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连着几个太医给裴壑请平安脉,都说肝火过旺才引起频繁咳嗽,只要在吃上忌口,喝一些清肺的东西就行了。
“王公公,陛下呢?”秦御史秦江颔首询问。
“陛下刚吃了太医开的药,此刻正在偏殿休息,秦御史明日再来吧。”
“多谢公公。”
秦江走下台阶与其他几位大臣会合,将情况告知,关于大肆攻陷小部落的折子已经递上去,只是想与陛下商议,几人侃侃而谈的走了。
怀都城中心的大街,朱雀大街,王府贵族府邸大多在此。两个威武的石狮子伫立在红木大门边,威严的府兵把守在门前,门上陛下钦赐的牌匾盖着御印,边辽的字体写着将军府三个大字,门前宽厚的街道人来人往,不乏有来看热闹的。
“哎呀,娘~我不去!”司马皓筠把母亲的手从胳膊上滤掉,“哎哟,我的母亲大人,我不喜欢什么林家的大小姐,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您硬拉着我去我也不见!”司马皓筠双脚坚硬的站在地上,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
只见一个女主人打扮的妇人,长得清秀颇有些娇憨,一副强硬的态度,非要拉着穿着端庄高大的儿子,坐上门前的马车,旁边站着几个仆人不知所措。
“都在这儿干什么?!有什么事进府再说,别在外面!”出门呵斥的正是大将军本人司马捷,司马夫人和儿子双双看着大将军皱目生气的表情,都像犯错的小孩一样低头垂目跟着他回了府,才热闹散尽。
“外面马车已经准备好了,一会儿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坐上马车,再别出乱子!哼!”司马大将军冷哼一声,甩袖子又去处理军政了,有了父亲大人的安排,这下司马皓筠不去也得去了。
“去了我也不会有好脸色!”见父亲走远了,司马皓筠才敢这么发声。
“林家的妹妹有什么不好吗,萱儿聪明伶俐又能干,孝顺懂事,知理豁达,是多般求不得的妙人,你怎么就如此执拗!”司马夫人又是拉着儿子一副苦口婆心……
这孩子自从去了东宫给太子贺寿,回来就吵着说什么喜欢朝离公主,司马夫人自然是听过这位公主,只知其美貌聪慧,可自己的儿子早与林尚书的女儿林萱璞指腹为婚,司马皓筠这人看见什么新鲜,便会欣喜一阵子,这次倒是不同,天天吵着嚷着见朝离,要不是司马大将军箍着他练武,早就溜进宫了。
六月将至,东宫荷花冒出粉尖,媚儿采取新鲜荷花,太子殿下这几日喜尝荷花糕,媚儿投其所好,亲自制作。
“殿下处理政务,也要吃些东西才是,这是媚儿刚做的荷花糕。”媚儿颦嘴一笑,步伐缓慢,拖着鹅黄色百折裙,弯身蹲下在席子的一侧,把精致的玛瑙玉盘盛放的荷花糕放在裴政的书案桌上。
裴政放下书案,扫了来人一眼,最后定睛在荷花糕上,突然想起那日,朝离刚回宫不久,嘴里肯定是吞了大块儿的荷花糕,他来时,她却装作闲庭自若的样子,品茶咽下,他尝出来了,她嘴里荷花糕的味道,蔓延开来,裴政从嘴角微抿到脸上的笑容展颜,媚儿把他从思绪中叫回来。
“太子殿下是想到了什么吗?”
“钰拓那边查的怎么样了?”裴政回神,询问旁边的媚儿。
是想谋事,可刚才的神情也不像,媚儿不敢多问,便如实答道,“钰拓那边进展得很顺利,过不了多久便会向殿下汇报。”
“边东那边呢?”裴政拿起案边的荷花糕,放进嘴里。
“果然不出殿下所料,自从六皇子抓到余孽的事情传遍各路,他们就放松了警惕,这时候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媚儿看到裴政吃了自己亲手做的荷花糕,稍稍低额会神一笑。
“嗯,你辛苦了。”
“能在殿下手下办事,是媚儿三生修来的福气,能为殿下分忧解难,再辛苦也值得。”媚儿说话轻柔细语,就算说这些鞠躬尽瘁的句子,从她的嘴里出来也显得温柔亲和。
裴政深深的看着她,良久,目光撤去,环视窗外透过来的月光,媚儿温柔贴己,温和恭候,相比之下又有什么不好?可他提不起兴趣,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现在以某种残忍的方式,置之以不屑远离。
思孰片刻,“殿下,”媚儿唤他一声,“媚儿知道殿下在想什么,那日朝离公主夺目起舞,殿下的眼神一刻不离,殿下何曾对别人这样过?”
她顿了一下又说,“只是朝离公主素来与赫连皇子交往密切,想必殿下也是知道。除了殿下亲约,她未曾主动来过殿下宫中一次,媚儿没有和公主深交,但看得出来,女子若钦慕谁,便与谁常相会。”
她诚挚的看着裴政,略微慎恐,她已经极力把语言说的恭良。
“朝离公主是什么身份,哪是你在这里评头论足的?滚!”裴政眼中寒光乍现,眉头稍拧。
“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议论公主。”
媚儿边说边叩首,抬眼看着裴政的表情往后退了出去,心中莫感痛彻,自己区区奴婢,在他心中的分量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