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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哪里有水?

现在的医院有人了,皮特一进入医院,潜意识中的记忆立刻自动带入了很多人物。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忙来忙去,皮特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旁偷看。

小托尼躺在病床上,翠西和一个医生站在一旁交谈,皮特偷偷靠近病房的门外偷听着。

原来小托尼因为惊吓和窒息,脑部受到损伤,竟然不记得这一段的经历了。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翠西的目光变得陌生,隐隐透着深深的恐惧。

皮特见小托尼失忆,终于松了口气,刚准备离开,突然看到巴迪从外面冲了进来。

他连忙低下头,慌张地逃入一个陌生人的病房。

见巴迪来了,皮特又紧张了起来。翠西和巴迪两人在病房里大吵起来,皮特不敢停留,赶紧溜了出去。

就在这时,医院的记忆场景又结束了。

杨天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小托尼的关键事件不是因为父母离异,而是因为皮特被撞破奸情之后的过激伤害。

虽然已经了解了核心事件,但还是有不少疑点。

巴迪后来有没有发现事情的真相?

巴迪和翠西是不是因为这件事离婚?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出轨,而是一起针对儿童的合谋伤害,哪怕翠西是小托尼的母亲。

根据资料来看,无论是警方还是媒体采访当年邻居的报道,似乎并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翠西之后也再没纠缠过皮特。

皮特过了一段时间去他父亲身边当起了助理,很有可能是他颇有势力的父亲威吓住了翠西。如果是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小托尼失忆了,翠西虽然是知情者但也算是合谋,一旦事情爆出来她将成为共同罪犯,如果没有一个当法官的父亲撑腰,在案件诉讼里翠西无疑是个弱者。

当然这些都是杨天的猜测,他还想趁着皮特的情绪再拉入几个场景验证一下,但很快就发现梦境有些不对劲了。

皮特回到了墓地,但情绪是医院场景的延续,他像是在逃跑,不时地回头看着。

他的身后亮起了一道白光,医院的场景竟然融合了进来。

坏了,梦境失控了。

这已经不是记忆而是皮特惊恐下的噩梦,巴迪和翠西从医院的场景跑进了墓地,拿着刀追赶着皮特。

墓地开始起了变化,一个个墓室爆开,一个个不属于这里的场景全部挤了进来,浴室、卧房、工具房、停尸间、病房……

墓地的场景彻底崩塌,十几个场景相互缠绕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皮特在无数个场景里逃窜。

人物也越来越多,巴迪、翠西、小托尼、皮特的父亲、太太和岳父,甚至还出现了警察,以及穿着囚服的托尼,所有人都拿着刀追杀着皮特。

连托尼杀害女孩也出现了,地面无缘无故涌出了血。

天空一阵巨响,一个巨大的钉子从天空钉了下来。

空间剧烈地抖动着,皮特恐惧的潜意识掌控了一切,所有追杀他的角色其实都是他自己的潜意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这对杨天就很不利,隐藏在空中的视角越来越藏不住了,皮特的潜意识像是在挤压着他这个暗中的窥视者。

随着有一根巨型钉子的砸下,杨天终于现出了身形,从空中的视角掉落下来。

坏了!他成了皮特噩梦中的一个角色。

但是皮特记忆中没有存在过的人物……

所有追杀皮特的人物突然停了下来,一起转过头来看着杨天。潜意识显然注意到这个外来的入侵者,同时发出了警惕。

杨天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利用仅剩的一点控制权,给自己换了一副形象。

此时真实的他还在电梯里,如果等梦境结束后皮特第一时间看到他的脸,肯定会有所怀疑。

如果那样,行动就暴露了。

情急之下,他用的是比利的外形,就是那位医院见过的“戴维”,如果皮特事后万一有警觉,就让他去找法老团队的麻烦吧。

杨天现身之后,梦境里的形势立刻发生了逆转,所有人都冷冷地盯着他,慢慢靠近了过来。

连一直惊恐的皮特也拿起了一把刀,第一个冲了过来。

现在杨天成了那个追杀的靶子。

本来他还有些优势,因为所有的梦境场景都是他的团队设计的,但现在恐怕已经用不上了。

皮特的恐惧已经把场景打乱,这些或明亮、或阴暗、或温馨、或恐怖的场景以一种古怪的方式结合在了一起,仿佛一个魔方空间。

他也顾不得再去验证任何信息了,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紧退出梦境。

植梦师退出梦境也是需要借助梦境中的某种潜意识,比如水的形象。上次他就是这样从法老的梦境逃离的。

这次他特意嘱咐小詹加了浴室的场景,另外医院的水池也有水。

杨天撒腿就跑,在这些奇怪的场景里上下逃窜,尽量避开追兵。

梦境里凌乱不堪,有巨大的钉子,还有歪歪斜斜的墓碑,浴室的场景就在前方,斜扎在一个墓室里,跟皮特父亲的书房撞在了一起。

他从倾斜的书房爬了上去,厚厚的法律书掉了一地。一根钢柱一样的钉子从屋顶穿透下来,钉在了地上。

皮特和翠西已经靠近了,杨天赶紧翻过书房爬到了浴室。浴室已经面目全非,墓碑从地面顶了出来,浴缸已经成了两半,里面哪里还有水。

皮特已经抓住了他的脚踝,被他一脚踹开,翠西又扑了上来。杨天抓住半截浴缸狠狠地砸了过去。

洗手池?

终于看到一个完好的物品,他挣扎着爬过去,拧开了水龙头。

“哗——”

水管里流出来的是暗红色的血液……

不行!

在梦境里血液代表的是恐惧和仇恨,不但不能清醒退梦,反而会加剧恐惧的情绪。

这时皮特的太太也扑了过来,跟皮特和翠西一起缠住了杨天,皮特的尖刀刺了过来,幸亏被他一把抓住。

现在算是最危急的时刻了,他只有拿出最后的护身符。

只见他猛力一挣脱,身体蜷缩了一下又再次站了起来,一转身已经换了一副形象。

穿着法官袍的皮特父亲,这是穂里帮他预留的保险。

皮特果然一愣,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手里的尖刀一下子掉落下来。皮特的太太和翠西也有了反应,怔怔地站在那里。

有效果!原来皮特潜意识带来的所有人物都会惧怕这个老法官。

杨天连忙趁着空档,从浴室的场景跳了出去。

水!医院的水池还有水。

但医院的场景倒悬在空中,卡在巨型的墓碑和钉子之间。他只得顺着钉子往上爬,还好皮特他们并没有追上来。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他,目光中有警惕、有疑惑。

杨天也来不及多想,终于从屋顶进入,跳入在医院的地面上。一落地他就向卫生间的方向跑去,场景摇摇晃晃,像是很快支撑不住了。

眼看就要到卫生间的时候,医院的场景突然“咔擦”一声,整个从中间断裂开来,巨大的水管爆裂开来,里面全是暗红色的血液。

也是血……

这里也没有水,看来皮特的恐惧已经渗透到潜意识的每一个角落。

哪里还可能有水呢?

杨天一手吊在一张悬空的病床上,他低头看着地面,水管里的血液从空中洒下,弥漫在空中成了一片血雾。

地面的人物受到血雾刺激,更加躁动起来。

他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有水,但那不是一个场景,而是一个静态的照片。

就是皮特从大桥跳水的经历,本来是他临时起意带入梦境的。

现在场景已经乱了,那种静态的照片也不知道在哪里?

幸好他现在有皮特父亲的身份作为保险,梦境人物都是皮特的潜意识形成的,应该对此都有所惧怕。

杨天决定赌一下,他一松手,从空中的医院场景跳了下来。

照片是个平面,应该依附在某个物体的表面。照面的画幅很大,在梦境里也需要一个很大的立面才可以。

在这凌乱的空间里,唯一有可能有大幅立面的地方,就是墓地地面上深不见底的裂缝侧面。

不行!他还不能光自己退出。

如果让皮特保持这种情绪退出,清醒之后绝对会警觉。最好让皮特跟着自己一起清醒过来。

他大着胆子走上前,一把拽住皮特的衣襟,推搡着他就向裂缝走去。

皮特果然很惧怕,唯唯诺诺地不敢反抗,翠西、巴迪和皮特的太太也连连后退。杨天暗自高兴,这一招生效了。

但没高兴多久,他就发现问题了。梦境里的人物本身就有皮特的父亲,他就不是很惧怕杨天。同样不惧怕的还有皮特的岳父和穿着囚服的托尼。

可能是因为人物关系的原因。

他们先是围在周围,一见杨天加快脚步,立刻就露出了凶相,恶狠狠地追了上来。

原来保险不是万能的,对他们就无效。

尤其是托尼,橙色的囚服在黑暗中很扎眼,手里提着一把刀,上面还滴着血。当他拿手中的皮特做挡箭牌时,别的人物还有迟疑,托尼则是不管不顾,一刀刀刺了过来。

杨天也被弄得手忙脚乱、相形见绌,幸好后退的路上遇到了工具房的场景。他赶紧用脚踢出工具箱里的一把锤子,塞到了皮特的手里。

当他抓起皮特的手扬起锤子的时候,托尼才停了下来,杨天不敢耽搁,一脚踹上去,把托尼踢坐在地上,然后抓起皮特纵身向地面的裂缝跳去。

希望他赌对了!

果然,黑漆漆的裂缝还是变化了,变得明亮了,刚刚跳下的地面迅速幻化成一座大桥。

下面是凌凌的水光。

极速的下坠感再次传来……

皮特也感觉到了,失重的感觉似乎让他忘掉了恐惧和烦恼。

咦?为什么要恐惧?皮特也不太记得清了

空旷的水面也似乎让他的心境平和起来。

但下坠的感觉突然停滞了一下,还来回晃了晃。

“叮!”

皮特一愣神,发现自己正抬着头,看着一根闪来闪去的灯管。

“先生,您的楼层到了。”

哦,原来是个破旧的电梯。对了,市政厅电梯是该换一换了。

这见鬼的电梯竟然让他联想到以前的跳水。

皮特迟疑了一下,脑子似乎有些反应迟钝,他一转头,看到两个亚裔的年轻人正疑惑地看着他。

“哦……”

他这才走出了电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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