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有家的感觉,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概念?这样的疑问一次次萦绕在阿木的脑子里!
当他奔跑在通向繁华街道的时候,他的眼泪像柳絮一样欢快地飞着,他的表情喜悦而兴奋。那是他第一次有勇气靠近那些房屋销售中心,他觉得房子出现在在自己的世界里就不合适!
他是属于马路的,属于泥土,属于寒冷的风,属于秋雨和白雪,属于那些人们归家后街头的橘黄色的灯,那些光温暖而诱人,令人想家,想父母,想孤儿院的奶奶。可是,这些都像缥缈的夜,无边无际,黑暗深邃,深不见底!
可是此刻,他就要有家了,林先生要给他一个家。只要能抵挡住风雨,睡觉的时候不会被冻醒就好,不奢求多大多好。当他平生用最大的勇气来到一家房产中介门前,玻璃上贴的房子价格租金都那么贵,没有一间是低于一千元的。而且还没有小的房子,都是两室一厅。
“喂?买房还是租房?”卖房女明显有些不耐烦。
“哦,我想租一套靠近河边,安静,而且周围人少的房子!麻烦你帮推荐一下!”阿木说话明显的底气不足,而且带着讨好的笑容!
“你,你还要靠近河边,要安静,人少?你的要求是蛮高,这除了四合院,就是独栋院落了。你看这边的这套别墅,如何?”卖房女长得挺好看,香艳的薄薄的红唇,乌黑的秀发,可明显的带着讥笑。
“哦,没有其他便宜一些的了吗?比如租金一个月一千元以下的房子!”阿木礼貌又客气的微笑着问。
“你当是现在还是民国啊,还是宋朝?”卖房女没有一丝好气,好像把今天所有的怨气都撒到了阿木的身上。嘴里还嘟囔着,”当自己是沈万三在搞笑呢?这是魔都,以为这是鬼城?穿得就像个要饭的!”
阿木对于这种颜色,这种脸面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好比太阳升起会落下循环往复一样,他觉得他的命就是用来欣赏这些的,用这些讥讽的嘴脸磨炼自己的心性,让自己适应这个冷暖自知,人情漠然的世界!
“阿木,终于找到你了,怎么看房看了这么久?”不知何时林奇出现在阿木的身后。
“林先生,我......”阿木明显带着委屈,他在别人面前从未这样过,可是面对林先生,似乎他交代的事没有完成有多么的丢脸一样,他第一次眼眶有些湿润涌动!
“没事,没事!其实我看到你在这里看了好久了。我知道你想选一间便宜的,为了省钱一些!”只见一个头发花白,发型时髦,穿着同样有些寒酸的中年男人带着沙哑而沉着的语气说道,似乎带着一种天然的霸气,那是一股真正的贵族气势,令人刮目相看。
“小姐,你介绍的那套别墅很好。咱们现在可以签下合同吗?”林奇微笑地望着刚才那位面部有些扭曲的卖房女说道,顺手把一张崭新的黑卡放在了她的面前!
“您,您是说刚才那套别墅?好好好,您稍等,马上,我准备下,先带您看房好吗,一会签!”卖房女带着紧张和结巴,还有一种羞愧,似乎对刚才自己的嘴脸有所害羞,为自己的出言不逊而惭愧!
“不用看了,现在就签合同吧,一会带我们过去,晚上我们就要入住,里面东西都齐全吧?”林奇很干脆的说!
“林先生,这个房子,要不咱们再到其他地方看看吧,或许还有便宜的!”阿木诺诺的悄声说道!
“你选的房子很好,虽然遇到的人有些差劲。不过你要感激生活,这对你未来一天找一个如花似玉温贤良善的妻子有很好的好处,因为它为你提供了一面镜子!”林奇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一刻他想到了上官雪梅。
那个足以温柔地将他融化的女人。那一晚她给了他十六年的温暖,将他从一个冰窖一样的寒窟里拉了出来。她呵护着他每一寸受伤的灵魂,如同大海一般给她传递着一波波幸福的浪花,拍打着他疲倦而疼痛的心!
“哦,林先生啊,好好好,您里边请,您二位里面坐,我为您倒杯水!”那种江湖中千篇一律的陪笑,递杯子动作中透露出来的逢迎,如此的娴熟,却又和这种城市那般丝丝入扣。
“一共三十万,水电煤,全给您包了!三年租期,到期您再续约!这套房子目前销售价格为两千二百万,房子全部是以前的房东留下,非常精致特别,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尽量不要损坏里面的物件,因为都很贵重!”卖房女此时终于弯下了腰,那带着恭维和讨好的刘海,在额头前颤动着,似乎是在庆祝着突如其来的签约。
“三十万?”阿木在一旁惊讶的说了一句,然后带着央求的语气!“林先生,我们走吧!我们住普通一点的房子就好,只要不透风就行,我什么都不怕。”
林奇带着温和的微笑看了看阿木,转头看向卖方女。“小姐,您可能误会了,我不是租!”
“那您?您不会反悔吧?”卖方女的说话的语气开始变得冷漠,笑容也瞬间凝结了!
“不是,小姐,您误会了,我是要把它买下来,可以吗?”林奇认真地看向对方,没有丝毫玩笑的语气!
这次轮到卖房女和阿木同时长大了嘴。“您是说,您要买下这栋别墅?”卖房女说话开始带着结巴!
“是的,买下!”林奇回答得干脆利落!
“两千二百万?买下?”卖房女快要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如果说刚才看见那张黑卡不过是见多了一些有钱人的炫耀罢了。没想到这个衣着寒酸,明确的说,这两个衣着寒酸落魄看似父子的男人,竟然要买下这栋别墅!
这是老天开眼了,还是踩了狗屎运了。卖了十年房子,竟然遇到了这样一个买家!阿木看到她用一只手掐了另一只手。他知道,她是怀疑自己在做梦!如同早上他遇到了林先生,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股神一样,他也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他知道,那是一种惊奇,一种希望,一种生活已经忘记赐予一个人幸运的宠幸!
如同此刻的她被宠幸了一样,林奇知道,房产中心十个点的提成就是一百万,这笔佣金够她卖上百套普通房子了!这些钱不仅可以让很多人丧失追求心中自由的梦想,更会让很多人成为奴隶,跪在它的华丽下摇首摆尾,成为金钱的奴隶!
“两位先生,为我刚才的无礼抱歉,向您道歉!”卖房女弯下了腰,给林奇和阿木深深地鞠了一躬,满脸的通红。
“阿木,你来签字,让这位小姐刷卡就行了,里面存有三千万现金!其余你拿着!”林奇让阿木坐下来签合同!
房产中介围来一群卖房男女,无不露出羡慕的神色,而且带着同样崇拜的神色!这让所有人都怀疑着,这对一中一青绝对是父子,是一种从电影里走出来故意卖弄惊艳之举的父子,是用来给这个世界纠正生而为人应该平等的父子!
“公子,您请,给您笔!签完就带您去看住处,立马就可以入住!”阿木从未听过一个女人和煦如春风的甜蜜的声音,也没有感受过女人的尊重,还有那身上散发出来的薰衣草一般的香味!
阿木第一次握着笔,颤抖地签下了四个字,上官双木。这是自己这双手在这个世界上写下的最有温暖的四个字,不是这套别墅。而是林先生给了他一个家,温暖的家,不管是别墅还是陋室。他在这个地球上终于有家了,还有自己崇拜的人住在一起!
林奇看到阿木因为激动而抖动的手,可是那四个字那般的刚劲有力,潇洒飘逸。如果不是一个多年习得书法的人是无法写出这般干练而不拖沓的行书字体!他的心里竟然涌动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动!
他记得读书时利用下课时间在黑板上一遍一遍地用粉笔书写着不同的文字,练就了一手潇洒飘逸的字体,背后的同学们从刚开始的指指点点,到默不作声,从任课老师一进门看到林奇才把黑板上的字擦干净而脸露愠怒,最后被一个少年的执着而感动。
他知道他终于可以用最优美的行书写下自己爱的女孩的名字,上官雪梅!也用最优美的诗歌表达着自己对她的爱。这令很多女孩子被感染和心动!
“阿木,晚上我请你吃刀削面,怎么样?我看到附近有一家挺不错的面馆!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女孩愿意和你到这样的削面店吃面,相信,你找到了真正幸福的爱情!”林奇带着开心的微笑,今天终于把落脚点安顿下来了!
对于周围人的鞭笞,打击,冷眼,或者惊奇,对于如今的自己早已经看淡不在意了。就好比刚才银行办卡时工作人员脸上的多云转晴一样,人间冷暖相同,不同的是,那个给我们最温暖的人,到底在哪里,能否夜夜陪伴,点滴呵护!
阿木望着林先生,有一丝喜悦的眼泪从脸颊泛起。就像那个卖房女孩羞愧得躁红的脸!
他们都知道,今天是人生中幸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