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了~”
维纳全身静止,大气都不出一口,如同雕塑一样以奇特的姿势站在走廊中间。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更令人浮想联翩的是,这脚步听起来似乎只有一只脚……
冷气吹在她的脖子上,如有实质的灵体就站在她身后,冰冷的呼吸拂过后颈,维纳忍着打哆嗦的欲望,听完了一首童谣。
在最后一个音节的同时,灵体的触感完全消失,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一个灵体消失,而另一个又出现,一直追击着自己的影子咆哮一声,像疯狗一样追了上来。每次童谣出现的时候,影子就会瞬移到维纳脚下,而童谣消失之后,又会恢复行动,两个恶灵完全不留死角,交替追击。
而维纳没有直接攻击的原因也很直接——这两个恶灵都是高阶怨鬼,在手头没有灵封印的情况下,她要对付怨鬼依然十分困难,更不要说同时对付两个。
“嗷呜——”
“请不要发出哈士奇的叫声啊!”
维纳一边对着影子怨鬼吐槽,一边起步飞奔,脚下的运动鞋蓝光闪烁,随着维纳的步伐产生间断的引力和斥力,与建筑结构中的钢筋共同作用下,让她横过来跑在墙上。看起来,她平日里的经费都花在了这些地方。
一个鬼影追,一个人影逃,转眼之间,就进了一条死胡同。
“这种设计根本不是学校里该有的吧!什么学校会有一条走廊尽头是墙面的啊!为什么没有楼梯啊!”
然而,这灵魂三问没人回答,只有身后鬼吼鬼叫的哈士奇怨鬼。
跑到尽头,维纳也不逃了,十分镇定地面壁站好,这种关头,她还紧紧记着“莫回头”的歌谣,只通过声音判断追击者的位置。
听着身后迅速接近的声响,她闭上眼。
当然,这和听天由命自爆自弃没什么关系,而是因为她手中握着的球状物体。
“三、二、一——来了!”
在这一瞬间,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童谣响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归于静止。
第二,维纳丢出的道具绽放出耀眼的强光,将周围照得毫无死角,半条走廊都被强光占满。
第三,黑影遁入此时唯一的阴影中——球状物体爆开后留下的球壳下,但很不巧地,或许是因为化学反应,或许是因为维纳丢出道具的力量还有剩余,球状物在地上缓慢滚动。
一声撕穿云霄的尖叫从身后爆发,那个伴随着歌谣出现的怨鬼发出惊恐的叫声,夹杂着哈士奇怨鬼的悲鸣,一同坠入黑暗。
那首童谣终于有了歌词:
“月圆的晚上,来玩木头人,我数一二三,全都不许动,可是没有人,而我的影子,一动也不动……”
在童谣结束的时候,维纳看到了正常的走廊,只有被封死的楼梯,和楼梯下的一摊已经化为黑色的血迹,仿佛诉说着一个故事。
“什么嘛,童谣里这么重要的提示直到最后才知道,这根本不像是正常的鬼域。”
这倒也是维纳不是新手,原本就经验丰富,如果毫无准备的驱魔师走进来,恐怕还没反应过来就要被“木头人”拖进黑暗了。
不过,“那个人”居然会参与进来,难不成这个幻境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想到这里,维纳自嘲地摇摇头,这种简单的谜题最多来一个玄师就解决了,根本用不着圣人级别,更不用说那位“超越圣人”的传奇。想到这里,维纳终于注意到了有点违和的地方——在走廊的阴影中,似乎有人。
“观察力很敏锐嘛。”
一个从没见过的少年悠哉地走出来,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初次见面,维纳。”少年冷笑着说:“时间还有很多,我们可以聊一会。”
对这神神秘秘的少年,维纳的第一反应是:对方可能是高阶恶灵,说不定就是齐同学此行的目标。
没有感应到任何灵力,周围亦没有产生征兆,这至少是高位恶鬼、甚至已经抵达了厉鬼的等级。她紧张起来,表面却尽量不动声色,平稳地问:“你是谁?”
“哦,我倒忘了自我介绍。鄙人安莫离,幻域旅者,这次来,是向一位同行讨个说法。”
“幻域旅者?”
维纳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之前在船上的时候,自己一行人也遭遇过被称为“幻域旅者”的异世界人。他所说的“同行”,指的就是那个人吗?
“没错,就是她。”少年似乎看穿了维纳的想法,并肯定道。
“大老远过来,你应该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
“当然不是,如果是那样我倒还轻松点。对我而言,你们这里的世界可是相当友好,恶灵实力不强,就连普通人都能撞运气将其解决。这里没什么战乱,也没有幻域一类的超存在,就像度假村一样,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每年夏天都来这里冲浪,听听恶灵故事什么的。”
少年仿佛吟唱一样慢慢说着。
“这么秩序的世界我可不忍心毁坏,只不过,这里面有几个相当讨厌的驱魔师,做了一些相当讨厌的事。就好像趁我上厕所的时候在门外吃面,或者敲鸡蛋从大端开一样。”
所以后两个比喻是什么啊!
“我说得应该够多了,你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吗?”
不,与其说不明白,倒不如说是什么都没听懂。维纳只大概知道对方是个幻域旅者,而且和上一个幻域旅者可能有什么关联,现在找上自己不是任务就是寻仇,也可能又是任务又是寻仇。总之,现在动手肯定没错。
“对了,还有一件事。”少年眼睛一亮,补充道:“我的目标是杀掉你,在动手的时候,可不要留有余力哦。作为交换,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一个情报,作为你竭尽全力战斗的理由,听好了。”
“在你之前,我已经杀了金玉成。在你之后,我的目标是王苍、陆奈,以及……三澄奈。”
恐惧攥住了维纳的心脏,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疯子,并且是一个相当强的疯子。如果他已经战胜了金玉成的话,那自己必然毫无胜算。
不能战,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