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衿榕溪时隔几年再一次见到发小奚珩是在楼下,得知她已经有了闺女,心中甚是替她开心。一想到当初因为工作调到这边,中途又换了联系方法,便与发小失去了联系,如今再次碰见,怎能不惊喜?
奚珩趁着才满月的女儿熟睡,下楼扔垃圾,刚走到楼下,就碰到原本不知道工作调研到哪里的发小,令她又惊又喜。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一动也不动的,突然听见路过的妇女怀中的儿童的哭声,奚珩一下惊醒,因担忧房中的女儿突然醒来,心中的喜悦冲淡了不少,拉着衿榕溪的手就走,边走边说:“溪溪啊,我女儿现在在睡觉呢,我担心她中途醒来,我们去我家聊吧,这么久没见了,咱们已经很久没聊过了。”
衿榕溪急切地回道:“好好好!”连着三声好,可见衿榕溪见到奚珩的激动。
进到屋子,就看见床上的小不点,睡得还挺香,小脸蛋皱巴巴的,整个人小小的一团,比一般满月的要小一些,皮肤红红的。
衿榕溪心疼的问:“满月没有?”奚珩低下头失落的说:“满了,她是早产儿,七个月没有任何征兆生下来,当时医生都说看天意,结果她真的一点点的长大了。”
奚珩说着说着前段日子医生说看天意的画面在脑海挥之不去,越想越悲伤。奚珩的眼泪在眼眶里滚了滚终究还是没流出去,但声音早已哽咽。
她用着近乎平静的声音说道:“生下来的时候只有这么大,像只小老鼠似的。”还用手比了个老鼠的大小,“我把她抱在怀里,她当时眼睛都没睁开,指甲盖都还没长,一点点的教她吮吸。”
奚珩蓦地泣不成声,衿榕溪听到奚珩女儿的出生,担忧的面容上早已是泪珠滚滚,嘴里还没忘问:“她爸爸呢?”奚珩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生产那几天在,我出院之后,他就去上班了,毕竟一大家子都靠他养活。”
衿榕溪看着奚珩自己孤身一个人带着那差点就夭折的俞籽蓶一点点的长大,心中也更是心疼自家的发小,看着奚珩自己一个人为了给孩子喂奶,整宿整宿睡不着觉。衿榕溪便经常带着自家的小萝卜头去奚珩家帮帮忙,可是自家小萝卜头捣乱可以,帮忙就算了——尽帮倒忙。
衿榕溪看着如今俞籽蓶,便对着奚珩感慨的说道:“曾经都熬过来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奚珩还在担心着俞籽蓶的性格,将来去了学校可怎么办。
乍然听到这话,奚珩心中宽慰了许多,微笑回道:“也是。”奚珩便看看这时间,发现都这么晚了,边朝厨房走,边对着衿榕溪说道:“都这么晚了,蓶蓶还没喊饿,以往这个点她早就喊了。”
衿榕溪回道:“估计苼渊给蓶蓶拿零食吃了吧。”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几分钟前,俞籽蓶的肚子在安静的房间突然响起来“咕噜”,衿苼渊听到这声音还没反应过来,蓶蓶的肚子仿佛知道衿苼渊没听懂似的,便又响了一声,俞籽蓶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跟个小苹果似的。
衿苼渊的肚子听到蓶蓶的肚子响了,觉得不甘寂寞,便也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来。衿苼渊突然明白是饿着蓶蓶了,于是二话没说,拉开抽屉,把抽屉里的零食大部分都给蓶蓶,只给自己留了一小包。
蓶蓶看到小哥哥只有那一点点,便对着衿苼渊摇头,奶声奶气的解释道:“小哥哥,我吃不了那么多,得留点肚肚吃饭,才能长高高。”俞籽蓶挑挑拣拣选了一包跟小哥哥大小差不多的,望着衿苼渊露出了非常好看的笑容,这个笑容一直到衿苼渊晚年还记得,这一辈子唯一遗憾的是当时没拿相机照下来,可能就是此刻的这个笑容,衿苼渊的心慢慢沦陷......
后来他们在一起之后,俞籽蓶疑惑地问:“小哥哥,你当初看上我哪里了?”衿苼渊只回道:“哪里我都看上了。”后来衿苼渊出事后终于正面的回应了这个内容,他说:“当时我看到这个笑容的时候,一定要守候这个笑容。”
房门外,没多久,就听到两声重合一起的“吃饭了!”在厨房的两人——奚珩和衿榕溪互相看着对方,一下就笑了,不由得想起她两的儿时也是如此的有默契。
吃完饭,衿榕溪问俞籽蓶:“蓶蓶,你是跟妈妈一起回去还是妈妈回去收拾家。”俞籽蓶看看说话的衿阿姨,看看妈妈,再看看小哥哥。心中做了较量,对着衿榕溪说道:“衿阿姨,我回去帮妈妈。”
俞籽蓶跟着奚珩向他们娘俩告别,回到他们满是灰尘的家,他们刚一坐下,就听到有人按门铃,打开门,只见才跟他们告别的母子过来了,手里还拿着抹布,他们四个人就在门口站着傻笑。
打扫完屋子,奚珩端着几杯水过来,把水放在桌子上说:“都累了吧,喝点水吧,没想到也就两三天没回来,怎么这么多灰尘啊?”
衿榕溪笑着回答:“城市灰大!”猛地想起自家发小因为要照顾俞籽蓶所以没去上班,便问奚珩:“珩珩,蓶蓶现在也这么大了,你有没有想过去上班?”
奚珩毫无犹豫回道:“怎么没想过?我天天都想着去上班。”奚珩自从女儿上幼儿园之后,奚珩就想去上班,但是由于女儿的娇弱的身体,暂时搁浅了这个想法。没想到这一搁便是十年。
奚珩突然发现,她还不知道自家发小是干什么的,便问:“溪溪啊,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工作的?”
衿榕溪听到这个,噗的一声笑了,笑完还装作正经板着脸说:“我啊!”还停顿了几秒。又说道:“跟以前一样,是一名编辑,天天都在催稿。”说完不知道想到什么,便又说:“我觉得珩珩你可以试试这个工作,真的。”还像奚珩眨了眨眼睛。
奚珩看到这个场景,觉得衿榕溪还跟小时候一样——没有长大。奚珩看到一旁的两个小孩子听的无趣直打哈欠的样子,主动提起话题,向衿苼渊发问:“苼渊这么好看,以后得祸害多少女孩子啊!”
这话衿苼渊听的直接脸红,回道:“我才不会呢!爸爸说了,我要当个有担当的男子汉才不会花心。”说完这句话看向一旁正在发呆的俞籽蓶,问道:“蓶蓶,你的梦想是什么?”
俞籽蓶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以后要当个记者。”两位大人好奇的问:“为什么?“俞籽蓶想了一会,答道:“因为当记者才可以看见电视里的人。”
衿榕溪哦了一声,表示回答,又问道自家小子:“苼渊,你的梦想呢?”
衿苼渊并未向俞籽玮那样不假思索,拿手拄着头思考了很久,剩下的三人齐齐的看向衿苼渊,等着衿苼渊说出自己的梦想,热情的目光让衿苼渊招架不住,衿苼渊像个小大人的样子,咳了两声,对着他们说:“你们注意点。”
三人听到这话,都笑了出来,衿苼渊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之后的衿榕溪每每想起今天,都后悔不已,自家儿子再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害羞了。
衿苼渊颤巍巍的说道:“别笑了,我说。”没等他们笑,就直接说道:“我以后想当一个设计师。”
衿榕溪带着自己的疑问发问:“是什么设计师?房屋?建筑?服装?园林?”等了几秒,见衿苼渊没回答,又问道:“嗯?儿子?苼渊,你倒是说啊,急坏妈妈了。”
衿苼渊这次没思索,直接回道:“没想好。”奚珩安慰道:“没事,还小,慢慢想,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