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时忆叨扰了“万泽寺”数日,临走时对各个僧人都道了谢,卓时忆也花了些自己存的银两给寺里送了些香火钱,哪怕卓家已经谢过了。
走时,卓时忆看着前来想送的悟言,不禁心中发暖,像是沉寂了多年的暗泽总算能见着阳光,“悟言师父,我走了啊。”
“郡主,有缘自能相见。”悟言站在大门外,拿着手中的佛珠链,用手挪动着珠子,像是在排除心中的杂念那般。他站在门口,看着卓时忆一步步的下山,直到看不见。
“悟言!你的劫,你看清楚了吗?”方丈从后面看着悟言的背影,心中不忍,明明是劫难,却又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呢?
“方丈,弟子看清了,却也看不清。弟子不懂,为什么郡主会是我的劫难,是劫难还是缘分,悟言还是不懂。”悟言转过身来,他向来天资聪颖,佛法那些都能懂,所以才给他的法号叫做“悟言”,可如今怕是悟不了了。
“你的劫就是你的缘分,可终究是有缘无份。”悟言是方丈从小看到大的,也算是上心了的。此话说得过于难听了些,也因郡主是动不了的,也只希望悟言将二人的联系断了。
“方丈,弟子回去领罚的。”悟言行了礼,领罚不过是扫地,去关禁闭去忏悔,这期间刚好也能让他自己想一想了。
回卓府后,过些日子也便是端阳节了,众多的世家子弟都去参加了划龙舟,为的是能给别人彰显出自己的英姿,能让心仪的姑娘看见,到时候给那姑娘提亲也就容易许多了。
而姑娘们自然也都开始为自己的着装做出准备,都想要艳压群芳。
卓时忆现在正在“正阳河”旁为看划龙舟所建的桥楼上,皇帝和皇后自然也在旁边。
“忆儿,今日你便可为以后选夫婿做准备了,你瞧中哪个,你皇帝姑父自然会给你指婚。”皇后娘娘今日很是高兴,想必又是皇帝为了她做了不少的趣事。
“华安还未及笄,那也是不着急的。”皇帝对卓时忆也是极好,心中对长姐的好最终也集中到了卓时忆身上。
“瞧陛下说的,那也可以先订亲啊。”
卓时忆听到这句话时倒是瞧了梵道殊一眼,这一眼便和她对上了,满眼的委屈和生气。
“陛下和娘娘可莫要调侃华安了。”
“呦,这还羞上了。”
卓时忆转了头去不再瞧梵道淑,手中拿着旁边的果盘中的紫葡萄就往嘴中送去,侧着身子用袖子挡住了嘴巴。
侧头的同时卓时忆便看向旁边站着的孤月悄声问道:“吃葡萄吗?”
孤月斜眼看去,对着嘴形道:“不。”
看着孤月冷着个脸,卓时忆也不作怪了,随后的目光看向皇子的坐席,在末尾端发现端坐在位置上的梵道弦。
梵道弦穿着还是那么不起眼,但也不奇怪,毕竟母妃早逝,父皇不理会,能长到这么大没有生什么大病没被人暗算也算是不错的了。
许是卓时忆的目光停止的时间过长,梵道弦朝卓时忆的方向看去,这一眼就被惊艳到了。
今天卓时忆并未身着过于华丽的服装,反倒是穿了一件较为素雅却不失活泼的碎花儒裙,手指甲上染着凤仙花的橘红色。
不随那些贵女们的华丽着装,看着就觉得炎热。
梵道弦对卓时忆有不少的好感,缘起于那年夏日。
生母清昭仪因生完孩子后大出血而早亡,清昭仪生前是宠妃之一,生后也被陛下思念,从昭仪提升到了清妃,可怀胎十月的孩子却不受任何的待见。皇帝没有再管过他,也只有皇后敬职敬责地把他过继给了康贤妃。
可康贤妃常常吃斋拜佛,虽说身下无子嗣,也无暇去管梵道弦,只让奶娘和宫女将他照顾好便可了。
那年夏天甚是炎热,那年梵道弦也满了六岁,他从未过过生辰,因为那天也是一个禁忌。
“卓时炀!你给我下来!”
梵道弦吃了早饭就在花园中散步,不用通报任何人,因为他们都没有在意过一个被遗忘的皇子。
听着声音的来源,梵道弦来到了不远处的树下坐着,看着卓家两个小孩的嬉戏打闹。梵道弦知道这俩玩闹的孩子是卓家人,因为朝堂上就只有一个卓家,先永辉长公主下嫁给了卓家家主,却在生下卓时忆后而亡,众人都称从中是有什么隐情,为的就是拉卓文罗下马。
“姐,只要你不打我,我就下来!”卓时炀和卓时忆相差几天出生的,一个是嫡女一个是庶子。
梵道弦不经想到这嫡女和庶子都能相处得如此融洽,也是少见。
“卓时炀你胆子挺大啊,敢当众揭我老底让我丢丑,你可以啊,皮子痒了是吗?还敢爬树,有本事你今儿个就待在这宫中的树上不回去了。”
卓时忆这时候的脾性也是大的,家里人都宠她,这样一个粉嘟嘟的小姑娘谁不宠爱。
“别啊姐,我知道错了,下次我可不敢了。”
“还有下次,你可以啊!”卓时忆叉着腰,望着爬在树上的卓时炀,气得满脸通红。
过了许久卓时炀才从树上下来,卓时忆也没有重打,只是轻轻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卓时炀也做作地喊着疼。
“噗呲。”看到这里梵道弦也笑了出来。
这一笑两人都回头看着梵道弦身处的方向,卓时炀脸皮挺厚的,冲着梵道弦笑了笑,可卓时忆当时还是个娇气的女孩儿,顿时脸就红了,也许是有些恼怒,对梵道弦福了福身,拉着卓时炀就走了。
一个粉团子红着脸也还是乖巧,不像是宫中一些娘娘们的公主,趾高气扬的,对谁都没有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