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满月楼用饭,楼里达官贵人本就多,听闻丞相也在都蜂拥而来问候,只供皇帝和李相用的空空的主楼,一下子热闹非凡。墨白不动声色泼自己一身汤,借故起身去沐浴。他们用膳的地方是三楼,浴池在主楼北部一楼,她的计划是从北楼和东楼之间树木高大,人相对少的东北方向出去。
让八个侍女都守在外面,进浴室推开窗,后面跟上次来时一样,无人。
关上窗,把鹿皮包从裹的布巾里翻出来,拿出胭脂、剪刀,散开一头如瀑长发,对镜剪出齐齐的刘海,后面长发也剪掉一截,以后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打理这些,要不是装扮需要,立马剪成光头。梳成两个髻,在脸上抹上胭脂,皮肤顿时粗暗许多,再用炭笔点些小点抹开,就像雀斑一样。换上一身普通打杂丫鬟的衣服。
这个样子,就算在李相眼前,自己不说,他恐怕也认不出来吧。
装扮完将准备好的血书用匕首扎在柱子上,刚刚剪下来的一撮长些的发丢在地上明确告诉他们,小殿下被挟持走了。
也不指望能骗他们多久,但至少得给自己争取几天时间逃远些。毕竟除非被抓,不然这时代这样锦衣玉食惯了,又是皇子又是楼兰未来皇后的,谁会自己出走?
墨白再看看张牙舞爪写着让李相三天后单独去南都东边的若城郊外一树林里的鸡血书,心怦怦快跳到嗓子眼。开窗再次确定没人后,轻手轻脚跳出去,把印子都擦掉,关上窗,以最快的速度窜到树丛里,在里面跑一段距离后才把包在鞋上的布拿下来,低头抱着鹿皮包,走在小路上如楼里众多侍女一样,毫不起眼。
有人的地方低头慢慢走,四周没人就飞快往前奔,半步不敢歇地走入人群中,又绕到巷子里,再不用管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奇怪,拔起腿狂奔。
在要出巷子前才停下把头发抓乱,衣服在墙上蹭刮得微有些破,从地上再抹了些灰在脸上,瞪出惊恐的表情,朝选定的一个车夫跑去。抖着身子在车夫帮忙下爬上车,战兢着:“去,去漠城,劳驾快点儿。”
车夫跳上车一挥鞭子马车开始朝前驶去,一会儿人不太多,马车开始走稳,车夫才回头,“小姑娘这是怎么了?”
墨白往角落缩了缩,惊恐地抹泪,不敢说话。
“这去漠城得一天一夜功夫,姑娘要不要买些干粮?”
迟疑着还是点点头。自己装扮的时间,加上从翻窗到上马车应该差不多有一刻半钟,最快应该也要一刻钟他们才会发现自己不见,沐浴半个小时是很常见的事儿。从这里到西城门马车要两刻钟的样子,自己比他们先行一步,即使发现后有人骑马赶去通知城门设岗盘查,也能在那之前出去。
车夫在快出城时才停下买馒头干菜,墨白感激地看着他,“银,银两到了漠城一块儿给您成么?”
“没事儿,到了再算!”大叔很慈祥,好像怕再吓到惊弓之鸟似的她,说话总笑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