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和医院的病房里,叶守唐的一条腿被吊起来,他仰面躺着,翻着手机,跟庞月儿约会两次,两次都被拍,跟明星似的,这让他的虚荣心很是满足。
“罗哥,你看网上我俩的新闻了没?”
“没注意”,罗蒙拿着手机说。
“你看看嘛,我俩往那儿一站,郎才女貌呀,可养眼呢,你看看。”
“谁和谁郎才女貌呀?”门口传来唐啸坤的声音。
罗蒙赶紧站起来叫了声:“干爸!”
“嗯,这两天陪床,辛苦你了啊。”
“不辛苦,干爸。”
“爸,我以为您晚上不过来了呢”,叶守唐说。
“怎么能不过来,我小儿子和儿媳妇都住院呢,我一个人回家哪能呆的住。再说,我不得看看你是不是又溜出去会女朋友去了没?”说着唐啸坤在沙发上坐下。
“没,月儿怕您担心我,不让我晚上去找她。”
“嗯,你这个月儿比你要懂事,知道大人会操心”,唐啸坤笑嘻嘻的说着。
“刚才说什么郎才女貌呢?我看看。”
“干爸,守唐说他和他女朋友是郎才女貌”,罗蒙边说边在手机上找新闻,“干爸,你看,这是今天两人的相片”。
“还有自己夸自己的呢,守唐,你这一恋爱脸皮也厚了哦”,唐啸坤边说边拿起手机看。
“嗯,是不错,挺般配的。”
“爸,你也觉得我俩般配吧,你看底下的评论,都说我俩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呢。”
“不过,你这个腿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把整条腿都包起来了?”
“干爸,这是守唐让护士按木乃伊的标准给他包扎的”,罗蒙笑着说。
“为什么啊?”唐啸坤有些不解。
“这不是想感动她么,我受伤这么严重还去找她。”
“那她心疼你了没?”
罗蒙笑笑不说话。
“嗯,心疼了,让我小心点,还让我早点回家,说我受伤你肯定担心,让我别乱跑”,叶守唐说完看看罗蒙,他生怕罗蒙说出庞月儿说的抬着担架去她才会心疼的事情,太没面子了。
“嗯,罗蒙啊,你也见着他女朋友了?”
“是,干爸。”
“你觉得怎么样啊?”
“干爸,挺好的,长的漂亮,不娇气能吃苦,白天上班晚上还要排练,性格也挺好的,不矫情,我觉得能管住守唐,您不知道守唐有多听她的话,在她面前可乖呢”,罗蒙分析着。
“哦?听起来这个女孩子确实不错。”
“爸,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我现在好歹也算个名人了吧,别人都把我当富二代看,我不让她上班,说将来赚了钱给她开公司,她不行,一定要自己赚钱,还说工作不只是赚钱,还要学经验。爸,她以前可是千金小姐呢,落难了能自强多好呀,是不是很有个性。”
“嗯,别光是你夸,什么时候领回来给我看看。”
“今天尽说别的了,忘了说这个,下回我问问她,不过她很忙的,得看她时间。”
“罗蒙,你看看,这守唐还没娶媳妇呢就处处把女朋友放第一位了,整个一老婆奴啊”,唐啸坤指着叶守唐边笑边说。
月上枝头星相伴。
“上天他比天要高,下海他比海更大,智斗妖魔、勇降鬼怪,少年英雄就是小哪吒”,《小哪吒》的曲子又响起,贺君宪端着一盏茶想事情。
陈末说应该让庞月儿旁敲侧击地问问情况,好做个判断看这件事情该怎么走,他还没想好怎么说。他不想给庞月儿任何负担,今天的八卦新闻孟见飞说完后他也看了,庞月儿笑的依旧很好看,可那笑容是骗别人的,待在杀父仇人的儿子身边怎会有丝毫的开心可言。她笑的越灿烂他越心疼她,复仇的公主应该有骑士保护她,而他却只是她的朋友。
又两天没联系了,自从定义为只是朋友后关系就变的很微妙,以后路还长着呢,不能这样下去。只是朋友,那就只是朋友的关心她吧。看着叶守唐的腿似乎伤的很严重,是这么受伤的?
于是他给她发微信。
“在吗?”
还没发出去他就改了主意,微信太过冰冷,他想听她说话,听她的语气她的叹息,她的喜怒哀乐。
于是他给她打电话。
“喂。”
“喂,在干嘛呢?”
“刚排练完回来。”
“哦”,他想问她累不,白天上班晚上排练很辛苦吧,但是他没问出来,他怕他的关心给她造成负担,于是直奔主题。
“看到你们今天的新闻了,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和收获?”
这话说的特别像领导对下属的询问,够官方,可这是贺君宪能想到的只是朋友的最妥当的交流方式了。
“他不小心在楼梯上崴了脚,吓的大叫了一声,他嫂子怀孕,一听他叫唤顾不得自己头晕,跑出来看他,结果在楼梯上晕倒了,滚下楼梯导致孩子流产。他哥知道后踹了他好多脚,说是伤的挺厉害。听他的口气他哥不喜欢他。”
“哦,以前我们倒是没关注过他哥,那唐啸坤对他兄弟俩有什么区别呢?”
“听他的口气唐啸坤挺喜欢他的,平时对他哥没对他好,但是他嫂子有了孩子后就对他哥比以前好了,他哥挺排斥他,平时总是针对他”,庞月儿像背书一样把贺君宪想知道的问题一股脑的说出来。
“哦,兄弟俩不和这点如果把握好了倒也是我们的机会”,贺君宪分析。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然后,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那我们还是周日在老宅见吧,这些情况都得让陈末和孟见飞知道,毕竟他俩的经验更多些,分析问题也全面。你跟叶守唐接触的时候多注意他说的话,也许很细微的一点我们将来利用好了都能帮我们的忙”,这话多像一个地下工作者对他的下属说的话,贺君宪说完自己也觉得太严肃了。
“好的,我知道了。”
“那,那你早点休息。”
“好,再见。”
“再见。”
两个近乎于表白成功的恋人,在“只是朋友”的定位后的第一次交流就变成了地下工作者对下属的询问。
贺君宪第一次对自己的交流能力产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