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璃二人前脚刚踏进院子,嫣红远远的便瞧见了,朝这边挥挥手道:“主子,在这儿呢!”
循声望去,嫣红正侧身蹲在地上拨弄着什么,走近了才看清楚,不知是谁给那火狐在柴房边上搭了个半人高的木头棚子,里头铺了许多干草,再放个软垫,很是用心。
“这是赵庸给它做的窝,别看那赵庸平日里跟个木头疙瘩似的,没想到竟还会做这样细致的活,只是这火狐也太不亲人了,这几天不吃不喝就算了,但凡有人靠近,它就呲着牙嗷嗷叫,谁也不许碰。”嫣红一边说,一边皱眉看着角落里蜷成一团的小家伙。
眼看这幼狐比前几日瘦了一大圈,沐璃不忍,小心翼翼上前蹲下身,试探着伸手想摸摸它,谁知小东西果然露出凶相,呲牙咧嘴眼看就要张口咬人,不得已又把手缩了回来。
想了想,她用手直接拿起边上给它准备的生肉,预备亲自给它喂食,翠绿一看,连忙劝道:“主子,这可使不得,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火狐生性凶残,万一伤着您可怎么好!”
“无妨,若是这样下去,即便断尾要不了它性命,迟早也会被活活饿死。”说话间,拿着生肉的手已经递到那火狐跟前。
眼看退无可退,那狐狸被逼急了,竟伸长了脖颈一口将沐璃的手连带生肉死死咬住,沐璃吃痛,倒吸一口凉气,眼看鲜红的血和着生肉上的血水沿着白皙的手背一点点流下来,滴在枯黄的干草上,一旁嫣红翠绿吓得连一个字也喊不出。
就在嫣红拾起路边的石块准备砸向狐狸时,那火狐却自己松了口,沐璃连忙将已经被咬到麻木的手抽回来,谁知那火狐却自己颤颤巍巍站起来,朝沐璃走过来,伸出小舌头来舔她还在流血的伤口,一下一下,小心翼翼,舔完还委委屈屈望着她,全然没了方才咬人时的凶狠模样。
翠绿扶着她担忧道:“主子还是快些回去把伤口包扎了吧,这火狐如此野性难驯,咱们还是离它远些,等它长出新的尾巴,就让赵庸把它放回山里去。”
见它小小的身子还在发抖,又终于愿意亲近自己,沐璃还是弯腰将小东西抱了起来,也不管受伤的手还在流血,就这么一路走回了厢房。
一路上嫣红翠绿只能跟在后头干着急,终于回到屋里,连忙叫人拿来药箱,一帮子下人手忙脚乱的给她上药包扎,从始至终,沐璃一手放在软垫上任由他们折腾,一手抱着火狐就没放下过,好不容易忙活完,又被沐璃差去给小狐狸准备做新窝的软垫和毛毯。
给小狐狸喂了食,又与它嬉笑逗乐了一番,这一夜未合眼,就算沐璃是铁打的身子,此刻也该感到困倦了,于是她便抱着火儿朝卧房去了。火儿是沐璃给这小狐狸起的名字,因它是火狐,又长着一身火焰似的皮毛,便给它起了这么个俗气又象形的名字。
沐璃抱着火儿回到卧房时,皇甫煜文还在昏睡,面色却比早晨好了些,呼吸似乎也平稳了许多。
沐璃实再是倦了,吩咐人不许打扰,自己脱了鞋袜和外衫,蹑手蹑脚在他身边躺下,火儿十分通人性,安静伏在她脚边不再闹腾,如此,不知不觉,沐璃便慢慢睡了过去。
皇甫煜文醒来时,已过了戌时,外头黑漆漆的,大约是谁进来过,屋里点着一支烛火,烛光幽暗,只能看见物件的轮廓。在梦中,他便知沐璃在他身侧,她身上有他熟悉的淡淡馨香,总是若有似无的萦绕在他鼻间。
他抬了抬胳膊,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女人柔软的身子动了动,顺势翻过身来,猫儿似的依偎着他,他看了看她,又转回头合上眼。如此温存了不多时,沐璃迷迷糊糊转醒,眯着眼望着他好看的侧脸,恍惚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久以前,这个男人还处处针对自己,甚至不止一次想置她于死地,如今却可以如此依偎,共枕而眠,原来情之一字,真的能改变许多事情。
想着想着,便不由自主伸出手指,想摸一摸他安静好看的睡颜,谁知还未触到他的肌肤,就被一只大手逮个正着,皇甫煜文低沉好听的嗓音响起:“乘本王熟睡,你想做什么?”
沐璃抬头,见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红着脸气道:“好啊,原来你醒了,作弄我呢。”
皇甫煜文笑笑,哄道:“璃儿娇羞时的模样最好看。”
沐璃抿嘴笑了笑,问道:“什么时候醒的?也不叫醒我,该饿了吧,我睡前让人熬了燕窝粥,我叫人端来,你用些?”
“不必,躺了两日,也该起来了。”说着就要起身。
这时一直蜷缩在床尾的火儿突然站了起来,朝他龇牙咧嘴一通嗷嗷叫唤,沐璃一惊,这才想起方才把这小家伙也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