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脑海之中有一个凤凰花开的路口……”
除了“朋友”和“再见”是他们KTV的必点曲目,这首“凤凰花开的路口”是关平楚最爱的一首歌,尤其是在初二元旦晚会那次,本就在节目单上,关平楚独唱的一首歌,歌里说的那个人,关亦行听出来是在唱的林喆,因为自己刚刚不久前才问过他,他是把林喆当做兄弟的,跟庞毓不相上下。
关亦行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深厚有多浓,只知道因为这首歌关平楚找到了第二个朋友,也就是从那儿之后,关亦行的成绩突飞猛进,关平楚的成绩一落千丈。
看到了想看的节目,派的滑躺在桌上,平楚也不去扶了,对着窗户晃了晃脑袋,又用手抓了几下,假装在整理头发,然后借助推桌子的力量把自己反弹到远处。
“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脑海之中有一个凤凰花开的路口……”毫无感情地哼唱,唤起了智能小度,然后整个房间里一直循环播放。
关平楚策划这场演出,是因为今年没有收到林喆寄来的礼物,所以大哥和平楚都以林喆的身份给关亦行准备了礼物,但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可能以后都要替林喆准备礼物了。
林喆退学之后,关平楚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除了肉眼可见的成绩下降,也越来越颓废了,鼓也不打了,兴趣班也不学了,也胖了不少,也变得不爱笑不爱闹了。
关亦行到现在都不知道关平楚当时说忘不了林喆,只是单纯地觉得林喆家底殷实,想搞好关系,并没有关亦行猜得那样情深义重的情节。就连关平楚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把林喆当做兄弟一样,可能是为了关亦行和他打架的时候吧,也可以是因为自己受伤他才退学的时候吧,说不好。
跟林喆打架那次,关平楚右耳缝了好几十针,差点儿失聪,也因为这个,家里人不希望他们之间再有任何来往,所以一到周六日就会亲自把他送到各种补习班或者兴趣班,不让关平楚离开大人的视线。但是没想到的是,林喆经常会在离兴趣班不远处的一个画着“拆”字的老房子里练琴,一开始没人注意,都以为是兴趣班传出来的,直到关平楚有次迟到了,顺着声音找到了林喆,那次是关平楚第一次听林喆拉琴,当时拉的是和“女儿情”同曲的“相见难别亦难”,是林喆的母亲生前最爱的一首歌。因为平楚不了解,直接说出了是“女儿情”,因此两人还争辩了许久,那次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不论对错,只说喜好。
就这样,两个完全不搭边的人,私底下确实极好极好的朋友。
这次的主意是关平楚出的,是他自己给关亦行的礼物,当他看到关亦行上台的时候,有一瞬间也看到了林喆的样子。这几年,不管是在林家“打工”还是和林家人接触,关亦行多多少少会下意识地去“模仿”林喆。当关平楚看到关亦行镇定自若地握着小提琴,他就知道,自己做对了,这一刻是关亦行最有自信的时候。
林喆不曾唱过“女儿情”,那一句“鸳鸯双栖蝶双飞”还是无意间在之前的聚会录像上翻到的,那是林喆在教阎斌拉琴,随口唱了个调儿,被关平楚修复了一下,又被阎斌很巧妙地加在了演出里。
阎斌也好,庞毓也罢,无论何时,只要是林喆的事情,都会二话不说就来帮忙,不管林喆如何,都希望他能感受到这份心思。
关亦行几乎不唱歌,更不要说想现在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独唱了。所以当阎斌开始弹琴的时候,关亦行走向侧幕拿着一个话筒唱着走了过来,这个曲调是适合关亦行音色的。台下的观众看不到,此时,阎斌的眼眶里眼泪在打转,关亦行也已经尽力在克制自己,也听不出来到底是因为紧张还是就是哭腔。但是还是好听的。
表演结束,阎斌过来绅士地拉着关亦行的手鞠躬下台。一下台,关亦行像发了疯一样一直追问着,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他还活着是不是……
“大哥都告诉你们什么了……
“还是说他就在台下……”
说着,关亦行就要冲出后台,幸好被阎斌抓住了。关亦行没有大哭,是撕心裂肺的那种失声痛哭,哭到没有了力气,也挣脱不掉那只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