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左边小吃街的寿司店里。”小零低着头，左脚在地上画圆圈，脸上淡淡的笑着，像一个情涩初开的小姑娘。
“那行我过来了。”说完那边伴随着关门的声音挂断了电话。
小零站直了身子，走到顾奥身边，将手机还给她。望着还在穿衣服的女孩笑着，“呐，我现在饿了，你能自己回去吗？”
万禾听到小零跟自己说话，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但是没敢停下穿衣服的手，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行吧，那我们去吃东西吧。”小零笑着，转身离开。
万禾实在是害怕的什么都不敢干，等到小零和顾奥走后，铁门自动关上之后。她突然抽泣了两下，接着猛的嚎啕大哭起来。她委屈地缩成一团，怀里抱着一件校服外套哭的撕心裂肺。
漆黑的小巷子深处，小零双手放在头后面枕着头，抬头望着天，脸上是很开心的笑，眼里映着满天的星星。
人行道上除了小零和顾奥，再无一人，只有一盏盏路灯孤独的守着黑暗的星星。
“你不问我点什么吗？”小零突然开了口也没有回头看顾奥一眼，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偶尔马路中央会驶过一辆车，仅几秒的相遇之后就将她们抛在身后。
“你……真的不是言小灵吗？”顾奥考虑了半天终是开了口。
“我真的不是姐姐哦。”小零笑着，没有为顾奥的问题而感到厌烦，“那重新认识一下吧。”女孩突然转身，视线与顾奥相对。
她向她伸出一只手，“我叫言小零，什么都没有的那个零，是姐姐言小灵的妹妹哦。”她笑着，像个不小心落入黑暗的天使，要多善良单纯的天使才会有那样甜美的微笑呢。
顾奥望着小零伸向她的手，不自主的就握了上去，等到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只手已经握在了一起。
这一次她的手是伸向她的，不是来要手机的。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夜晚，同样的暖橘色的路灯下，同样面孔的少女向她伸出了同一只手。
“你要是没有问题了，那就我问你咯，”小零收回了手倒着向前走，笑眯眯的望着顾奥。
顾奥的眼睛被小零的笑吸引着，怎么也舍不得离开视线。
“我姐姐是不是超级能干，人又善良，又心细，做事效率又高，成绩又好，还很会打架，对吧对吧！我姐姐超级厉害的。”少女的声线上下起伏，眼里的爱意毫无隐藏。
“嗯。”顾奥应了一声，的确，现在回想起来言小灵除了性格一直比较安静冷淡以外，其它方面都是出奇的优秀。
得到顾奥肯定的回答后，小零更开心了，转过身继续向前走，“我姐姐她私下里超级努力的，她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学习，自己学弹钢琴，学做饭，很多很多很多时间她都是一个人度过的……其实她一个人的时候表情真的是超级僵硬的，只有和你们在一起她的脸才会柔和下来。其实姐姐不知道我一直一直都在的，我一直都在她身边陪着她的，只是她看不到我，你们也看不到我。”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得到她心里的落魄与孤独。
“我一直跟在姐姐身边的，姐姐弹钢琴的时候，我就一直坐在旁边听她弹，有阳光暖暖的洒在钢琴和她的身上，但是却穿透了我的身体，没有一丝温度。姐姐做饭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看着她做，我能闻到她做的饭很香很香，但是饭的热气穿透了我的身体。我想要去抚摸她的双手，想要给她一个拥抱，想要陪她聊聊天……但是，我什么都做不到。”小零的语气变得很低沉，目视前方慢慢的走着。
“姐姐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可每当我伸出手想要触碰你们的时候，从你们身体间穿透过去的我总会一遍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自己的不真实，可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想去触碰你们，想去触碰姐姐……”小零抬头，声音有一丝沙哑，似乎是在哭。
顾奥站在小零身后，往前行走的背影像极了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地不知去向何方。
“可是突然有一天姐姐对着空气轻轻的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她接连着喊了好几声，然后又轻轻的说了一句，‘我把身体借给你吧。’我那时候才反应过来，姐姐可能是在叫我，我突然就晕了过去，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我当时的视线突然模糊了，紧接着就晕了过去。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你猜我看见了什么！”小零突然转身望着顾奥，眼里的泪闪着光，脸上的笑显得特别的幸福。
“你看见了什么？”象征性的询问，但是小零眼里的光，让顾奥突然有一些心疼。
“我看见了光！”小零抬起头，望着满天的星空，“我看见了阳光斜射在我的手上，我看见光透过书桌前的玻璃窗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第一次，阳光没有从我身上透过去。我还看见我双手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专属于姐姐的超级潦草的字体。真的，姐姐的字写的超级超级超草，但是我看得懂，我全都看得懂！她在上面写着‘请你吃冰淇淋。’”小零的笑暖的不像样。
“但是姐姐好笨的哦，冰淇淋放在太阳底下，我睡的又有一点久，冰淇淋都融化的差不多了。但是哦，那个冰淇淋真的超级甜，超级好吃的……”小零在前面叽叽喳喳的说着，顾奥在她身后安安静静的听着。
顾奥突然觉得，小零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而已。
小吃街离小巷不远，深夜，正是小吃街热闹的时候。
走进小吃街第一眼就能看见那个日式的寿司店，木制的店门很小，走进去会发现，里面的空间异常的大。
已经坐入座了很多男男女女，大多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或者闺蜜。
小零和顾奥找了个比较偏僻的位置坐下，刚刚入座就有满脸微笑的服务员走上来，“请问两位想来点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将托盘里的两杯水分别放到顾奥和小零面前。
服务员穿着整洁的西装，连小蝴蝶结都是正正规规的。
“我要一份牛排咖喱饭，一份鳗鱼寿司，你呢顾奥？”小零兴奋地笑着，和刚才惩罚万禾的简直变若两人。
“一份荷包蛋不加番茄酱。”顾奥此时已经冷静了很多，但是等冷静下来之后，饥饿感瞬间袭上心头，饿得胃疼。
“好的。”服务生礼貌周到的笑着，抱着托盘转身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