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沈丹青的记忆后,他知道当年的裘戎实则在弑师的过程中受了极重的伤势导致落境。
原本,作为沈丹青的大弟子,百圣齐聚之首的裘戎乃是圣王境,而落境之后直接跌落到了小圣境。
与超凡境一样,入圣境同样有五小重境界,分别是:小圣境、大圣境、真圣境、至圣境和圣王境。
由此可见当年裘戎篡位弑师的代价有多大。
而在宗门这些年,沈霄几乎没有听过裘戎的消息,一直以为他应该早已陨落。
可谁料,这老东西非但没有陨落,境界似乎还有所提升,来到了大圣境巅峰。
尽管超凡入圣两境经常被连在一起说,可实际对于武修而言,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生命状态。
不知有多少人终其一生都盘桓在飞升境巅峰,始终无法踏出入圣的那一步。
可一旦能够踏出那一步,则实力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所以别说是大圣境,即便只是入圣的第一重境界小圣境,都绝非飞升境巅峰之人所能比拟,更何况沈霄的境界才只有蚕封境而已。
依靠卓绝的刀法以及老祖宗的传承,他可以对战飞升境的裘胜天,可面对裘戎,他根本没有半分胜算,甚至于想要逃命都难如登天!
“老祖!救我啊老祖!”
看见裘戎,裘胜天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滚带爬来到他的跟前,用仅有的右手抓住了他的衣袍。
论辈分,裘戎乃是裘胜天的高祖,也就是他祖父的祖父。或许是裘戎当年造孽太多,他之后的几代不是早夭就是资质平平,所以裘戎一直拖着重伤之躯在宗主之位上苦撑,直到裘胜天的出现。
这些年,他把宗门一切事物扔给了裘胜天,自己则开始闭关养伤。
由于封锁了消息,所以别说外界,就是宗门内部都有不少人认为裘戎已经陨落。
而此刻,眼见这位宗主的高祖、凌天宗的第二任宗主出现,所有人都纷纷施以大礼:“拜见祖师!”
“丢人现眼!”裘戎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瞪了裘胜天一眼。
裘胜天不敢反驳,如同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低着头,继而轻声道:“老祖,这沈霄不知得了什么机缘,实力突然强的可怕。你若能把他的机缘给夺来,你的实力亦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裘戎闻言冷哼了一声,自己这玄孙子别的本事没有,转移话题的能力还真强。
不过仔细想来,的确也是这么回事。
俗话说凡是反常必有妖,沈霄前几天不过千锤境第五重,短时间实力暴涨那必然是得到了了不得的传承。
而自己,当年被沈丹青重伤落境后几百年的时间境界裹足不前。直到今天体内的伤势还未能痊愈。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无法突破,等待着自己的将是耗尽寿元。
既如此,那今天对于沈霄的机缘我势在必得!
同时,这些年来自己为了掩盖当年的事情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不惜杀了多少无辜。
而这沈霄不知从哪里知晓了往事,若是被他说出来,裘家恐怕就要成为天下的公敌被人唾弃了。
想到这,裘戎完全没心思再去关心其他,就看他冲沈霄冷冷道:“小子,有些事你不该知道。既然知道了,那就去死吧!”
说罢,就看裘戎一扬手,一道刀芒向着沈霄激射而出。
“不好!”
沈霄就感觉汗毛倒竖。
不管他再如何天才,境界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
万般无奈之下,沈霄急忙将战刀护在身前。
就听“锵”的一声巨响,战刀瞬间粉碎,而沈霄的身子也如同炮弹一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远处的一处山壁之上。
“宗主威武!”
凌天宗弟子爆发出如雷的喝彩,至于裘英和秦雨桐,这一刻总算是松了口气。
得救了!
“老祖!救我!”裘英不顾形象地嘶吼着。
“不成器的东西!”裘戎面沉似水,一摆手道,“把他们放下来!”
随即,他头也不回本着沈霄的方向而去。
神藏殿中,杨岚的脸色很不好看。
实力相差太大了,根本半点悬念都没。
若是沈霄就这样死了,别说收不收门徒,自己这第一笔买卖可究血本无归了!
“仙儿,快想想办法啊!”
“主人放心,办法我已经想好了,主人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仙儿嫣然一笑,脸上满是自信,将法子和杨岚说了一遍。
“嗯?不错!”杨岚听了眼前就是一亮,这法子他喜欢。
此刻,光幕的另一头裘戎已然来到了沈霄的面前。
沈霄的身子嵌在岩壁里,一时间动弹不得。他的嘴角流着鲜血,眼里只有愤怒而没有半点畏惧。
“呵,竟然没死!”裘戎的眼神变得愈发狂热。
要知道,刚才那一击即便是二长老这样蜕凡境巅峰的存在,都足以一击毙命。可沈霄非但没死,身上的伤也不算最重。可见这份机缘是多么的强大!
“老狗!我沈霄即便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裘戎仰天大笑,随即他把脑袋靠近沈霄的耳朵,恶狠狠道,“我若是怕厉鬼缠身,当年也不会杀了你的祖宗!沈霄,我不知道你到底得到了何种机缘,只可惜如今这机缘是我裘戎的了,而你们沈家也将就此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呸!”沈霄身子无法动弹,直接一口血痰吐在了裘戎的脸上。
“哗!”人群惊叫一声,他们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沈霄还要负隅顽抗。
“宗主,杀了这小子!”
“对!把这目无尊上的小子千刀万剐,为持剑长老报仇雪恨!”
…………
裘戎慢慢擦去脸上的血痰,眼神变得宛若恶魔:“沈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就要动手。
沈霄眼看生还无望,不禁仰头看天,嘶吼道:“大人!沈霄无能,欠你的债来世做牛做马来偿还!”
“嗯?”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是一愣。
大人?什么大人?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只听云端之上传来了一个无比威严的声音:“想死,先把债都给还清!”
“谁!”
众人循声看去,不由得就是一惊。
就看在云端之上,出现了一个戴着金属面具的男子。
只见他负手而立,气度超然,一派高深莫测的姿态。
“大人!”
沈霄万万没想,这位让他敬若神明的神秘人物,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裘戎微微一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他的修为达到了大圣境巅峰,感知力已经不是常人可以比拟。
可是,刚才云端的这个神秘男子出现,他愣是没有半点觉察。
并且令他更为惊愕的是,自己竟完全无法感知出这男子的境界!
虽然裘戎如今不过大圣境巅峰,可他当年曾是圣王境的强者。所以,别说是入圣境,就是登云境巅峰他都能感知出来。
如今做不到,那只能说明一点,眼前这男子的境界已经凌驾于登云境之上,达到了仙境!
当然,裘戎自然不可能想到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这人压根就没有修为。
毕竟,一个没有修为的人,又怎么可能悬浮在空中呢?
“阁下何人?”
裘戎抱拳拱手,态度恭敬。
开玩笑,若真是仙境,别说动手,一个念头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仙境和圣境,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命形态。
凌天宗的长老和弟子这一刻都噤若寒蝉,无不用惊惶的目光凝望着云端之上。
“凭你,也配问我的名字?”面具男子背着手,语气冰冷。
“行,阁下乃是世外高人,裘戎不配问你的名字。可此地那是我凌天宗的地盘,我裘戎自问也从未招惹过阁下,但不知阁下来此有何贵干?”裘戎放低了姿态,小心翼翼地问道。
虽然这片世界奉行丛林法则,但也有一些不成文的规定。
最主要的一条就是不能恃强凌弱,你一个仙境的欺压圣境,只要被人知道,那等待着你的将会是全天下的讨伐。
当然,倘若弱者主动挑衅则不受这条规则约束。
所以,如今裘戎诛杀沈霄也显得理直气壮。
云端上,就听那面具男子冷哼一声道:“你不用说这些,似你这样的废渣,不配脏了本尊的手!”
“你……”裘戎强压怒火,道,“阁下莫非是刻意来羞辱我裘戎的么?”
“羞辱你?你配么?”男子轻笑一声,随即指着沈霄道,“我此番是为了他而来。”
“沈霄?”裘戎看了沈霄一眼。
“不错!”男子点点头,“他欠我一笔债,所以在他还清债务前我不会让他去死。”
“阁下说这话,莫非是保定他了?”裘戎心里暗暗叫苦,这下恐怕真的麻烦了。
“你可以这样认为。”男子没有否定,可随机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刚才也说了,你这样的废渣不配脏了我的手。”
“呵呵,如果阁下不出手,就凭这小子恐怕不是我对手吧!”裘戎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既然你这样自信,那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男子淡然道。
“当真?阁下真不出手?”裘戎眼前一亮。
“本尊无戏言。不过,这小子如今没了兵刃,就让我给他一把吧!”
说罢,就看那男子一扬手,似在默念着什么。约莫三秒钟之后,就听一个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响彻云霄:“刀来!”
紧接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大地开始颤抖,宗门深处更是传来了山崩一般的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