尽快面对现实。
“你们都给朕出去,谁也不要打扰云儿休息,她会醒来的!”拓跋龙轩此时什么话也听不进,面对慕云的离世,他真的没办法面对。
云启告退,让宫人也退了出来。皇后薨逝的消息很快传出,举国哀痛。一连三日,拓跋龙轩都不准任何人进入出云宫。此时虽已是秋季,但是尸身太久定会损坏。云启决定再劝一次,无论如何都应让母后入土为安。
“父皇,已经三日了,还是让母后入土为安吧!”云启跪在拓跋龙轩面前,声泪俱下。
拓跋龙轩看着早已僵硬的慕云,难道真的要让她孤单的躺进那黑暗的世界吗?从此将天人永隔。
“父皇,下旨为母后发丧吧!”云启跪地请求着,希望能得到拓跋龙轩的首肯。
“启儿,为你母后发丧吧!举国哀吊三年,民间禁止一切婚嫁喜事。明日一早由你亲自主持,送去汴梁皇陵。皇后追封为孝贤文德皇后,入宗庙永世供奉。”拓跋龙轩放下慕云的尸身,最终终有一别!
“启儿,从今日起,由你监国。朝政大事朕不再过问!明日你就搬往宣政殿吧!”拓跋龙轩几日便苍老的许多,两鬓长出许多白发。
“父皇,儿臣请您收回成命,父皇仍康健,儿臣怎敢代管朝政!”云启震惊,母后的离开对父皇打击竟是如此之大,江山都不想要了。
“就按朕的意思办吧!从今以后朕就住在出云宫!”云启不再劝阻,他明白一切皆为情!
三月后拓跋云启由汴梁回京,京城失去了平日的喧闹,冷清的异常。天下第一美人的传奇就此了终。
南宫谦在天牢中了无生气的活着,他仍相信慕云不会如此狠心的对他的。而对于这几个月的变故却全无所知。
“太子殿下到!”随着一声尖叫,拓跋云启信步来到牢门前。
“拓跋云启,是不是母后要见我了!”南宫谦见到拓跋云启,以为是慕云回心转意了。却没注意拓跋云启一身孝服。
“南宫谦,你真以为母后还会见你吗?”拓跋云启不屑的看着他,也许母后是对的,生不如死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拓跋云启,你这是给谁带孝,不会是拓跋龙轩归天了吧!”南宫谦大笑,却如何也想不到,慕云已不在人世了。
“把这身衣服给晋王,用铅水把锁孔灌死。”拓跋云启吩咐着身边人,准备离去。
“本宫不要这身孝服!”南宫谦望着孝服,对着拓跋云启大吼。
“南宫谦,那是你应该为母后做的!母后说过永世不再相见!你就在这里忏悔吧!”
“不会的,肯定不是母后。”南宫谦颤抖着,不敢相信慕云已故。
“南宫谦,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母后因你才心死。否则怎会这么快就离世?”拓跋云启看着他,这苦果够你一生品尝的了。
南宫谦看着这身孝服,才知道慕云当时那句永世不相见的意思。南宫谦跪在地上,绝望的看着黑暗的四周,母后你竟是如此的心狠。
黑夜,一个黑影飞身潜入天牢,来到南宫谦的牢门前。南宫谦望着来人,却想不出此时还会有谁来这。
“主人,无欢救你出去?”男子说着准备砍断门锁。
“无欢,不用了!你走吧!”南宫谦一脸落寞,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重情义。
“主人,别说了,先出去再说!”无欢劝道。
“无欢,你走吧,找个地方好好生活!母后已死,我心已死。出不出去又有何分别!”南宫谦似乎已经幡然醒悟了。
“把金云丹给我!”南宫谦平静的说道。
“主人,你要金云丹干什么?”无欢紧张的看着他,心中有些不安。
“走吧,别再回来!”南宫谦接过丹药,转身背对着他,似乎与他诀别,无欢无奈的离开了。他知道,就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主人当年定没想到,自己的这颗金云丹竟是为自己准备的。
一个情字,可以让人为它而生,为它而死!主人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他的感情全部都给了一个今生不可能的女人。他的绝情和冷漠也都是因为爱不能爱,自虐而痛苦的煎熬中慢慢承载出来的。他名无欢,即是主人救他那年便从此不再有欢乐。他依然记得,那年主人只有十岁,而他也只有八岁。一个十岁的孩子心中了然只有了仇恨,只是命运的悲苦。一切又该去怨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