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调查的挺细呀。”
白马一路疾驰,嘈杂的闹市甩在身后,进入了京城。
红墙绿瓦,宫派辉煌,广阔连绵的行宫望不到边。不比外面,宫中略显安静,正值春暖花开之时,不少美人集聚在亭子里,喝茶赏花,好不悠闲。柳长情牵着马,光明正大的通过颐宗司正门。他给了花长烁一个通行令牌,出入只需登记。
“我就干这行的,也没办法。”柳长情弯唇笑道,眼里透着一丝严肃,“刚刚我以调查之名,进入你的房间,结果发现有人埋伏。”
“我知道。如果你处理得当,我也不会闻到那么大血腥味。”花长烁道。
颐宗司人来人往,隔一道墙壁,里头是热闹的景象。大臣聚到一起商讨,跑腿的头上沁出了汗,大殿最中间的座位是柳长情的,现在坐着曲雨扬,他俯身翻书,睫毛弯弯,这幅画面显得安静又平和。
两人跳下马,让跑腿的把马拉回马槽,向曲雨扬走去。花长烁开口道:“你查到什么了?”
“有意外收获。”曲雨扬不像平常的吊儿郎当,严肃了许多,他将呈书递给柳长情,“这个人,大抵是许莫道。”
“许莫道?”他不敢相信的出声。
许莫道是朝中后部的官臣,面貌和蔼,为人和善精明,除了平常办事很少离开后部的范围。正因为他是后部的人,外来饰品、丝绸、雕塑多经他手,对这种东西的来去了如指掌。
“据我们调查,大多会往带有背景的官臣那方面,就忽略了些小细节。什么样的官臣能够掌控事情发生的局势,他必然是了解其中,才能在发生别的意外时继续实行自己的计划,于是我去调查了后部。这不足以说明他就是操控一切的人,但我发现,近两年做假账的官越来越多,连来往记录都能作假,前段时间许莫道谎称病假,下了江南。”
“我之前截到一辆马车,负责送信,看方向应当是朝着江南而去,如若是许莫道的马车,或许能说得通。”柳长情回想了一下,“但这种方式实在不方便,所以他在京城中与花府交涉,安排好自己的人,事情结束之后立刻下江南,就查不出其实原来马车的目的地是京城。”
“他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花长烁问道最关键的地方。
曲雨扬摊开书卷,眼中尽是不解:“我也不知,平常与他来往还算密切,从不听说他背后谈论朝中某个人的不足,是个君子。他和徐府、花府还有张家无冤无仇,却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稍等,你们在说的是徐府的事,这件事也到了结尾,你们是将它和昨日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了吗?”
“目前看来,事情是有关联的,比如这几家都是京城的主要势力,而对象多带有官职在身。”柳长情慢慢走到沿边,说道,“刺杀曲老爷子的人的身份查过了,不是本地籍,也不是京城的手下。这说明,那个人和京城外的势力勾结,有很大的交际范围。”
花长烁在这类事情了解不深,她就在京城周围地方比较熟悉,吃得开。她点了点头:“京城外的势力是指什么势力?”
曲雨扬也抬起头,望向他。柳长情回头,目光中露出对杀戮的痛恨,气场截然不同。他近乎压抑怒火般说道:“大漠的势力,蒙人。”
“那个马夫身上就有着蒙人的标志,让我更加确定,朝廷危在旦夕了。”
花长烁感受到他忽然间不同的气质,那股少年韧劲、鲜血洗礼的气质让柳长情更加威严,俊俏的面庞有了很深的曲线,少年越发俊朗。
“你说的意外收获是什么?”花长烁问道。
曲雨扬直直盯着她,嘴唇闭合:“你的师傅,沈沅,也牵涉其中。她给许莫道通报消息,京城的事情红庭院了解的比我们这些做官的还要深。”
“三楼那个女子?”柳长情偏头问花长烁。
对,花长烁轻轻地发出气音,轻的让人听不清。
……
“花长烁进宫了?”
远处的一座瞭望台,将白马飞奔一幕完完全全的看到了,站在其上的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正是沈沅。她皱着眉头,背过手,喃喃自语道。
思索了几秒,她走下瞭望台,前往许莫道的府邸。
许莫道坐在古色古香的桌前,白发垂头,眉眼被垂下的皮肤遮住。他淡然的瞥一眼冲进来的沈沅,放下手中捏着的黑子,这盘赢了。他挥了挥手,对面坐着的小儿子知趣的收起棋盘,退了下去。
“许大人,恐怕事情要发生变故了。”沈沅委婉的道。
“怎么了?”
“花府的花长烁进宫了,与将军柳长情有交往。”
“这次事情花府出了不少力,她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虽然没明说,你作为花长烁的师傅,若她不愿意,你有能力管住她。”
许莫道喝下一口茶:“再者,他们也许会查到我头上,也只当花点钱就过去的事情。这京城暗波涌动,里外交错,朝廷已经腐败到极致,皇上统治残暴。我们谋划十年,打通内外,终于抓到时机拔除重臣,是志在必得的。”
“可我们好像还撼动不了曲家的地位,他们掌握的兵权,可是不少数。”沈沅提醒道。
“区区一个曲家,还不足以成为变量。”许莫道狡黠的目光望向她,“沈沅,你也风靡十年,没想到教出个徒弟饿死师傅了吧?跳舞的第一步,不就是要有站上舞台的信心吗?”
外头跑来一个侍卫,通报道:“许大人,曲家曲雨扬来访。”
“不见。”
“靠,许莫道不见我。”曲雨扬气呼呼地回到颐宗司,冲他们俩说。
“你别这么气,我马上写份文书给皇上,下令逮捕他。”
柳长情批着文书,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花长烁从摆满花瓶的架子走过来,姿态慵懒,问道:“你处理好自家的事了吗?”
“我回去看过,其实老爷子的事影响不大,大多数事情以后都是我着手处理,只是负担重些罢了。”曲雨扬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不是也在为家族的事情烦恼吗?”
“他们说,只要谁抓出事情背后的真凶,掌门人的位置就属于他。我先一步发现许莫道,他们肯定也很快查到,不过要是朝廷处理了这件事,花府也会换个方式设考验。老爷子等不起了。”花长烁垂了垂眼。
“哎,人生不易啦!”曲雨扬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看向了柳长情,“既然都认定是朋友,我就直呼名讳,柳长情,你呢?”
“我自小在朝廷中长大,再到边疆历练,也无家门。”
“这样啊。你的名字很有韵味,大概父母也有长厮守的意思吧。”
“长情,也许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