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关亦行离去的背影,小武子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把之前的点点滴滴都过了一遍。
小武子是阎斌,林喆、阎斌和庞毓算是发小了,因为小学的关亦行不认识“斌”字,便把名字拆开来念,由此,阎斌的另一个外号“武子”就这样诞生了。不过叫这个名字的只有关亦行一个人,他们“铁三角”之间都各自有称呼,林喆是大义,阎斌自称老簿(bu),庞毓叫春儿。
二零一零年冬。
初三04考场下午最后一场,离交卷还有半个小时,阎斌只写了一个作文,其他的连懵的意思也没有,两个监考老师,一前一后实时监控着全班的情况。
阎斌在最后一排,瞅准时机想取个巧,就一直用笔杵前桌,结果,把那个学生惹急了,在后面监考的老师,抽身缩肚,从最后一排学生的前面快步跨过来,立马拿起他的卷子查看。包括关亦行,同学们都朝后看来,讲台上老师维持着纪律,另一个老师就站在阎斌旁边,若有其事地扶着眼镜,反复查看卷子。
监考老师是关亦行的班主任,物理老师,就是站在讲台的那位,她了解老师的脾气,像这种事,班主任要么直接请出去记零分,要么断绝一切后路直到收卷,所以在这时,关亦行把自己的涂卡笔藏到袖子里,举手报告,“老师,我没带涂卡笔,是我提前说让阎斌给我传过来的。”她的班主是很知道她的,又看到关亦行一字不差地把阎斌的姓名班级都说出来了,所以,就让另外一个老师把笔拿给关亦行了。
铃声一响,还没等离场,阎斌就过来拿他的笔说“你行你真行。”其他人都用好奇的眼光偷看着他们,生怕他们吵不起来。当然没有了,关亦行收拾完就回自己班了。
其实阎斌不知道后来旁边偷偷借给他笔的那个女生才是关亦行提前打好招呼的,关亦行也没猜对阎斌会找谁,阎斌也不知道关亦行知道他没有交白卷,关亦行也没想到他们俩会因为这件事才算开始熟悉起来。所以阎斌一直拿那次当做自己没有考好的理由,以此拿捏着关亦行,关亦行也知道他是故意的,所以谁都没有说破,就一直这么保持着联系。
按理说,和林喆关系好的兄弟应该都挺认可她的,但是也有好多人无法像林喆那样理解关亦行,当然林喆也不知道他们,除了阎斌。
阎斌算是认识关亦行比较早的人了,了解程度跟平楚差不多。
关亦行,曾用名是关航,很男生的一个名字,要说为什么会突然改名字,其实也是没有很特别的意义,因为正好妹妹上户口,改就改了,至于为什么是亦行xing不是亦航hang,确实和林喆有关。
家里老二的到来,让关航明白,原来父辈的那些家长们并不是因为是女儿才冷落自己,而是单纯地嫌弃自己。
可能是和母亲生活得久了,所以关航刚有一点不好的念头,就被母亲发现了,本来打算给老二起名关嫒航,但是就因为自己一句也想要一个三个字的名字,便由关航自己决定自己和妹妹叫什么了。
那段时间,关航在本子上写下所有知道的词汇,也没能拼凑出来一个。
因为之前留作业要写出自四大名著里的成语故事,那时候还没有网络,所以便硬着头皮请父亲编辑成短信发送过来,内容是“三顾茅庐桃园三结义草船借箭望梅止渴”,因为父亲不会加标点,关亦行也不好意思打电话,便用固有的思维,想当然得四字四字断开,但是怎么读都不顺嘴,都多一个字,但是又学过草船借箭,所以最后写的是“三顾茅庐,桃园三结,草船借箭,望梅止渴”,单单是落下了一个“义”字,当时倒也没交给老师,只是按座位站起来念,关亦行在最后一排,还没等轮到她答案基本就出来了,所以很快关亦行就知道自己写错了。以为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没有读过四大名著,结果还是被林喆看到了,并且被他“耻笑”了一番,所以,“义”字在他们俩这里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小故事。而且关行知道林喆的外号叫老义,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知道是哪个字,都是就觉得用来做名字是极好的。所以就改做了关亦行,除了很要好的朋友还是叫关行(hang)外,其他人都交的关亦行(xing)。
林喆知道关行家添了老二,但是还没打听到是男是女,所以一看到本子上最中规中矩的五个字“关航关嫒航”时,便本能地接出“关山航关思航关吾航……”,因为自己的表妹李思朋就是家里行四,所以她很快明白了。
最后写下“关义航关嫒航”,拿给林喆看,林喆说没有内涵,还不如原来呢,最后改来改去,因为不经意的一句“也行”,就定了关亦行,妹妹叫关嘉行。
就这样,小升初之前,就把名字改了过来。不过小朋友的记忆好像都不是很牢靠的样子,在庞毓和平楚同桌前,他们俩谁也没有认出关亦行来,直至刘晓晓事件之前,她和他俩就隔着一个过道,他俩才认出关亦行来。而后才是其他班阎斌等人也反应过来了。
不过后来,他们几个人还是会叫关hang,不过大家都以为是这个“行”而已,有同学猜过说,应该是开玩笑故意叫错名字的吧,但是没人问到关亦行这里,也没人去问平楚他们,就这样,都知道关亦行也可以叫关hang的名字,但没多少人去叫。
初二那次考试过后,阎斌总是有意无意来关亦行她们班,不是嘲讽她又被叫出来改作业,就是借她的书不还。当然有和阎斌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也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为难她?就因为她在考试上拿走你的笔?
阎斌每次都是“关你嘛事?”
每次都问每次都被骂,所以也就没人再问了,大家也都觉得他们的关系也就那样吧,谁也瞧不上谁。
小武子还记得关亦行最先和他搭话的时候,自己还很惊讶,但是关亦行说,因为自己身上有她熟悉的感觉,所以能认出自己来。
那个感觉其实是肖锐给的,是在幼儿园被保护的感觉,是幼儿园里抢玩具的打打闹闹,是幼儿园里雨后踩泥巴的快乐。因为林喆和平楚打架的时候,阎斌站在林喆这边,庞毓在平楚那头,她知道不全是因为自己,就这样,即使林喆退学了,阎斌也没有怪过她,反而有事还会帮关亦行。他和庞毓也是该说话说话,该玩儿玩儿,表面上没有什么影响。
关亦行不知道,林喆在走之前就已经和两个好兄弟说定了,无论如何都要把她当做自己人看待,兄弟也好,朋友也好,总之不能再让自己受欺负。
所以,虽然在校长那里组建乐队的申请通过了,但是还是没能留住林喆,就这样,乐队还是照常组建了,只不过在他们一毕业就原地解散了。
这支乐队是关亦行临时想到的,因为她想用林喆“音乐天才”这个头衔保住他,但是终究胳膊拧不过大腿,毕竟关平楚确实是伤得很重,家长都不同意林喆继续留校,所以最后还是林喆被劝退,其实那会儿大哥就已经参与进来了,只是谁也没不知道。
林喆没能留下来,关亦行说过的话也收不回来了。
就这样,没有任何标准,也没有任何考核,就凭关亦行的感觉留下了四个人。
关亦行确实过于凭感觉做事,不过倒也从未有过差错,再加上从小就和校草级的人有关系,便更加自命不凡。
“我做不到,不问功名利禄。从小到大,我见过了太多太多阿谀奉承的大人,也体会到了世态炎凉的可笑。”
“我也做不到,不攀比。如果说自己爱慕的演员先生现在被人看到是人家自己努力的结果,那么我就要质问了,我能在他初登荧幕的时候就看好他,向大家安利他,不应该是我也很有眼光么?而且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他,喜欢他塑造的那个角色,不了解他的个人生活,不想八卦他的情感,怎么就不称职了。明明我才是最早关注他的那一个好么?你说,当时全班有几个人看谍战剧,有几个人比我还了解,为什么现在他们火了,都要说自己早就知道了,那我是谁,就因为早前我没有用网络发表过言论,我就不是最资深的粉丝了?”关亦行在回去的路上,想着当时和平楚争执的事情。
关亦行太高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所以总是想要证明些什么,想要证明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乐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组建的,虽然她有阎斌,但是也有啥也不是的人,也有不服她的人。
别人不知道,阎斌可清楚,从他带着关亦行去纹身,便决心要一直护着关亦行。
学舞蹈的阎斌不得已去弹了吉他,新招进来的学生,分别是贝斯手,鼓手和键盘。
虽然是凭感觉选的,但也是有目的的,只有一个女生,就是在考场帮阎斌的那个女生,其他三个是男生,都是班里不服管教的人,他们刚开始不知道关亦行的存在,都是奔着林阎斌和庞毓去的。庞毓不在乐队编制里,但有时会替阎斌,所以,大家一起玩乐不觉得有什么,甚至有些人还因此收获了一批迷妹。
这一切都被关亦行看了去,那一年的元旦晚会就有关亦行的乐队,选的弹唱“再见”,庞毓弹,阎斌唱。
从报名开始,关亦行就像是经纪人一样,跟着乐队改来改去,但歌还是有关“兄弟情”的那几首。鼓手魏华和关亦行一个班,因为有人提前和他说过关亦行之前的事,所以对她在这里指手画脚地很是反感。
贝斯手和魏华关系很好,键盘是关亦行初中的闺蜜,因为都只是爱好,所以技能上不是很熟练,都是关亦行陪着他俩一起磨合的,而且还会互相帮忙补习功课,所以关于魏华对关亦行的态度一事,一直保持着中立态度。
阎斌是很左右逢源的一个人,对魏华虽只是听说过,但是脾气秉性家庭背景早就摸得一清二楚。所以一直极力避免着关亦行和他之间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战争”。
本来是魏华主唱的“朋友”,倒数第二次彩排,因为感冒,魏华嗓子变哑,关亦行便自作主张改成了“再见”,是阎斌主唱,这才把魏华惹急了,因为距离晚会开始不到一个星期,白天还要上课,虽然可以请假,但是时间也来不及。
关亦行无视魏华的愤怒,直接拾起鼓棒,叫来平楚补上魏华的空缺,抓紧练习着新的曲目,其实关亦行是有私心的,因为她知道魏华的音色是最贴近原唱的,她想要呈现最完美的舞台。
临阵换将,她当然知道其中的风险,但是保险起见所以叫上了庞毓和平楚,因为这首歌是之前他们五个小学毕业的曲目。
就这样,那次晚会结束,全校的人都记住了阎斌,也知道了这个乐队的存在和背后的故事。而更多地还是关亦行的传闻,虽然自己班里已有一套说辞,但是对外,最滑稽地还数说自己是校长的女儿。不过关亦行都不在乎,因为她要的已经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