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裴泽所率十万大军一路浩浩荡荡来到皇城脚下时,那中途撤出的二万精兵早已埋伏在玿京城外,将整个玿京城包围起来。
而平乐公主也正如秦元昭所料,为救安若离与渝帝秦嘉倒戈相向。
一场血流成河的帝位之争在所难免。
当裴泽的大军杀入皇宫的时候,渝帝一党奋力抵抗。刀光剑影,马踏横尸,刹那之间皇城便如血染一般尸横遍野。
裴泽所率五万军队一路杀到宣政殿外,最终与殿前禁卫军决一死战。
宣政殿外厮杀不断,双方死伤无数。禁卫军统领负隅顽抗,最终被献王之军以乱箭射杀。副统领张掖见势首当其冲,冲破渝帝一党重重包围,大破宣政殿。
裴泽当即下令,携数十名精兵强将踏入宣政殿擒王。
只见渝帝秦嘉高坐于龙椅之上,倒是有一种帝王该有的临危不惧。身前几名骁勇善战的大将见状拔刀而出,以命护主。
“秦嘉,你弑兄杀弟,血染皇城。为夺皇位不择手段,枉顾忠烈性命!如今,便要你血债血偿!为那刀下亡魂偿命!”裴泽声如洪钟,义愤填膺。
“裴泽,这便是你叛乱的理由?杀了我,然后名不正言不顺的登上帝位?”秦嘉竟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话音落下,只见裴泽身后一名将士缓缓取下铁面,绕过裴泽走到前方,冷笑着说:“九皇叔可还记得我?”
“秦元昭,是你!”
“九皇叔记性真好。可有时候,记性好并不是什么好事。”
“乱臣贼子,大逆不道!”
“哦?九皇叔如今还有气力说这些话?也是,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秦元昭说罢冷笑一声。
“要说名不正言不顺,这一点九皇叔可是从不逊色于人。”
“住口!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来人?这整个玿京如今都被我的人重重围住,九皇叔还想要什么人?”
话音刚落,只见裴泽身后的禁卫军副统领张掖反戈相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秦元昭。
“张掖!”裴泽见状大惊!
只见副统领张掖随即把刀架在秦元昭的脖子上,胁迫他缓缓地走到渝帝身边。
“九皇叔又何必做无谓的挣扎?就算你抓了我,也逃不出这皇城。”
而渝帝却只是看向裴泽,从龙椅上站起来说到:“裴泽啊裴泽,我给过你机会,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选错了。”
“我裴泽自认问心无愧,大不了玉石俱焚!”
此时,秦元昭气定神闲地开口说到:“九皇叔,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见渝帝不语,秦元昭继续说到:“放了我,我保你安全地走出这座皇城。”
“然后出了皇城再派暗卫追杀吗?秦元昭啊秦元昭,你真是太轻敌了。”渝帝冷笑一声。
“九皇叔,你……”
话音未落,只见几十名身披玄甲的将士闯入宣政殿,齐齐跪地。
“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赎罪!”
“贺毅,你来的正是时候!”渝帝秦嘉又坐回那龙椅之上,朝着秦元昭轻蔑地摇了摇头。
既然裴泽能在他身边安插内应亲信,渝帝岂会不能?
原来,渝帝早就洞悉了裴泽的谋逆之举。
赐婚安若离,放任裴泽驻守边疆私自练兵,下旨安若离前往边境,都只不过是渝帝顺手推舟罢了。
他是要看看,这裴泽身后之人究竟是谁。
如今裴泽举兵谋反,他便来一招请君入瓮,将乱臣贼子一举歼灭。而那些驻扎玿京城外,以及皇宫内外的十二万边疆军队,早已是死在了贺毅大军的刀下。
裴泽兵败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别苑看守兵将四散而逃,只留下安若离独自一人。
望着这座牢笼一般的高墙大院,安若离顿时心下一沉。
刚要痊愈的病情连带着心中郁结又再度恶化,伤心欲绝之下,竟是吐出一口鲜血!
那心中刚要燃起的希望之火,顿时消散殆尽。
愁思不知归路,肠断不问缘由。
握着那手中染血的丝帕,安若离好似自断了心中的最后一根弦,连同那三千痴缠,化作滚滚洪流怅然逝去。
仿若行将就木之人,心如死灰。
这别苑,顿时静得可怕。
怀中玉佩坠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都说睹物思人,可此时却是抑郁难当,悲痛欲绝。
我又可以拿什么,来与你相守一生呢?
“分明一觉华胥梦,回首东风泪满衣。”
大渝正统十九年十月,渝帝赐死秦元昭,裴泽及其党羽。平乐公主以“同党”之罪被贬,次日于府中自缢而亡。
安若离身为平乐公主之女,乱臣裴泽之妻,褫夺“安夫人”封号,贬为庶民,流放寒凉之地,永世不得回京。
同时,敕封副将贺毅为骁勇铁骑左将军,统领大渝以北边疆境地;张掖为禁卫军统领,掌管皇城兵力。
当安若离踏上那条漫长的流放之路时,裴泽昔日的言语历历在目。
“事成之后我自会像殿下求情,还你自由。”
“从此你便可浪迹天涯,去找你心中的那个人。”
可如今兵败,裴泽身死,而安若离业已沦为阶下囚。何谈自由之身,何谈浪迹天涯。
已是戴罪之身的安若离,现今命如蝼蚁。
那厮守一生的念想,如今看来,怕只是蚍蜉撼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