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菲欲言又止。朱棣叹道:“杜兄,你跟我来,李兄,你下去休息吧。”李日天不敢违抗,说:“是。”心道:“你还不是维护柳龙呈。”小跑着离去。
朱棣与杜晓菲一起缓缓走在军营中。杜晓菲见朱棣一脸的不愉快,说:“王爷,我知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可是我……”
朱棣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你做的对,刀后前辈从小把你养大,是你的唯一亲人,我理解你的感受。”杜晓菲的眼睛湿润了,五年了,跟着朱棣五年,朱棣才是最了解他的,正因为朱棣了解他,他才死心塌地的跟着朱棣,就像柳龙呈说的“士为知己者死”。
杜晓菲道:“我师父死了,凶手就在眼前,有仇不能报。秘籍我无所谓,他们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师父?”他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朱棣缓缓道:“你知道吗?昨晚姚广孝他们在散会之后都到我那里去了,他们说,他们相信你们师兄弟多一些。可是柳龙呈是一个不可多的人才,再说他在江湖上有不小的地位,对我们很有帮助,所以他们才举手表决留下他。”杜晓菲惊愕,姚广孝他们果然是大英雄,一切都是为大局着想。
“其实,白雪威说的也对,李师弟没有看到柳兄杀害刀后前辈,而且柳兄也以人格担保不是他杀害的刀后前辈。在这儿,关键的问题就是相信谁了,我们不怀疑李师兄,可是也不能臆断猜测一定是柳兄杀了刀后前辈,不是吗?”朱棣语重心长的说:“柳下惠子姐妹俩忽然弃恶从善,在令人怀疑的同时,也让我们想到,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在此之前,我们谁会想到她俩会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
杜晓菲点点头,心中此时才惊觉,自己过分了,自己跟着朱棣五年,不仅仅是为了知遇之恩,更重要的是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现在自己为了个人恩怨,不仅差点使朱棣损失了一员大将,更重要的是影响了士兵的气势,此乃兵家之大忌。可是,自己现在要去给柳龙呈道歉,实在是做不到。杀师之仇,岂可不报?
朱棣仰天一声长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想陈胜吴广在当时那么艰苦的条件下都能发出如此豪迈的感叹,我朱棣难道就真的要作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吗?”
杜晓菲闻言,心中忽然一动,说:“王爷,我懂了,我这就去找柳兄请罪。”朱棣闻言,脸上顿有笑容,呵呵一笑,说:“杜兄如此说,我就放心了,只是再让你做我的护卫,那就有些不合时宜了,等到拿下太原之后,我就封你为‘战龙将军’,到时间与柳兄平起平坐。”杜晓菲惊道:“难道王爷不相信我了。”
朱棣笑说:“杜兄不需惊讶,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这样的大将之才,岂能埋没?现在重要的不是保护我而是御敌。我想朝廷之兵最多在我们攻到郑州之时就会赶来,我们的时间很少。”他说至此,杜晓菲才如梦初醒,暗道:“时间这么紧,可是王爷为了我,就停止前进,这份大恩,我杜晓菲要是在不知好歹,再胡乱闹事,真是猪狗不如。”道:“王爷,我这就去找柳兄。”朱棣微微一笑,道声好。
杜晓菲飞一般向柳龙呈的大帐跑去。来到柳龙呈的大帐外,两个守卫齐齐抱拳道:“杜护卫好。”杜晓菲道声好,欲走又止,看着两个守卫,感叹道:“柳兄想的真是好办法,两位姑娘现在这副打扮,换了我,也是认不出了。”原来,柳凤祥想出一个办法,把惠子姐妹俩打扮成士兵摸样,做柳龙呈的守卫,这样就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柳下惠子抱拳道:“恩恩怨怨,只希望杜护卫大量,容下了。”杜晓菲被朱棣开导一番,此时心中早已把个人恩怨放在了一旁,哈哈一笑,说:“两位姑娘能为柳兄做护卫,实乃幸事,不知我找柳兄要不要两位先通知一下?”柳下惠梦微微一笑,说:“杜护卫请进,你是柳将军的朋友,也是我们姐妹的朋友,进出自然不用通报。”
柳龙呈在帐内,听闻对话,笑说:“杜兄,快快请进,听到你在与两位姑娘说笑,我这心里也就踏实了。”杜晓菲大步走进,大笑说:“柳兄还是不要踏实的好,一年的期限还是算数的,不过,要是真凶现形,可就另当别论了。”柳龙呈立马迎上来,握住杜晓菲的手,说:“为兄时刻记着一年之期,不过眼下的事,却是自保为主,不是吗?”
杜晓菲激动道:“柳兄说的不错,诚如王爷所言,朝廷兵马马上就会北上,我们还是快些打下根据地,以作长远打算。”柳龙呈点点头,说:“不错。”花蝴蝶也笑说:“杜大哥,现在你才是恩怨分明的大英雄。”杜晓菲哈哈一笑。白露浓道:“将来王爷的左膀右臂,非你俩莫属。”众人皆笑,大帐之中充满祥和。
时间匆匆而过,次日凌晨,军营已经开始吵闹起来,众将士吃过早饭,借着月光就开始赶路。不几日下来,就到了石家庄,石家庄的守军闻风而降。朱棣在石家庄稍微休息,继续南下,日夜兼程,五六天下来,就到了太原城的五十里外。
太原城四面环山,中央乃是平原,太原城就坐落在平原之上。太原北面有山,叫做冥山,山势险峻,沟壑纵横,易守难攻,朱棣南下,若想进军太原,第一道屏障就是冥山。西边和南边群山环绕,谓之藕连山。因为山势就像藕丝一般,断而相连,因此得名。东面之山乃是太原山,因为它是太原的门户,以此得名。
朱棣一干将士现就驻扎在冥山以外,此时天色将晚,朱棣不敢冒险进山,因为太原城的守城将军铁济南乃是有名的儒将,可谓是用兵如神。这冥山之中有没有埋伏,还不能确定。朱棣大声道:“传令官金林,传我命令:全体将士在冥山三里外扎营,郑阿桑将军做好防御,胡、孙两位先生派人进山探路。速速传令。”传令官金林道声是,传下令去了。杜晓菲道:“王爷,要不要招降铁济南?”朱棣摇头叹道:“算了,他一身铁骨,还是用计取得太原的好,不过我会尽量以和平的方式。”柳龙呈看着冥山,笑说:“冥山绵延数百里,易守难攻,不过却有最好的办法拿下它。”
朱棣惊喜道:“哦,柳兄有何妙计,说来听听。”柳龙呈笑说:“想当年陆逊火烧连营七百里,我们何不效仿之,冥山的防线若是被突破,拿下太原,岂不是探囊取物?”朱棣哈哈一声长笑,说:“冥山之中若真是有埋伏,听到柳将军之言,只怕要吓得丢盔弃甲,逃之不及了。不过,火攻虽是好办法,却是不利于民生大计,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烧山的好。”柳龙呈抱拳道:“王爷体恤百姓,末将知错了。”
朱棣呵呵一笑,说:“我们在冥山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也许我们可以从这漏洞不费一兵一卒就过了冥山。”众将道好,与朱棣循山脚而走。
日落时分,营帐已经建好,朱棣等回到大帐,胡夫启和孙南云稍后就来报告:“山中不时有军旗晃动,树木之间隐隐有杀气,定是埋伏了大量的士兵。”
朱棣道:“铁将军果然是名不虚传,要想拿下太原,大概需要一段时间。”姚广孝道:“王爷,区区埋伏算得了什么?我愿明日领兵五千先闯冥山,看看铁济南那白面书生有何伎俩。”朱棣冷静道:“姚将军可曾想好?”姚广孝站起,道:“老衲自从决定跟随王爷的那天起,就准备大开杀戒,也随时准备战死沙场,哪会有假?”朱棣大声道:“好,我这就命你为先锋,明日日出时刻进军冥山,我们就在这里等待你的好消息。”
姚广孝道:“领命,我这就去选五干精兵。”
朱棣哈哈一声长笑,说:“好,还有谁愿意明天出兵?做接应姚将军之兵?”柳龙呈等齐齐站起,说:“末将愿往。”朱棣大喜,说:“好,就由杜护卫带领五千精兵在冥山之外等候,若是姚将军进山半个时辰后还未出来,你就进山接应。姚将军,我这也是以防不测,你可理解?”姚广孝道:“王爷厚爱,我怎能不知?”朱棣点点头,说:“好,就这么说定,众将都下去休息吧,明早黎明集合。”众将相别离去。
柳龙呈与柳凤祥,花蝴蝶,白露浓回到自己的大帐,惠子姐妹俩还是在帐外守卫。柳龙呈道:“两位下去休息吧。”柳下惠子抱拳道:“将军,我们不累。”柳龙呈笑说:“也好,你俩进来,我另有安排。”姐妹俩随着柳龙呈等人进入大帐,坐定。柳龙呈道:“想必两位姑娘知道打仗的残酷,因此我想让两位姑娘在战争之时,时刻在蝴蝶身边保护与她,毕竟我是大将,要当先冲锋。”柳下惠子看看花蝴蝶,说:“好的,我保证花大小姐不会损失分毫。”柳下惠梦也请柳龙呈放心,她一定会好好的保护花蝴蝶。柳凤祥道:“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姐妹俩感激道:“是,柳姐姐。”
军营之夜,充满危机,也充满温馨,守夜的士兵看着天上的星星,不知不觉间,东边已经发光了。次日柳龙呈起床之时,姚广孝已经领着五千士兵准备好了,一个个跃跃欲试,充满激情。朱棣喜道:“好,有你们这样的将士,是我朱棣的荣幸,现在,你们就要面临考验,进入冥山之内,创造自己的价值,相信你们自己,奋力拼吧。”
姚广孝与五千士兵大声叫好。姚广孝手中禅杖一挥,喝道:“走,冲过冥山,冲进太原城,剁了铁济南。”五千零一名不怕死的将士,五千零一匹不畏死战马,冲进了冥山之内。朱棣等人则在山外焦急的等着,半个时辰呼呼而过。
胡夫启道:“王爷,是不是该进山看看了,不管情况怎么样,我们都不能丢下姚将军。”朱棣点点头。杜晓菲大喝一声,说:“兄弟们,冲进冥山,看看里面到底有何刀山火海。”朱静宁急急道:“杜大哥,小心。”
杜晓菲微微一笑,道声放心,早已打马进入了冥山。后面的士兵紧跟而去。杜晓菲等打马飞驰了十里路,忽闻前面有兵器相交之声。
杜晓菲暗道:“铁济南果然在冥山埋伏了大量的士兵,姚将军等不知怎么样了。”再走十丈,只见姚广孝禅杖霍霍,与三个使链子枪的士兵战在一处,不分胜负。五千士兵早已大半躺下,命丧黄泉了。杜晓菲大惊,喝道:“姚将军莫急,杜晓菲前来助你。”
姚广孝听闻杜晓菲之言,说:“杜护卫快快离去,这里面的埋伏太多,老衲势要与这群狗贼决一生死。”一使链子枪的少年道:“老秃驴你死定了,只要是走进这冥山的士兵,统统得死。”杜晓菲不管三七二十一,寒冰刀出鞘,斩杀十名朝廷士兵,到了姚广孝身边,说:“姚将军,这三个士兵交给我,你先抱扎伤口,准备撤离。”他刚刚说完话,山坡上乱箭飞下,跟在他身后的士兵抵挡不住,死伤无数。
姚广孝也不管自己的伤势,与杜晓菲力战三名链子枪的士兵。数十招之后,三名施展链子枪的士兵渐渐不敌,上面的乱箭却在此时飞向五人,看来上面的人准备玉石俱焚,要杜晓菲和姚广孝与这三名士兵死于一处。
三名施展链子枪的士兵不防上面会用箭射自己,当场被射死,杜晓菲和姚广孝奋力抵挡。乱箭如雨,防不胜防,杜晓菲连道:“快撤。”与姚广孝展开轻功,向山谷之外撤去,上面此时又有乱石滚下,情况危急万分,进来的一万士兵活之十有三四,拼了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突围出去。两人虽然都挂了彩,还好不重。
朱棣等人大惊,孙南云叹道:“想必是铁济南亲自守山,我们昨天探山只怕早已在他眼中。”朱棣道:“先为将士疗伤,进军冥山之事,从长计议。”杜晓菲拔出左臂的箭,说:“我这乃是小伤,不碍事,军务不能耽搁,王爷现在就召开会议,商议如何破敌之策吧。”说话时,朱静宁已用自己的手绢把他的伤口包扎好了。
姚广孝愤愤不平,说自己没事,要商量对策,势杀铁济南。
众将来到朱棣的大帐,朱棣叹道:“铁将军果然是老谋深算,不过他有他的张良计,我们也有我们的过墙梯,区区的冥山怎能挡住我们的道路?实在不行,就如柳将军之言,放火烧山,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郑阿桑道:“王爷,现在不必要把事情想的那么糟糕,铁济南虽得了小胜,可我们还是胜算在握。”
朱棣闻言喜道:“郑将军可有妙计?”郑阿桑微微笑说:“我在郑州十五年,对周围千里之内的地势了若指掌,这冥山在我们当地却有另一个名字,叫做‘陈仓道’,意思就是说这山也有突破口,就像是蜀地有陈仓小道一般,故为‘陈仓道’。”
朱棣喜道:“郑将军何不早说?”郑阿桑道:“不过,这条路非常危险,再者,还不知铁济南知道与否,我们若是走了‘陈仓道’,恰被铁济南算计,岂不是我之罪?因此不敢说,可是现在不冒险是不行了,因此不得不说。”朱棣思量一会儿,说:“这陈仓道在何处?我们去探它一探。”郑阿桑道:“在冥山之西。”
朱棣道:“好,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孙南云道:“王爷且慢,我还有一计,配合郑将军走‘陈仓道’,这样保证我们能在明天中午就攻到太原城下。”朱棣闻言,大喜道:“孙先生有计策,定是妙计,快快说来。”
孙南云道:“我们现在全军拔营,从西面绕过冥山,到陈仓道之时,我们把选好走陈仓道的将士留下,让他们冒险走陈仓道,我们假意继续前进,让铁济南以为我们会绕过冥山从藕连山进驻太原。那时他们定会把冥山的士兵大部分调走,防守藕连山,如此,我们今夜就可令士兵掉头,返回这里,从这里杀进太原,到时我们与走陈仓道的士兵会和,还怕太原不纳入王爷旗下?”
朱棣道:“若是铁济南不上当怎么办?”孙南云道:“只要注意两个细节,铁济南就一定会上当。”朱棣奇道:“两个细节?哪两个?”
孙南云道:“第一,王爷必须走早大军的前面,而且粮草也要在后面,一切都像是我们确实要绕过冥山。第二,就是砸掉锅碗瓢盆,烧掉我们不要的一切,意思是没有返回的余地。如此两点做到,铁济南定会上当。”朱棣赞道:“果然是妙计,众将还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