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把画高高举起，大家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林雨。
林雨顿时有一种被游街示众的感觉。
李永户心里暗暗不平，觉得林雨的画明暗都没有画完，怎么能有这分数。
王老师说：“有些人心里会说，这画明暗都没有画完，怎么会有这分数。”
李永户被说中心声，立马紧张起来，以为王老师会读心术。
王老师继续说：“那是这些同学根本不懂素描的本质，只是浮于表面。为什么让你们画素描，很简单的一个字，就是为了‘形’。多少人包括老师在内一辈子素描写生都在追求形体的准确，所以不管你们用什么笔，用什么绘画方式，以及你们画的明暗都是为了画‘形’。林雨同学的这张画虽然像是半成品，但是形体准确性是你们这里最高的。”
赵晓东也说道：“王老师说的就是清华老师的要求，大家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
李琦有些不服气：“老师！艺考时候不可能都请同一个模特，那我们画的像不像不就无所谓了。”
王老师对于李琦的提问做出了解答：“如果学校让你们画照片，你说有所谓吗？”
李琦被说的哑口无言。
评奖结束后，赵晓东送王老师回家。画室的小伙伴纷纷围在林雨身旁，要仔细看他的画。
“确实画的挺像的，看来你对李冰卿观察的听仔细的嘛。”林姝笑着说。
“嗯，你画的还比较像我。”李冰卿看到其他人的画，让她对自己的相貌产生了怀疑，时不时就拿出镜子看看自己。幸好林雨画的还算不错，总算送了一口气。
林雨很不好意思，其实他照着金叔的画临摹过了几遍，自己又喜欢李冰卿，别说写生了，默画估计都能画出来。
刘盈盈和几个画室同学正拉着诸葛明要他赔铅笔。
诸葛明一脸委屈：“按照规则他们两个分数一样，是都不赔的。”说完，一溜烟地逃回宿舍关起门，怎么喊都不出来。
隔天，培训中心又来了一些同学。这下天南地北的各个省份的同学几乎都全了。
其实要不是来集训，同学们大多都没出过本省。这段时间，画室里说话各地方言层出不穷。大家像是进了《鲁豫有约》栏目组，开始互相问各种让人抓狂的问题，然后充分暴露了各自地理的短板。
吃早饭时候林姝身边坐着一个来了几天还没说过话的男生，林姝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张天翔。”男生回答。
林雨继续问：“你是哪个省啊？”
“内蒙古的。”
“啊?那你咋说东北话呢？”林姝接力问道。
张天翔比较尴尬：“这个嘛，我也不好解释，我爸妈说话就这味儿。”
“你们是不是都住蒙古包？你会骑马吗？”林姝继续好奇地问。
张天翔被问得有些崩溃赶紧科普：“不不不不，我汉族的，在城市，住的楼房，开小汽车，和你们一样。你说的那些是在草原上的蒙古族人民。”
听张天翔这么一解释，大家兴趣全无，只好安心吃饭。
此时画室里也出现了同样的事情。
“你们知道吗?听说迟法元是东北的！”诸葛明一大早就在画室里讲述着他知道的消息。他这个人很有狗仔的细胞，对画室里大小事情都要打听个明明白白。
一个同学表示不理解：“真的吗?他个头那么矮！一点都看不出来，不是说东北的都是壮汉嘛。”
诸葛明继续若有其事的讲述：“千真万确，据我所知他家是在丹东，过了江就到朝鲜了。说不定是朝鲜族的呢！”
“那他肯定喜欢吃辣白菜，炒年糕什么的。”
同学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你们嘀嘀咕咕干什么呢？”迟法元突然出现在诸葛明身后。
同学们一看老师来了，一哄而散，各自准备上课的工具。
诸葛明也想走，被迟法元一把揪住。“一大早就被我发现你在这说老师的坏话。”
“没啊，我是在夸老师你呢。”诸葛明赶紧现场编词。
“夸老师？老师还用你夸啊。”
“我们这不是期待着画室要是能多点像老师这样的东北大画家嘛。”诸葛明笑着说，生怕迟法元把他的画撕了。
迟法元放开了诸葛明说：“你小子消息还是挺灵通的，今天下午要来两个新老师，也是我们清华美院的，和我是附中同学。”
散开的人又聚了回来。
诸葛明的好奇心又起：“老师，真的吗？那你怎么不再喊一个人，来个组合就叫‘东北F4’。”
听到诸葛明这么说，同学们都哈哈大笑。
这下迟法元可不高兴了，他罚诸葛明一上午不许说话，敢发出声音就让他把自己画的素描吃了。
下午上课，迟法元带着两个新面孔的老师，浩浩荡荡地来到培训中心。
赵晓东依次对二人进行了介绍，岳斌——清华美院雕塑系，张冲——清华美院雕塑系。都是鲁迅美术学院附中的清华保送生，另外还有单独来的广州美院毕业生小雷老师。
下午课程，赵晓东找了一个老年模特，安排让岳斌，张冲，迟法元，小雷一起做范画。同学们自由分成三组，站在三人身后观看。
以前都是迟法元一个人做范画，所有人都挤在他身后。现在四个老师，同学们再也不用担心拥挤的问题，甚至还可以来回切换，在每个老师旁边停留一会。
渐渐地，每个老师身后原本均匀的人数慢慢开始有了失衡。
同学就像是一个打分器，谁后面的人数多，谁的分数就高，谁的水平就牛。
纵观整体形势，岳斌身后的同学最多，其次是迟法元，张冲，小雷老师身后只有寥寥数人，看着着实可怜。
范画做完后，几人将画摆在最前面。
岳斌的范画形最为准确，和模特几乎一摸一样，刚才没看到的同学都惊呼起来。林雨觉得如果按照之前美院王老师的要求，这张画可以说一定是满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