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无事吧?”在父亲的帐篷里,父亲命众人退下。
“无事。只是若可能,为父希望你可以一直不去战场。倒不是怕刀剑无眼,而是你面对如此多的魔族人,你的魔血定是要沸腾的。到时就不好办了。”
原来父亲是担心我这个。没错,这么多年来,我已经看明白了,什么世家亲情,不过是彼此之间利用罢了。
世家里并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可言,若是没有利用价值,星胤星耀就是例子,步家的步天绝就是例子,废掉的步天澈也是例子,已经明着要和天澈在一起的宁梓清也被宁家放弃最为继承人培养。
而我的价值,在赫连家的价值不过就是一个修为很高的嫡公子门面罢了。说出去,赫连家有面,我们赫连家也是有优秀的嫡公子的。
不要觉得太过悲观,事实证明就是如此残酷。在赫连家大军出发前,我去见过一次星胤,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
我深深记得他对我说,“我的好哥哥。你知道我其实非常嫉妒你吗?你有嫡子的身份,你外祖也是魔族的族长。这等身份是何其荣耀啊!可是你呢,一手好牌,却偏偏不在意,非要重情重义。结果呢?若你能心狠些。我就在天上看着,看着你魔族的身份暴露之后,你的下场会比我惨烈一万倍。你,你一旦,一旦失去了价值,你的下场,下场,会,比我,比我,更惨,更惨。”说完,星胤,吐了一口血,没了气息,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啊。
我抱着星胤的尸身,轻轻的盖上了他的双眼。唱着歌,那一世我在孤儿院听到的歌。“风儿轻月儿明。柳叶儿照窗棂呀……”
唱着唱着,我哭了。他最后的告白让我想到了一个那一世的人。
他,名字是皮蛋,一个绰号。他也是孤儿,无父无母,没有被孤儿院收养。一直跟一群小流氓混在一起。我遇到他的时候,是高中我偷偷在外打工被一群小流氓勒索,他看到了,帮我打跑了那群流氓。
我为了报答他,请他吃了顿饭。他对我说,你是一个好孩子,不要跟我多来往。
我对他说,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无父无母,像一颗野草一样,野蛮顽强的生长,生长在阴曹沟渠,永远都不会看到太阳。太阳的温暖和阳光永远都不会照到我们。
从小到大,其他孩子会哭会撒娇卖萌,懂得讨大人的欢心,所以他们有糖吃。而我,只能拼命的活下去,去偷去骗,去演戏,只为活下去。
他说,他也是,为了活下去,他比去他比他大的孩子都狠。他的身上有无数条伤疤。
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是我放学回孤儿院的路上。他倒在血泊中,身上多出被刀捅伤,我撕下衣服来给他止血。他微弱的说,没用的。我说你坚持住,然后打了120和110。等待的过程中,他对我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只是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要学会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还有,如果有来生,我也想和你一样,做一个,做一个,好人。
最后的记忆就是,他浑身都是血的送到了殡仪馆。而我则去警局做笔录。最后还是社会福利院出面,料理了后事。
“你终于还是跟之前一样。”突然一个声音把我从回忆中唤醒。
“星胤?!不对你是皮蛋!”这星胤的元神为何跟皮蛋很像,给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我是星胤,也是皮蛋。因为这一世欠你的,所以我在那一世回报了你。你要努力在这一世改变结局。只有这一世你改变了命运,那一世才会发生改变。所有人的命运都在你的手中。我已经泄露了天机,多的我也不能再说了。你好自为之。我走了。”说完之后,他的元神就离开了,去往另一个世界。
这一世,我要改变结局?可是我都不知道这一世的结局是什么。可是,无论是星胤还是梦里面另一个声音,他们都在对我说,我是改变结局和所有人命运的关键。
而这命运之轮的转动,它到底如何运转,我都不知道。
这一世,如何改变结局。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能做的就是阻止这场人魔大战的内耗。可能只有揭穿贝塔位面者的阴谋,我才能真正的改变结局。
……
“父亲,如果有可能,我想凭一人之力来阻止这场人魔之战。难道父亲你对母亲一点情谊都没有了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在杀戮的都是母亲的族人?”
“星尘,你不懂。若有一天,你坐到我的位置上,赫连家家主继承人的位置上。你就会明白,比起家族利益,儿女情长,那些情爱都微不足道。”父亲说着叹了一口气,曾几何时,他也像自己儿子一样,重视情义胜过家族,可一旦做到那个位置上,家族利益当前,不得不说,一切都要以家族为重。
世家子弟生来就比其他人多了许多荣耀,身份地位不同。可是自当有了这重身份,你就与普通灵修不同,你要随时做好为家族牺牲一切的准备,你的爱情,婚姻,甚至是性命。只需要家族需要,你只能无条件的奉上。因为你一切的修炼资源和天赋都是家族给予的。拥有的越多,承担的也就越多。
如果你想脱离这一切,只选择随时为家族献上性命,就以为着你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你只能做一个普通的子弟,享有普通的资源。如果彻底脱离了家族,那就意味你就成为一枚棋子,家族不会在你身投入任何资源。
这就是这个灵修世界的残酷的规则,所有人都以家族为重,家族传承,家族血脉,家族利益重于一切。
“星尘,不要做无谓的事情。这场战争你凭借一人之力,是无法阻挡的。因为这场战争迟早都要爆发的。你阻止不了。”父亲看我决绝的眼神,自然是明白我想什么。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说完我转身离开父亲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