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急促的铃声拉响，紧急启航。邵铁峰戴上帽子冲出舱门。三步两步跑进指挥室。他看到了全体舰员有序而急速地跑向各自的战位。政委已默默地在自己的战位上端坐着。指挥室的人各个严阵以待，等待舰长发出命令。
扬声器里传来各部门的报告。
"报告舰长，机电部门完成布署。"
"报告舰长，枪炮部门完成布署。"
"报告舰长，武电部门完成布署。"
"报告舰长，观通部门完成布署。"
"报告舰长，航海部门完成布署。"
"启锚。右满舵，左车进一，右车退一。"
邵铁峰见舰舷已离开码头回到指挥室。
"双车进一，右舵三十。"
"双车进一，右舵三十。"
"双车进三，正舵。"
"双车进三，正舵。"
邵铁峰看到军舰已驶上航道。
"航海长!"
"到!"
"查一下战备航速到大林岛东侧64海区需多少时间。"
航海长立即趴下上身在海图上丈量然。然后迅速按动计算器。
"报告舰长，二十八节航行需四十七分钟。"
"副长，你来指挥，遇到特殊情况叫我。"
邵铁峰给政委丢了个眼色，政委跟着出指挥室。
走进邵铁峰的住舱，政委说："我看你这两天又活过来了嘛!是不是想通了?"
"政委，你别生气，后来我又去了一趟。"
政委脸唰地严峻起来。
"邵铁峰啊邵铁峰，你真执迷不悟！"
政委扔给邵铁峰一支烟。自己点了起来。
"政委，你别生气，让我把话讲完再接受党组织的批评。"
邵铁峰看着政委，脸上露出愉快的微笑。一会儿又说："我这次去和罗曼说了我十年前遇到的女中学生的事，以及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她听完后居然哭了。"
"噢。"
政委从嘴上拿下烟，思索着。
"她哭得很伤心，完全没有平时的平静泠淡。她边哭边说，她很感动，请我原谅。"
政委抱着双臂，长久地注视着舷窗外的海面，良久说：
"铁峰，这里面有问题，她感动也不应该掉泪。"政委盯视邵铁峰，"只有一种可能，哎，罗曼多大?"
"中尉。年岁多少我没问过。"
"她是直接入伍的，还是考学的?"
"考入海军大学四系，本科毕业。"
"那现在应是二十五六岁。她是不是上海人?"
"是。"
"那只有一种可能，罗曼婚姻不幸福，而且她就是十年前那个女中学生。否则绝不会因为你的十年前一件事而感动落泪。"
"是不是啊?"
邵铁峰瞪大眼睛，使劲挥了一下拳头。
"这有点不太可能啊！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为什么不可能？"
"罗曼如果婚姻很幸福，她就是十年前的女中学生，她也不应该在你面前哭。你说罗曼的丈夫是个摄影家，报社记者？这种人倒有可能有外遇。"
政委猛地停住，正眼看邵铁峰："铁峰，我要再次警告你。你现在已步入很危险的地区。你不能再越雷池半步。你要为你这中校军衔，为以后的将军理想负责。这种事情，很容易毁掉你的前途。我知道你爱她，我知道你对爱情很认真，很浪漫，很执着，不像我。但你绝不能再进半步。罗曼确实婚姻不幸又有意于你，她会离婚的。到那时，你再娶她，倒反衬出你的善良美德。但这之前要有点风声，你就成了第三者。明白不明白?"
邵铁峰点点头。
"那我就这样等着?"
"你现在可以给她打打电话，电话的温度适当，让她知道你爱她即可。但绝不能写信！像罗曼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把信烧掉，信没毁掉，就有可能落入她丈夫手中，那他要折腾你就完蛋。"
邵铁峰像个不谙事理的小学生一样。
"不过，这不太可能啊，那有这么巧的事情?"
政委又点上一支烟，看着窗外平静的海面。
"那她为什么哭呢?"
政委转过身来。看着邵铁峰。
"你以后电话也别打了。电话也会惹出麻烦。我去找罗曼谈一次。一定要搞清楚真相。只要罗曼确实婚姻不幸福，我可以肯定她会离婚嫁给你。但在这之前，绝不能轻举忘动。"
政委准备抽烟，烟壳空了，他问邵铁峰要了支烟。
"铁峰，有一点，你现在必须想清楚，必须静下心来设身处地地想清楚，罗曼是个已结婚二年的女人，说过头点是让她男人睡了折腾了二年，这是个巨大的心理障碍。你现在处于热恋中感觉不到，但等到你结婚了，像你这样感情执着细腻，追求浪漫爱情的人，一定会对这一事实有强烈反应的。你只有一辈子对罗曼有现在这样强烈的爱情，才会淹没那一事实的影响。你要想清楚。"
"政委你放心，我不会因她结过婚而影响我们的爱情。"
"不，你现在别急于回答我，你好好想，一直想到你结婚前──如果有那么一天──告诉我。我们水兵，长年在海上，舰上，不像都市里的人对两性关系司空见惯。我们不行，我们看得很神圣，很重要。若到了那时，你再嫌弃罗曼，天理不容，我也绝不会饶过你。当然这是后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