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时忆小的时候有着一个江湖闯荡的梦,因为书文中写得热血,说大侠乃是一代豪杰,茶楼中说书老先生也将江湖吹得天花乱坠,什么江湖大盗劫富济贫,什么武林盟主助中原大将击退敌军。所以卓时忆就想着要去当一个女侠,守护天下百姓。
因卓家家风不严,卓时忆便经常同表兄一起去茶楼中听书。
“上回我们就讲到了孟大侠的战绩,今天,我们就谈一谈他的风流事。”老先生坐在茶楼中间,下巴处灰白色的胡子留得很长,卓时忆觉得他像是一只老山羊。只见他喝了一口水后清了清嗓。
“咱们这个孟大侠,那可不得了,走南闯北,武功高强,容貌俊美,那可是得到不少芳心啊。上回讲过他打退了魔教妖女,可谁知,那妖女竟芳心暗许,还断言道此生必嫁孟大侠。”
“那孟大侠可说什么了吗?”下方听众朝台上掷了一块银子,显然是个富家小哥前来听书。
“诶,这下可把孟大侠给吓住了,连忙道:‘姑娘,在下此生无意娶妻生子’。可那妖女连忙问道:‘为何?’只见孟大侠转身离去说着,‘来日再见。’”说书的老先生又停下和了一杯水后接着道。
“何为走南闯北?何为风流?孟大侠离开后又到了我华国,引得官家的一位何姑娘的注意了,大吵大闹地要让,哎呦。”从楼上射来的一个茶杯直击老先生的额头,老先生只能用手遮住血流不止的额头不知看哪儿。
“放他娘的狗屁,我看你说的故事都是假的,哪儿来的孟大侠,哪儿来得何姑娘暗许芳心。”
卓时忆往楼上一瞧,便瞧见了那位丢掷茶杯的郎君了,这一瞧就不得了了,不顾表兄的拉扯便冲去台上开口说道:“这位郎君为何认为故事为假?您可有亲眼目睹吗?您若是拿不出证据您又该如何?我怕是认为您必定是爱慕那位故事中的何姑娘,想必是恼羞成怒,故意伤人。”
“哪儿来得黄毛丫头,多管闲事,我说这个故事为假那就必定为假!”
卓时忆气得胸口发闷,道:“尊驾,你当你是陛下啊。”
不是陛下,但可能是未来的陛下。
卓时忆第二日就随着父亲前往宫中赔罪了,卓时忆面对着那个张牙舞爪的皇子,气得眼泪在眼中直打转,可还是乖乖巧巧的配了不是,回到家后因为在车上于父亲吵闹被关了紧闭。
过了两日,卓时忆和表兄又偷偷溜了出去,吃了糖葫芦,去“万珍屋”买了首饰,好不欢快,连同那日生的气随着微风飘走。
卓时忆突发奇想地去牙侩那儿去瞧瞧,硬拉着想去游船的表兄陪同她。
“这位贵人,可是要买个小仆从?您看小的这里边的人各个都长得水灵,可以打扫端茶倒水什么都可以,连贵人您以后要那什么都可以。”牙侩长得贼眉鼠眼的,表兄站在卓时忆身后轻咳几声,将卓时忆拉到自己怀中,看向那牙侩的目光尽显凶光。
牙侩瞧了一下表兄的眼睛后连忙低下头,扇了自己一巴掌后道:“是草民说错话了,贵人不要多加怪罪就好了。”
那一巴掌可是即为用力,卓时忆肉眼可见地发现牙侩的右脸已经发红了,“表兄,他道的那句是何意思?忆儿不太懂。”卓时忆扯了扯表兄的宽袖。
表兄慢慢握住卓时忆的手道:“忆儿先去瞧瞧是否是有眼缘的?忆儿去选了,那就是他的福气。”说这句话是目光还是直盯着这名牙侩,牙侩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顶着千吨的石块,额头处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要是有眼缘但看着不太好的,我相信府上的一些东西,会让他变得乖巧懂事。”表兄弯着腰将手搭在卓时忆的肩上,看着那名牙侩,虽是在笑,可终究让人感受到寒气。
“好啊,我这就去看看。”卓时忆瞧了一眼那名牙侩,随后视线就转移到这些被在地上被麻绳捆住正在瑟瑟发抖的小孩子。
“每个人将头抬起来。”卓时忆眼睛一转,眼中就闪过一丝精光。
那群孩子也都抬起头来,灰头土脸的却都能依稀看出姣好的脸蛋,泪水挂在眼中,如即将被怪物吞下的猎物是在向前来的卓时忆求救,卓时忆是他们的救赎般。
“娘,娘子?”卓时忆从人堆中努力去辨别是谁在唤她,却找不到,最后还是那个女孩儿将手举起来,“娘子可否帮非月回家?”
卓时忆才辨别到那是一位小女孩儿,脸蛋尖尖的,还带了点婴儿肥,眼睛也是圆圆的,“你是被拐过来的?”卓时忆从没想过会有人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卓时忆转头去看了表兄一眼,表兄也心领神会地瞪了那牙侩。
“可是拐来的?”
那牙侩战战兢兢地道:“不是,不是,不是拐来的,是,是买来的。”
“你骗人!你明明把我用迷药捂晕拐来的!”非月站起来扭了扭身子想把麻绳给摇下去。
表兄用力踢了踢那牙侩,“说!是不是拐来的!”
“爹!”一个小童从远处跑来一把将那牙侩抱住,“他们是何人啊。”
“小的,贵人,是,是小的拐来的孩童。“那牙侩低着头似乎自己都觉得羞愧。
最终卓时忆她们还是报了官,让官府的人找到这群孩子的亲人,唯有那个丫头,最终也是被卓时忆弄回了府中。并非卓时忆喜欢这个丫头到了直接抢人的地步,只因为这丫头的父母早被山贼给杀掉了。
非月被嬷嬷带回去调教了些许时日,最后将她带到了卓时忆的院中。
“大姐儿,这丫头奴才给您送回来了。”房嬷嬷原是宫中人,可被祈安长公主带入府后,也和宫中的好友断了联系。
卓时忆躺在贵妃榻上由着侍女喂着葡萄,用手臂撑着脸蛋,仔细地瞧了几眼非月,看完之后笑着说:“长得倒挺好的,看着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房嬷嬷调教得可好?”卓时忆这几日可烦躁得紧,上次报官弄出那么大个场面来,虽说是个好场面,但父亲又被其他官员引出更多事儿来,反倒是被关了紧闭,连表兄这次都找不到时机带她出去玩了。
房嬷嬷笑了笑,“果真如姐儿所说,这丫头乖巧得紧,识得字不说,记性还挺好,奴说的每句话她都记得。”房嬷嬷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她这么一说,卓时忆眼中却显过少许不加掩饰的暗色。
“倒是忘记问了,非月,你可曾上过学?”卓时忆笑眯眯地看着非月,只瞧见非月局促地抓紧了膝盖上的布料,卓时忆眼中地猜忌倒是消散不少。
“家,家父是教学先生,有和父亲探讨些......”非月突然不往下说了,圆圆地眼睛带着有、些不安地看向卓时忆。
“接着说,说了也不怪你。”
“与父亲探讨了些许朝政与诗句,再无其它了。”非月像是得到了些底气般后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房嬷嬷有些大惊失色,显然刚才也没有想到这方面去,“姐儿,这......”
卓时忆摆摆手,“非月就留在我这儿了,房嬷嬷就先回去吧。”
“是。”
非月还在地上跪着,卓时忆也没有让她起身地架势,倒自己先起身去旁边木桌上插花了。
好不久才道一句出来,“我这儿规矩可不是嬷嬷教的那样,我自有我这院儿地规矩,我现是给你第一条规矩。”卓时忆从花篮中取出一只白色地菊花,寻找着合适的位置,时不时用目光瞧着跪着地非月。
非月随之起身,朝卓时忆地方位跪去,“非月为小姐是从。”
卓时忆突然抓住到那丝灵感,将花儿放在那细枝旁,“你以后就叫孤月。”
孤月瞳孔微缩,恍然道:“孤月听小姐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