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怒气早已燎原,面上却依旧要维持一副天朝重臣的稳重模样。
刘衡脸上依旧和颜悦色,目光静静将这排场打量,冲这议论纷纭的人群开口:
“众所周知,这中原礼仪繁琐,理应由长者先行出面,登门下聘。而后三书六礼,礼炮红装,缔结连理。
而今,一无媒妁之言,二无三书六礼,实在有违礼制。
贵国王子,既然有意求娶小女,何不登门商议一二?此番临街哗众,可是在向我丞相府施压?”
闻言,原本看戏的一干人等也瞬间明白了事情原委。
话题从最初的“刘府小姐果然与着西境蛮人有染”,变成了如今的“西境蛮人有意求娶,却不懂礼制,甚是荒蛮”。
出乎刘衡的意料,这群西境人丝毫未有迟疑,只是一脸谦和地将这鼓乐之声歇下。
举止之间,虽然不如日常所见的中原人那般文雅,倒也算得上是恪守礼制。
弯腰颔首,冲刘衡施了一礼,虽然是西北之礼,却多了几分豪爽。
刘衡愣了愣,不由得怀疑,这群西北人身后有人指点。
微微眯了眼,随即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大国臣子模样。
“刘相言之有理,我们这般不请自来,确实于礼不合。
可我国王子求取之心却是天地日月可鉴,此番未曾前来,乃是入宫向陛下请旨。
毕竟事关两国邦交,还请刘相恕罪。”
拿陛下向我施压?
刘衡心中冷笑,脸上依旧是那般云淡风轻。
“事关两国邦交,的确不应草草了事,可我家小女最近已另许他人。有负王子青睐,烦望理解。”
“另许他人?”
这群西北人显然也未曾料到会有如此一说,疑惑地转身,面面相觑。
“不知刘家小姐另许何人?”
刘衡笑了笑,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容。
“这是我刘府家事,不便同外人细说,烦望诸位恕罪。”
闻言,在场几位西北人无不一脸嘲弄。
“前几日,还在我们王子府上。昨日,方才与人解了婚约。今日,就成了另许她人。这中原的风气,倒是比我西北更开放了几分。”
说完,也不在乎众人的脸色,一脸探究的朝刘衡看去。
“刘丞相此番,莫不是坑骗于我兄弟几人,看不上我西境中人?”
双手环抱胸前,刘衡一边同他几人交涉,一边观察着围观人群的态度。
果然,前日里翠玉轩一事,虽未曾闹大,却总归激起了民愤。
“确实看不上。”
云淡风轻的话语,像是把两国的关系摆到了台面上。
这可不同于一般百姓私下的议论,毕竟这刘衡在这贺朝身居要职,出言用语都是举足轻重的。
话音刚落,人群之中响起一阵掌声。这西境几人脸色也是瞬间变得阴沉,就连手中的喜锣也喑哑了几分。
“坑骗倒是谈不上,不过这刘家小姐是我李广廷未过门的妻子,应该轮不上你家王子了。”
豁达爽朗的声音在街道的另一头响起,李广廷一身红色喜袍穿在身上。
身后小厮抬着几十口大红色喜箱,旁边还站着全上京城最有名的媒婆。
恭敬地朝刘衡施了一礼,赫然是前来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