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只为寻真相,却是竹篮打水空。
——引语
日暮渐沉,天边渲染了橙黄,又给绿叶镀上了金色。
几缕青丝随着微风轻轻地抚摸着少年的脸颊,少年的睫毛微颤,在树叶间投下的几点光斑中醒来。他就是花隐玉。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活动了一下因为盘坐了一个下午而略显滞涩的身体。他的余光看到了左臂上的伤口,以及划破的袖子的时候,表情凝固了一下。
他重新坐下,伸手从宽大的袖子中取出一些医用物品,消毒,擦药,缠绷带。
伤口虽然已经止血,但依旧很深,并且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一个下午,总还是要担心是否会感染这种问题的。
花隐玉举起自己的手臂,看着那包扎的整齐的绷带,嘴角翘起,但在看到袖子的时候,他再次压住翘起的嘴角。
‘还好是上臂,袖子还不算宽大。’
又给袖子缠上了一圈绷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花隐玉的眼神暗淡。
‘原来,不知不觉地,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
沉默着,他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回想了一下漏网之鱼的特征。
‘会用毒,善射箭。’
突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飞快地离开了树林,来到了热闹的集市上。
即便是傍晚,这个玄武国的边陲地区依旧热闹,形形色色的人在他身旁走过,有情侣,父子,母女······也许,在他们之中,就有哪个刺客正在心底酝酿着对目标的刺杀计划。
但这些与花隐玉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了,他的目标很明确,是这个小镇的刺客情报处。
没过多久,一个告示牌就出现在了花隐玉的面前。告示牌的旁边站着一个老者,老者笑眯眯的,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
花隐玉向那老人微微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先生,我想知道,玄武国所有会用毒的势力或者个人。”
老人睁开了双眼,睿智的目光打量着花隐玉。对于花隐玉,老人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花隐玉是老人这里最有礼貌的人。当然,这刺客的排行榜,也是老人给花隐玉登上的。
“这用毒的势力不说很多,不说很出名,但也不少,而且,都不是很好惹。年轻人还是少招惹他们比较好。”老人苍老的声音传来,他佝偻的身躯微微挺直,那双如老鹰一样锐利的眼神也再次变得混浊,他又眯起了双眼。
花隐玉低垂着脑袋,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在一片阴影中,老人并没有看清花隐玉的神色,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让老人没有再多说与情报无关的事情。
“那些用毒的门派也有各自的绝活,你是想找所有会用毒的还是想找会用某种毒的?”
“能让人的真气慢慢流失的,以及让人中毒十多年才会死的毒素。”
“那你大可不必再询问了。”
听到老人的话,花隐玉抬起头,问道:“为什么?你们没有他们的情报,还是不能说?”
“都不是,早在十年前,他们就被一个神秘人给灭了。”老人抚了抚袖子,不知从哪拿出一沓资料,递给花隐玉。
花隐玉翻看着资料:
却真派,该门派势力小,总人数不过五百,人人精通毒法,尤为精通使人真气流失之法。若在战斗中碰到此门派人士,万不可碰到他们的身体,也不可被他们碰到。
却真派人士,外界称他们为“疯子”。他们将各种各样的毒装备在自己身上的每一个角落,若碰到起皮肤,轻则瘙痒难耐,重则真气流失。后者无解。
xxxx年2月6日傍晚,有人目睹一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单枪匹马闯入却真派,远远地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同年2月7日清晨,却真派五百余人,无一生还。
······
花隐玉离开了情报处,低着头,嘴角勾着笑,眼角却滑落了泪珠。
‘师父,弟子没能找到杀了您的人,但弟子在有了方向的时候,却得知那个疑似仇人的门派已经被灭派了。’
‘我是不是应该高兴,弟子无能。’
花隐玉自小在师父身边长大,在他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悄无声息地死去,身上没有伤口,在这之前,花隐玉在和师父对练的时候有一种自己的真气比师父要强的感觉。
当时他以为是错觉,但在今天遭遇了那伙刺客的时候,他真气的紊乱让他有了这个想法。再加上他从师父留给他的遗物中找到的那封信。
花隐玉是因为他师父的那封信而离开那处桃源的。
他师父似乎早有预料地在信中让花隐玉将他的骨灰撒到玄武国的故乡,却没有告诉他故乡在何处。花隐玉根据他师父留给他的地图来到了玄武国,暗中寻找线索。
他的师父从来没有给他讲过外界,哪怕他主动询问,他的师父也没有具体的描述,只是叹了一口气,道:“人心难测。”
当时花隐玉不懂,他现在依旧不懂,他只知道,万事小心。
······
一时间,茫然,无措笼罩了花隐玉,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他仿佛在深渊中挣扎,仿佛在黑暗中徘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对于他来说,没有了目标,一切,也就失去了意义。
刺客?不,他不是刺客。
······
深夜,原野的星空总是美丽而神秘。
花隐玉躺在草地上,他呆呆地望着那片星空,呆呆地望着那弯月牙。他的脑袋空空的,他也是无助的。
白衣的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墨发洒在草地上,泪水,没有泪水,没有表情,似乎是已经想好了该做什么一般,他勾起了嘴角。
‘师父,弟子······’
黑暗中,一道青色的身影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