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鹦按兵不动,见言臣喷出一口鲜血,本想起身,却又表现虚弱突然卧倒,隐秘的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洒在匕首上。
等着马青荃一步步接近。
琴鹦洞悉言臣必有阴谋,便冲出来出言提醒:“马长老,小心有诈!”
可惜为时已晚。言臣已经接近马青荃,只见他突施一掌逼向她,马青荃出手回击,言臣趁机用匕首划破了她的右手食指。言臣被马青荃的掌力逼的后退几步,随即单膝跪倒在地,强撑握住胸口。
“哈哈哈哈哈……你已经中了我的穿心芙蓉葵,没有我的解药,必死无疑。”言臣计谋得逞。
卢亭西闻言关切的上前查看,马青荃摊开手掌见手指的伤口处,已经变黑。
“只要你应允今日饶我不死,解药必定双手奉上。何必非要玉石俱焚呢?”言臣苦口婆心,他实在不知,自己曾在何时得罪过马帮。
卢亭西不想马青荃出事,出言相劝:“你就放了他吧,他已身受重伤,无法再为非作歹。何必赶尽杀绝。眼下保命要紧。”说着从衣袖上撕下一条布,想要帮她包扎。
穿心芙蓉葵的毒他们是曾见识过的,见血封喉。只怕眼下也只能先答应言臣了。琴鹦虽心有不甘,但为言臣此人丧命,却是不值得的。
怎料马青荃推开卢亭西,突然抬腿从靴子里拔出一柄马刀,右手高抬面前,手起刀落,右手食指瞬间掉落。左手反手拿刀手腕用力一掷,马刀疾如风快如电,射向言臣穿喉而过,带血的马刀直直插在言臣身后的巨石上。余波嗡嗡作响叫嚣。
言臣跪在原地,登时丧命。一头栽倒在地。
卢亭西和琴鹦料想不及,看着马青荃垂下的手,血流不止。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金钗插在发髻上。眼尾一滴泪,还未流下就被她拭去了。
那金钗的样式并不是很精致。琴鹦看着眼熟,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当日在藏金阁,司马莲随手捡起插在她头上的那支?
马青荃当时还表现得嫌弃,竟偷偷的收起。也收藏起了那不为人知的少女心事,不惜断指也要手刃害死他的仇人。只可惜,这情司马莲到死也不知。
琴鹦上前抽走魂不附体的卢亭西手中布条,细心的抬起马青荃的手帮她包扎手指。
“四统领何在?”马青荃见琴鹦安然无恙,便问道。
“他的行踪,我岂会知晓。”琴鹦避而不答。
落夺此人行事诡秘,个性阴晴不定。若是独自离开也是情理之中,马青荃见他二人坠入鼠王洞并不担心,以四统领的武功中州大地,能伤他的人只怕还未出世。区区一个狭洞,又有何惧。
卢亭西这才反映过来,上前关切道:“阿鹦,你还活着,你没死,我真的很担心你。”
琴鹦记忆中没有与此人相识,但对方却知道自己的名字,她的记忆停留在那夜被落夺推下龙泉,眼下不知自己又为何和落夺来到这鼠山,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却忘记了,出于礼貌应道:“多谢挂牵。”
三人和门下众人汇合,在卢亭西的带领下离开了鼠山。
“我此行是为保护你的安全,既然言臣已死,四统领也在此地,那便不需要我了,就此告辞。”马青荃辞别,便要转身离开。
“马姑娘,留步。”卢亭西心有惦念依依不舍。
“卢少堡,还有什么事?”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卢亭西小心试探,他也不知自己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感觉马青荃这一走,想要再见是难上加难。两天一夜的相处,这个女子的傲气,爽利的英姿刻在卢亭西的心上,实在难以忘怀。还想把酒言欢,想要更加了解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马青荃思虑片刻:“卢少堡有机会可以来马帮,我自会派人招待。”说罢转身离开。
“马姑娘!”
马青荃上马回头,等他说什么。
卢亭西磕磕绊绊:“半年后的平原盛会,马姑娘会随马帮主前来吗?”
马青荃低眉:“或许吧。”随后看向琴鹦:“后会有期。”
琴鹦也点头,目送她离开。
琴鹦见卢家堡便知晓此年轻男子的身份,她曾听琴兴南提过,卢晚枫曾和他是知己世交。虽未曾谋面,但理应值得信赖。
卢亭西将琴鹦迎入府,还是住在先前的房间。
落夺已死,琴鹦的仇得报,却没有一丝欢愉。那人曾在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希望,教会她如何生存,却又亲手杀死了那个心怀希望、天真无邪的琴鹦,让自己成了一个只为报仇而活的行尸走肉。人虽死,恨未绝,琴鹦恨他狠毒算计利用,恨他视人命如草芥,恨他就这样轻易的死去,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血海深仇。若是可以重来,琴鹦宁愿这辈子没有遇见他,便不会像现在这般心痛。
正在思索之间,房门被敲响。
“阿鹦,你睡了吗?”来人是卢亭西。
琴鹦开门将他迎入房间。卢亭西见琴鹦面色不好,眉眼间一丝哀愁。和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阿鹦,可有什么心事吗?若是有住的不习惯的地方,尽可告诉我。”
“一切安排妥帖,并无不可之处,有劳卢少堡挂心。”琴鹦应道。
“我总觉得,你回来之后,和我疏远了。是因为马姑娘吗,我对她是欣赏,但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卢亭西说出心中的担忧。
“你对她怎样,我并不关心。你自己心中知晓便好。”琴鹦不想敷衍。
卢亭西见琴鹦的态度,以为她在介意:“阿鹦……你难道不知我的心意?”
琴鹦此刻烦闷,哪里还管的上这闲杂人等的儿女情长。“我累了,卢少堡若无要紧事,这就请吧。”
卢亭西只好先离开,改日再和琴鹦解释。
卢亭西前脚刚走,琴鹦的房门外又有了响动。
琴鹦以为是卢亭西去而复返,开门的一瞬间五枚钢珠齐发,风驰电掣之间飞向琴鹦,琴鹦幻行步一一躲避。五枚钢珠四枚正中琴鹦身后的窗框,木窗瞬间粉碎。一枚打在卢亭西换好的花瓶上,沙土飞扬。
只见一身着藏蓝色衣服的男子翻身出现在门口。此人身高中等,手臂却较常人粗壮,眉深唇厚“果然不是简单的女子,竟能同时避过我的五连如意珠!”
“来者何人?”
“修罗层,来雨山。见过四夫人。”来雨山抱拳作揖。
“你是司恭瑾的人?”琴鹦确认道。
“大统领有命,请四夫人永夜城一聚。”
“若是我不去呢?”琴鹦料定此人不怀好意。
“那只好得罪了,绑也要将你绑上去。”来雨山立刻换了一张狰狞的面孔。
“你以为凭你能抓的到我吗?”琴鹦幻行步在身,方才暗器发出这么大的声响,卢亭西定在赶来的路上。和此人周旋一时半刻并非难事,琴鹦丝毫不惧。
“四夫人得四统领真传,凭我未必有十足的把握,不过……”
话音未落,琴鹦背后腰间一麻。脚上瞬间失了力气,背后一只手臂将她拦腰抗在肩上。
这人便是司恭谨座下另一名长老,雪无痕,以轻功见长,此人一直埋伏在暗处,趁琴鹦不备,从方才的破窗处偷袭得手。这正是来雨山发射如意珠的另一目的。
卢亭西闻声赶到,房间内已经空无一人,当下召集门徒,连夜追赶。
雪无痕轻功夜行千里,将众人远远的甩在身后,包括同行的来雨山。他前往平原城千里之外的一废弃山庄。是他和来雨山约好的落脚地点。
雪无痕将琴鹦放下,为怕她逃走,又用绳索将她的手脚困住,这才安心生火。
“为了抓你这个美娇娘,我和老雨折腾了半个月,没好好吃饭。”说着走出了庄园。
琴鹦闻听他的脚步声离开,腿也渐渐有了知觉,靠着腰部的力量挣扎着坐了起来。环顾四周,见此地虽积满灰尘残破不堪,但堂中的地板,石柱精雕细琢,整个建筑依稀可见从前的恢宏之景。堂前神主牌位共有三十一位。男女老少皆在列。此间主人在中州必定声望不低。
琴鹦想弄清楚主人的身份,但主位牌位位置偏高,以她的角度从下至上,不能辨认。便捡起地上的一枚石子儿,瞄准正中。牌位掉落,突然一黑影从后门处蹿出来,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只见那人紧张的将排位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用衣袖擦拭:“保护老爷,擦干净,擦干净。”
“请问……”琴鹦刚说话。
那人看到琴鹦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吓的钻进桌子底下。嘴里不停的叫着:“救命啊,救命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
“我不是坏人,你别怕,你看,我也是被坏人抓住的。”琴鹦侧过身,给那疯子展示自己被绑住的绳结。“坏人就要回来了,你过来放了我,我带你逃走。”
闻言,那疯子稍微放下戒心,小心翼翼的从桌子下挪出。一步,两步慢慢接近琴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