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时忆正闭着眼睛,想着先假寐养养精气,先前这冷酒的后劲儿实在是太大了。
“铮——”
卓时忆全身一抖,顿时睁开了眼睛看向发声处。
那是有人在扶古琴,不知是何曲子,弹得这般幽静且空旷,宛如天籁之音,可当是天仙下凡了,万音飘渺虚无。
再瞧上一眼,那人用的还是国库中珍藏着的“九瑶琴”。
这“九瑶琴”上刻的花纹才是绝美,便是九重天中的玉树,那团团祥云聚在半空,在那最上头还有着圆圆的月亮。
说是那就是天上的景色都不为过。
“好曲......”
像是陷入了这曲中的景色中,这儿有着一位女子长发散地,穿着那白衣,跟个玉人似的,吟着那无声之乐。
曲尽,卓时忆还像是意犹未尽那般陶醉在其中。
“这华安郡主怕是没听够,还恐再听一曲来尽兴了。”梵道盛还是摇着个扇子,似乎也不嫌累,白流尽了风流。
卓时忆闭着眼睛都想翻个白眼,抬了抬眉头后再睁眼,叹了口气。
“自是没听够,这等天籁音色怕是这辈子只能听见一次了。”这话倒是说得不假,因这乐师可是乐正大师的亲传弟子,自然是得了大师的真传。
“那自然是多谢华安郡主的赏识,宫云音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人终于说话了,清清凉凉得便如同流水那般可将心中的烦心都一同抹去。
卓时忆又喝起了酒,心里倒是惊讶起,这宫云音便是那乐正大师的亲传二弟子,果然如传闻那般温润儒雅,谦谦公子似的。
难怪那人讲到他时又气又恨的。
听到这句话反倒是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现在弹的这曲子是那“高山流水”,高山流水处,觅得一知音。
“这曲不错,高山流水,好曲!”那梵道盛又起哄着,可真是闹腾。
“二皇子妙赞了。”宫云音道。
“大家都说华安郡主才艺双绝,今日这个好日子,要不郡主来演奏一曲?”孙家三小姐,孙棠又开始挑事儿了。
这场面瞬间都安静下来,谁有想过让从一品的郡主来给大家演奏听曲儿,这位郡主便如公主王爷那般,谁会有胆子去向公主王爷说这话?也只有孙棠这个刚从乡野回来的野丫头敢这般讲。
卓时忆轻笑“哼”了一句,又是喝了一杯酒,瞧也不瞧上那孙棠一眼。
“呵,孙家小姐说话倒有意思,”梵道殊脸色有些发黑,却也不看向下座的孙棠,两眼看着手中的酒杯里被晃动的酒,波纹瞧着也甚是好看,“你怎得不叫孤去弹上一曲,来给众人解解闷?”
“我,草,草民不敢。”孙棠赶忙站起福身辩驳,神色慌忙。
“孤这一品的公主你便不敢了,那华安这从一品的你便敢了?好生大胆,简直就是放肆!”梵道殊也不怕孙棠背后的孙家了。毕竟这掌管军队的虎符也没有在孙家手里,不管怎么样,她自己在军中都有势力,自是不怕。
“公主喜怒。”只看见孙家大娘子拉着孙棠一并跪下。
长辈跪下,自当是没有的的道理,梵道殊“哼”了一声挥手,也让她们起来了。
这场热闹卓时忆虽在其中,可却没有掺和半分进去,可当真是悠闲。只瞧见她小口吃着红豆粽,眉眼带笑,吃一小口后又是吃了一杯酒,丝毫不曾忧虑些什么。
等这一幕完毕后,梵道泊笑了笑,心道这卓时忆当真是受尽万宠,这般的帮她讲话。
闹剧就像是从未有过那样,后来也是热热闹闹的看着又一个节目。
卓时忆喝着酒,虚着眼睛看着皇子座的末处,那梵道弦就坐在那儿,好不落寞。
“以后便是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了,必是要坐在前头那处了。“卓时忆心里想着。
宴会等到了戌时才结束,卓时忆坐上马车就靠着枕头想要睡去,满身都是酒气,好不难闻。
“姐儿,姐儿,你且醒醒,外头宫云音想要给你说几句话。”孤月轻轻推了卓时忆的手臂几下,让卓时忆清醒清醒。
“我的天爷啊,这般晚了不回去还要作甚?”卓时忆实在是累了,头发靠在枕头上都快散了,实在是不堪见人了,“回他......”
还未讲完,便听那车外人讲道。
“华安郡主,在下宫云音,还望同郡主讲上几句话。”宫云音站在马车下,月光洒在他白衣上,便如同谪仙那般,“郡主若是不便,大可不必下来,隔着帘子也是可以的。”
“宫公子,所谓何事?”卓时忆果真没有下车,也没有撩开帘子。
“早些时候听我师姐说道,她与郡主乃是好友,不知她有说过她去了何方,这些年好让我找。”
这便是赵郁陶那师弟了,卓时忆扯了扯嘴角,便想到那丫头同自己讲,
“时忆,你可千万别和我那师弟讲我在何处,我可真是怕他了。”
要问她为何,那人也不答,怕是什么不好的事儿也难以启齿。
“我不知,她也并未与我通信,怕是白让宫公子问一趟了。”卓时忆撑着头翻了个白眼,也是无语得紧。
“多谢,在下告退。”宫云音抱拳告退。
卓时忆忍不住撩起帘子一角,看了那落魄的身影一眼,想着那般谪仙般的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