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很多老话,有些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有些呢,则是近代才出现的。不过这些老话,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具备很强的说服力!不管你要持的是什么立场,总能找到合适的老话来为自己撑腰!
今天讲要的,就围绕一句大家耳熟能详的老话展开,叫做:“眼不见为净。”
这句话在日常生活中运用起来通常有两方面的意思。一呢,就是指不想看见某人或者某件事。基本上是看见某人很反感,或者对于某件事无力干预,却又看不下去。这里就可以用眼不见为净来形容当事人的感受。
还有一种用法则可以理解为看不见,就可以不在意,没看见它的脏,我就认为它是干净的,这也叫:“眼不见为净!”
阿东中学毕业以后便没有再继续上学,想去打工却没什么技能傍身。做生意么家里又没有能力支持他。成天就宅在家里无所事事,眼看就快二十了。父母看了也着急,于是拜托这个,求求那个,终于是通过介绍,让阿东跟了一个厨师学手艺。
别看阿东读书不怎么样,可他却属于那种肯吃苦的人,只要是你安排到他头上的活计,它肯定给你坚持做完。虽然质量之类的可能会差那么点意思,可是勤能补拙啊。他有他的一股子韧劲。
于是师傅也对阿东比较满意。一开始吩咐他切菜,他可以从上班开始切到所有人都下班为止。后来让他配菜,他可以把第二天的菜都给你配好。师傅吩咐的事情,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安排!特别是买包烟跑个腿啥的。于是师傅愿意多教一些东西给阿东,一些他认为好的东西!
学炒菜,从火候到用料,师傅可以说对阿东是倾囊相授。一般在师傅炒菜的时候,其他徒弟都得站在远处看,只有阿东可以站在一旁观看。
这一天,师傅正在炒螺蛳,当他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用菜勺舀了一点汤,凑到嘴边吹了吹,滋溜吸了一口,师傅点点头,汤的味道对了。把菜勺里剩余的汤倒进锅里,继续翻炒一下,然后用汤勺舀出一个螺蛳,用两个手指捏住对着嘴使劲吹了吹,然后凑到嘴上,呼哧!一声,吸出里面的螺肉。一边咀嚼一边道:“嗯,这样就好了。”
然后把没有肉的螺蛳壳连带着里面的一截大便扔回了锅里,随意翻炒几下之后装盘,吩咐传菜员上来端菜。阿东在一旁不解地问:“师傅,你这样吃完扔回去没事吗?”师傅看着远去的传菜员低声道:“东啊,眼不见为净,知道吗?别老在一些细节上较真儿,你不尝尝味道能确保好吃吗?学着点。”
传菜员托着托盘走到过道里,眼见四下无人,捏了一颗螺蛳,滋溜!一声,把肉吸出来,结果是个臭的。顿觉得晦气的传菜员将螺蛳扔回了盘子里,还啐了一口唾沫进去。看看一坨白泡泡盖在螺蛳上又觉得不妥,于是伸出食指,忍着烫意,将那口唾沫和螺蛳搅拌了一下,顿时就看不出来了。传菜员还是很有智慧的。他带着礼貌的笑容将螺蛳摆上了客人的餐桌,道了声:“您好,您的螺蛳,请慢用!”
客人看着热气腾腾的螺蛳,伸出筷子夹了一个,滋溜!一声,将螺肉吸出来。
“嗯!还是这个味道,你快尝尝,这一家的炒螺蛳是一绝!”他冲着一同过来吃饭的朋友招呼着!
这家饭店生意一直不错,阿东很快也获得了好多上手机会。很快,三年过去了,此时的阿东已经可以独立支撑起热菜岗位了,而且将手艺学到手的阿东对师傅仍然尊重有加,这让师傅感到很欣慰。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师傅又陆续教会了阿东面点和凉菜。师傅对阿东说:“东啊,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能教你的都教你了,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再待在这里,出去干点什么吧。”
于是阿东辞别师傅,回到了家,与父母说了自己的想法以后,父母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早,父母就双双出了门,两人分头行动,走亲访友,能借的,叫得上名字的亲朋全都借了一个遍。中途遭遇多少冷眼,受了多少窝囊气自是不在话下,好在凑够了开店的钱。
阿东的店选在了菜市场旁,这里人流量大,买食材也方便,阿东掌勺,父母一起上阵帮忙干些端菜,洗菜,洗碗扫地之类的杂活。店名虽然叫东哥小炒,可是兼做早餐生意,夜宵档也做。阿东无疑很好地继承了师傅的手艺,无论是早餐还是炒菜宵夜,都是食客盈门。
不过阿东受师傅影响,对于眼不见为净这个词理解得很透彻,也运用得非常到位。厨房设在里面,食客看不见也进不去。如果有人见过里面的状态,想必这饭,是绝对吃不下的,阿东也从来不会在有客人的时候走出来,因为他原本白色的厨师袍,没有哪怕一巴掌的面积是白色的了。尽管厨房里闷热异常。
厨房里可见之处全都被一层黑黄的油脂糊满,房顶上粘稠的油烟不时地滴落,有时候会滴进调料里面,有时候干脆滴进锅里。地上一层黑黑的油污,脚踩在上面粘糊糊的。巨大的火灶上两口黑糊糊的铁锅正躺在里面,旁边的水龙头一直开着水。后门旁边有一个泔水桶,里面全是客人吃剩下的菜,不过经过一晚上的沉淀之后,菜里的油都浮了上来,阿东等会还要将这些油撇出来,到时候炒菜还能用。虽然新买的油也是地沟油,价格很便宜,可是能省一点是一点,在做一些重口味的菜时,这些浮油是可以派上用场的。特别是什么毛血旺,水煮肉片,酸菜鱼之类的。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阿东一家三口正在准备早餐。案板上是刚从菜市场肉贩子手里买来的淋巴肉和刀口肉,准备放进绞肉机里先绞碎备用。五块钱一斤的价格成了无数早餐店的首选。炒菜用的则是母猪肉,因为淋巴肉不经过绞肉机绞碎的话很容易让人发觉。所以炒菜必须选择贵一些的母猪肉。母猪肉膻气重,不容易嚼烂。不过切成尽量细一些的肉丝炒进菜里,口感上也不容易辨别。此时阿东的爸妈正在煮肉羹和豆浆,阿东必须抓紧时间将包子做好,还得抽时间炸油条。豆浆是用豆浆粉调的,简单方便,羹则是有预先买来的料包,往水里一倒,然后需要不断搅拌,使其形成糊状即可。
阿东做包子的速度很快,十秒左右就能做一个。忽然,他打了个喷嚏,每天起这么早,阿东觉得自己有些感冒了,抵抗力也有些下降。阿东用手背将挂在人中上的鼻涕揩了下来,在旁边的面团上使劲涂了一下,鼻涕全部黏到了面团上。吸了吸鼻子,阿东看着面团上半透明的鼻涕,似乎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他将面团揉了一阵,直到把鼻涕完全揉进面团里面,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做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