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穆云迁,英雄睿绝无双的眼睛炯炯有神,脸上奕奕生光,哈哈大笑道,“云迁。”
“父亲,云迁回来了。”穆云迁抢上前去,扶住吴帝略微颤抖着伸过来的手,他刚回宫二哥就让他见了父亲,父亲当时还末醒,四年末见一朝病容憔悴,躺在病床上合着双眼,好似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他不忍卒睹,匆匆逃离,在那一刻他就告诉自己不能再离开了。二哥说父亲会醒,他相信二哥,但直到此刻亲眼见到父亲醒来,他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坚定的道,“云迁不走了。”
“不走,有你在,我放心。这些年在外面苦了你了。”吴帝一字一句的说着,他的声音拖沓,带着滞重的感情。
“云迁不苦,苦了父亲了。”穆云迁低头?吟,像是喃喃自语。
穆云焰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床前,叩首不起,内疚之情显而易见,良久才哽咽出声,“父亲,孩儿错了。”
他知道龙女剑是父亲的禁忌,还非要在父亲面前提龙女剑,害得父亲差点吐血而亡,而这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对龙女剑的猎奇心。
“你大哥肯定罚过你了,不要内疚,这是我心病所致,与你无关。”吴帝明智清醒,面色神肃,“云焰,你想知道龙女剑的事,我告诉你。”
寝殿中静得出奇,穆云焰惊呆了,默默的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这个禁忌居然破了。且是由父亲亲自破的。
这一切应该就在意料之中,却又总是来得那样的猝不及防。仿佛一个惊天秘密正开启了序幕。
良久,吴帝哀叹一声,目光遥遥远矣,“神算子,多年前天下闻名,王候将相奉为天人,尽管穆云中的占卜之术当今天下无人能及,却不及神算子一半。
十五年前,我不慎丢失了我的小女儿,穆云雪。这个传言是真的,我的确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小女儿,她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
当我与神算子不期而遇之时,我请他为我占一卦,我想知道我的雪儿遗失在了哪里。神算子只是掐指一算,得出四句箴言,潜龙在变,神玉重现,及笄之年,方可相见。
这些年,云迁一直在为我找月影神玉。可缘份之事天有定数,神算子的预言中明确指出十五年后神玉重现,我才能见到我的雪儿。
可我也没阻止云迁,我总希翼着有奇迹发生。哪怕奇迹不发生,我也没有停止过寻找我的雪儿。
我不想跟天斗,天意如此,非要我十五年之后才能再见到我的雪儿,可我不甘心,所以,我兵为三路,云迁以游历天下为名为我寻月影神玉,玄天也一直在秘密为我寻龙女剑。
其实,无论是月影神玉还是龙女剑,我都不想要,我想要的只有我的雪儿。
这么多年,我一有时间就出宫,踏遍九州,依然遍寻无果。我的雪儿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到。”
说到最后一句,吴帝语音哽咽,低头以手扶额,不让儿子们看见自己眼角的泪角已经止不住的流淌下来,他微微侧着宽阔的身躯,掩饰他彻骨的悲伤之情。
穆云轩低眉敛目,穆云迁面无表情,穆云焰偷偷侧目,对两个哥哥的反应深感奇怪。
他一听到父亲居然亲口承认传言属实,公开揭露这个深宫中埋藏的最隐晦最禁忌最久远的秘密,父亲果真有个女儿遗失在外,他惊得连呼吸都停止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回过神来,想起父亲的话还末说完,这个穆云雪似乎与龙女剑有关。
回过神来之后,他对龙女剑的猎奇心突然淡了下来,因为父亲的掩饰的泪水深深的震憾着他,父亲是吴国的帝王,是他心中的英雄,是永不可逾越的高山,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他尊敬的父亲,爱戴的父亲,崇拜的父亲,伟大的父亲,儿时曾告诉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末到伤心处。
帝王落泪,何其伤心。
是啊,父亲得有多伤心,他在儿子们面前彻底放弃了帝王的尊贵身份彻底放下了一个身为人父的尊严,他只是一个遗失了孩子的可怜的可悲的半百老人。
穆云焰眼角氤氲,他仰了仰头,拼命止住泪意,此时此刻能做到不开口安慰忍住不落泪就是对父亲最大的尊重了。
他又偷偷盱了眼两个哥哥,很好,三哥仍旧是面无表情,二哥依然低眉敛目,心肠都够硬。
由其是三哥,平常嘻笑打闹眉飞色舞,一遇大事镇定得出奇,仿佛任何表情对他而言都是多余。
吴帝收拾了他的大半伤心,仰头继续道,“天下人都道,得月影神玉者,可得龙女剑。得龙女剑者,可得天下。天下人却不知,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是龙女,也就是我的雪儿,她的身上隐藏的龙女剑的秘密。
龙女穆云雪,生父是我,吴国帝王。生母是燕国圣女,燕亦灵,于十五年前逝世。
而月影神玉,便是燕国圣女燕亦灵佩戴的神玉,传说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那是真的,很多年前我重伤奄奄一息,灵儿便用她的神玉救活了我。
你们可能不信一块玉有如此大的能量,不过,如果你们去过燕国圣山可能就会相信了。
圣山,燕国圣地。
燕国子民宁肯不拜天不拜地,不拜父不拜母,却死也要拜圣山。在燕国,圣山是最神秘最崇高最值得敬畏的神山。
它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赐予人再生之命的月影神玉就出自圣山,当今天下,唯剑可破。却只有一禀剑可平天下,那便是龙女剑。而这禀可以颠覆天下的剑也出自圣山。
哪怕高高在上的燕帝,也信奉圣山的神秘力量。没有守山大祭司的允许,绝不踏入圣山一步。
很多年前,燕国第一山庄剑海山庄少庄主聂泽扬言要进圣山沾一沾山上的灵气,跪在守护圣山的大祭司面前苦苦哀求,三天三夜不肯离去,大祭司铁面无私不肯放行,聂泽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打伤大祭司硬闯圣山,结果,还末踏入山中一步,就已离奇的横尸当场。
老庄主聂青海一生信奉圣山神灵,却没能拦住唯一的儿子,见到聂泽死状诡异,聂青海一口气呕不过,开始疑心圣山有鬼,聚集全庄百余死士攻上圣山,结果同样是末踏入山中一步,全部离奇惨死,死状诡异。
更有甚者,有一年燕帝祭山,燕帝及其宗亲沐浴熏香三天后,在大祭司的引领之下进圣山神宫朝拜,正是一派焚香祷告庄严肃穆的景象,燕帝的亲弟弟宁亲王突然放了一个比雷还响的臭屁,宁亲王当场被诛,但这一年,燕国天灾人祸不断,连大祭司也无法可想。
燕帝无奈,将宁亲王的尸骨挖出来每日鞭打百下,以赎其罪。灾祸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