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凤祥与白露浓大惊,柳凤祥道:“弟弟,你怎么啦?何以如此伤心?”柳龙呈哭道:“蝴蝶离我而去,父亲母亲不在人世,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们。”柳凤祥与白露浓闻言亦是大哭,白露浓是为了柳龙呈而哭,在她心中,柳龙呈就是全部,此番柳龙呈因为花蝴蝶伤心,为了双亲难过,她自然跟着伤心难过,况且柳龙呈提到父母以后,她也想到了自己的双亲,自己父亲死于非命,这又怎能不伤心?柳凤祥大哭是因为自己父母死去时自己不在身边,连最后一眼也未看到,这岂不是一身憾事?三人痛哭,其状甚是凄惨,外人不忍视。
不一会儿,琴声变了,变的如和风吹过,柳龙呈从未听过风中莺弹奏这样的曲子,比之《草原行》还要好听受用。不知不觉中,已忘记所有,脑中莫名的闪过“俗尘烦事,扰人不浅,如此过活,实乃幸事”的念头。
柳凤祥与白露浓听到这琴声,心情好了不少,抬起头,抹干眼泪,这才发现柳龙呈还是伏在地上,不过哭泣之声已无,两人心中已安,相视点点头,欲待站起。突然,惨叫声起,随之乱箭射来,两人大惊,跪着转身站起,挡在柳龙呈身后,兵器出手击落乱箭,皆在一瞬之间。白露浓恨恨道:“是三神兵!”这些箭正是霸王神箭。柳凤祥道:“只怕是老和尚出卖了我们。”白露浓点点头,蹲下扶着柳龙呈,说:“小龙,快快醒醒,有埋伏。”不见回应,白露浓焦急道:“姐姐,怎么办?”柳凤祥挡住一些乱箭,说:“我去关上门。”白露浓道好,还未动,已有小沙弥跑出来关上了门,还道:“三位施主,快到后院,三神兵前来袭击,已有不少师兄弟受伤。”柳凤祥暗道:“看来这些和尚是好的,刚刚那些叫声大概就是受伤和尚发出的,不过在这殿中还是保险一些。”道:“大师们请,这大雄宝殿足以御敌。”小和尚道:“施主不知,来了很多三神兵,漫山遍野都是,方丈要你们去商议退敌之计。”白露浓依旧在大喊“小龙”,还是毫无反应。
正着急间,方丈疾步走来,说:“三神兵来犯,寺门已快被撞开,三位施主还是到后院躲躲。”柳凤祥暗道:“三神兵定是冲着我们来的,最好的办法还是离开此处,否则云梦寺只怕不保。”道:“大师,三神兵不会无故伤害你们,料想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三人这就冲杀出去,免得殃及僧众。”方丈道:“施主,三神兵乃是国贼,他不找我们还则罢了,既然找上了我们,我便不能坐视,三位还是后院请。”
柳凤祥道好,白露浓道:“大师,小龙不知为何久跪不起,我喊他他也不理。”方丈大奇,说:“有这等事?”说话时,已到柳龙呈身边,说:“施主,请起。”四个字犹若千斤巨石一般砸进众人耳中,柳凤祥暗赞道:“大师好内力,这一声狮子吼不同凡响。”方丈话毕,柳龙呈果然舒了一口气,说:“好一派江山美色。”
众人不解,柳龙呈道:“我刚刚梦到身处美景之中,不能自拔。”方丈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那琴声之故。”柳龙呈惊道:“琴声?”白露浓道:“大师是说刚刚的琴声影响了小龙?”方丈道:“不错。”柳凤祥道:“为何只有我弟弟对那琴声有如此大的反应?”方丈道:“弹琴之人必是懂得施主之人。”白露浓心中一酸,暗道:“弹琴之人乃是风中莺,想不到她懂小龙,这也难怪小龙会为她的琴声着迷。”
正说时,乱箭射进,小沙弥功夫尚浅,躲之不过,柳龙呈等人也未救及,眼见几位小沙弥死去,柳龙呈大怒,喝道:“三神兵找死。”道“死”字时,人已破门而出,柳凤祥与白露浓紧跟其后。方丈也叹息一声,跟着出去。出来看时,已有不少庭院着火,火势正望,僧众正在和三神兵大战,死伤甚重。四人刚刚出来大雄宝殿,就听有人喝道:“柳龙呈出来了,射死他。”声音落,箭已到,数万只霸王神箭齐齐射向柳龙呈所站之处,柳凤祥与白露浓大惊,叫一声小心,两人左右拉着柳龙呈退回大雄宝殿,这才躲过箭雨。方丈道:“好险。”在刚刚那一瞬间,方丈也退回了殿内。
柳龙呈惊道:“好厉害,大师,就算躲到后院也不是办法呀,他们迟早会杀进去。”方丈道:“拖得一时半会儿也是好的。”柳凤祥道:“也只能这样了。”柳龙呈道:“好吧,大师先请。”方丈扬声佛号,当先而行。
后院有两百多沙弥,见到四人,压抑的脸上终于见了一点阳光。方丈道:“云梦寺后面是峭壁,其余三面乃是山林,现在三面山中皆有三神兵,打仗我不善长,还好有三位将军在此,下来就请护龙将军指挥迎敌。”众沙弥齐声道:“请护龙将军吩咐。”柳龙呈心道:“原来大师早有准备。”抱拳道:“多谢各位师父,嗯,寺后是峭壁,我们便没了后顾之忧,左右两面乃是高墙,三神兵一时半会儿攻不进,现在只要我们全力守住前门就好,我想很快救兵就会到来。”众沙弥道:“好,现在就杀出去。”柳龙呈道:“霸王神箭厉害,最好是每人拿一块木板掩护,免得被射中。”众沙弥道好。柳龙呈抱拳称谢,当先冲出。
众人走不几步,忽见火光应天,竟是大雄宝殿着火,扑灭已是不可能之事。柳龙呈停住,转身道:“众位师父,我们分成两队,分别从大雄宝殿的侧面冲过去,给外面的三神兵一个措手不及。”方丈道:“好,三位施主走右边,老衲走左边,弟子们左右随便走。”柳龙呈抱拳道:“依大师,大师小心。”说完话,与白露浓柳凤祥展开轻功,飘逸出去。三人速度甚快,再者是从侧面出来,三神兵不妨,被杀的措手不及。
方丈大师也不手软,招招伤人,沙弥刀枪棍棒耍的虎虎生威,比之三神兵有过之而无不及。三神兵虽然技从悟相大师,怎奈练习的时间没有云梦寺沙弥练的时间长,不是对手自在情理之中。可是今天来的三神兵甚多,中间还有东瀛浪人,路上川亦在其中,只是此时还未现身。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待到柳龙呈脱力时,再出手一击斩杀。
三神兵围攻云梦寺,乃是孙永杰的计谋,他月前已在寻找机会杀掉柳龙呈,今天忽闻探子回报,说柳龙呈三人拜寺,于是便急急下令土霸王率领两万人马围住云梦寺,要杀死柳龙呈。周剑、路上川闻言,也积极参加,势杀柳龙呈不可。三神兵蜂拥而至,柳龙呈他们杀之不尽,一顿饭的时间,身边的三神兵不曾减少,反而有增多的趋势。不仅如此,时不时竟有冷箭射来,若非三人久经沙场,只怕早已被冷箭伤害。云梦寺的小沙弥可就躲冷箭不过,死者甚众,方丈大师连叫“阿弥陀佛”,可手上不曾减慢出击。
柳龙呈左右一看,柳凤祥白露浓皆在自己三尺外,尚无危险,心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三神兵太多,要是不向外面冲,纵然不被杀死,也会被活活累死。”道:“姐姐,香香,我们背对背形成犄角之势,向外冲吧,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柳凤祥早有此意,说:“好,不过要叫上未曾受伤的师父们。”柳龙呈道:“好。”转而扬声道:“师父们,我们三人一组,背对背形成犄角之势,拼力冲将出去,只要出了云梦山,我们就安全了。”他的声音宏大,小沙弥听的清楚,答道:“好。”
柳龙呈等还未走出一步,忽闻一声朗笑,说:“兄弟们全力堵住寺门,绝不允许柳龙呈等人活着出来。”是土霸王的声音,这声音在山腰之间。柳龙呈朗声道:“土霸王,有种下来决一死战否?”土霸王道:“我俩不急过招,呆上一会儿,自会有人领教你的绝妙剑法。”柳龙呈心道:“定是周剑来了,也好。”道:“想必周剑也来了,何不要他现在就下来受死?”此言一出,果闻周剑在另一山中叫骂道:“柳龙呈小儿莫要张狂,见到我时,便是你的死期。”柳龙呈冷笑说:“好呀,我等着。”周剑冰冷道:“柳龙呈,你以为就我一人想杀你?路上掌门,怎么不说上两句?”
路上川哈哈大笑一阵,真是震耳欲聋,笑毕才道:“柳将军,我在山腰,你要是急于找死,可以上来,若是不急着找死,就不用上来了,过一会儿我会去给你痛快的。”柳凤祥道:“弟弟,他们是在分你之心,不要理他们,只管向外冲。”柳龙呈点点头,一招“胡风吹”,倒下一片三神兵,他立即向前跃出五尺,说:“我们前去堵住寺门,要外面的三神兵不能进来。”柳凤祥与白露浓连忙跟上,说:“好。”
三人枪剑过处,流血五步,倒尸一片,须臾,已在寺门三丈开外,白露浓喜道:“加把劲,快到了。”话音未落,便见周剑和路上川从天而降,落在三人三尺外,路上川道:“柳龙呈,冤家路窄,是我俩先来,还是你与周贤侄先来。”柳龙呈心道:“装腔作势。”道:“你俩一起来好了。”周剑冷笑说:“是你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们了。”柳龙呈轻声道:“姐姐,香香,你俩小心,我一会儿便来与你们会合。”说完话时,已向周剑攻出三剑,向路上川踢出一脚,出招之快,火光电闪,力量之大,裂山碎石。
周剑不慢,一招“爱相随”挡住柳龙呈的快招。路上川更是老奸巨猾,一招“欲斩之”砍向柳龙呈的大腿。柳龙呈乃是虚招,在周剑与路上川出招的同时,他招数早已变却,待到两人以为会截住柳龙呈的三剑一腿时,柳龙呈身体翻飞,这次却是剑攻路上川,脚踢周剑,这一变化大出两人意料之外,两人不禁“咦”了一声。周剑急退,路上川心道:“你这小子在这关键时刻还偷奸耍滑,难道老夫不会?”心思电闪之间,也退开了去。周剑退开是想要柳龙呈全力进攻路上川,自己好在柳龙呈背后找准机会下手暗杀,没想到自己一退,路上川也退,他愤怒道:“掌门怎会败退?”
路上川怒道:“说好一起击杀柳龙呈,你为何退却?”周剑冷哼一声,不回答,扬剑直刺柳龙呈,路上川嘿嘿冷笑数声,也随之攻来。
柳龙呈心道:“你俩临阵勾心斗角,兵家大忌,我又何惧?”不禁哈哈大笑。柳凤祥害怕柳龙呈有所闪失,飞身掠到他身边,说:“弟弟,周剑要我来打发,路上川交由你怎样?”柳龙呈道:“也好,擒贼先擒王,杀了两人,这些三神兵定会不战而退。”
周剑听闻柳凤祥要战自己,心下有些害怕,看一眼路上川,说:“掌门,这里交给你了,我去也。”说“我去也”时,人已在五丈之外,路上川也不傻,早已看出苗头不对,周剑说“我去也”时,他已在周剑三丈外,说:“周贤侄,还是把他们交给三神兵的好。”两人眨眼消失在山间。
柳龙呈冷笑说:“两位且去。”白露浓赶过来,说:“这两人可真是胆小怕死。”柳凤祥道:“孙永杰用这样的人,岂能不败?”柳龙呈点点头,大声道:“土霸王,区区三神兵能奈我何?这就告辞了。”土霸王把云梦寺的情景看的真切,此时又闻柳龙呈如此啼笑自己,大怒道:“来人,乱箭射死柳龙呈等人,射中一人奖金五千。”满山的三神兵大声叫好,声音之大,瓦上尘土落了一地。柳龙呈惊道:“大家快找掩护。”说话时,拉着柳凤祥和白露浓迅速掠向院墙,用以躲避霸王神箭。小沙弥多有躲不及者,死了四五十人,其余沙弥立马效仿柳龙呈他们,与方丈一起躲了过来。
神箭虽是厉害,一时半会却是射不穿院墙,众人还算安全。射了一顿饭的时间,土霸王见无效果,正左右无良策之时,周剑朗声道:“三大王,何不在山上滚大石砸开院墙?”土霸王闻言心道:“这倒是不错,院墙倒塌,柳龙呈他们没了依托,必然葬身箭海。”笑说:“好,周兄建议甚妙。”继而下令道:“兄弟们找大石磙下山去,砸开院墙,砸死柳龙呈。”三神兵一片叫好,路上川笑说:“不过要叫自己人长些眼睛,免得冤死。”土霸王心道:“这倒是,山石可没有长眼睛。”喝道:“兄弟们长些眼,山上有大石磙下,你们闪远一些,不过射箭的还是要继续射,不能给柳龙呈留一丝活命的机会。”
柳龙呈苦笑说:“院墙若是倒塌,可只有死路一条了。”方丈道:“天无绝人之路,众位放心便是。”说话间,“轰隆”之声大作,时不时还伴有“哎哟”的惨叫声,想来是大石磙下砸到了三神兵。柳龙呈道:“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不一会儿,“嗵嗵”一阵急响,众人只感背部震动,犹若巨石砸来,白露浓惊道:“这院墙好结实。”原来,刚刚巨响乃是山石砸中院墙发出的声音。柳龙呈苦笑说:“墙已有裂缝,还是冲出寺院算了。”方丈道:“也好。”刚刚万箭齐下,寺院中的三神兵大多死去,未死者也逃了出去,此番寺中只有柳龙呈等人。柳龙呈当先紧贴着院墙前往寺门。
众人刚刚来到寺门口,便有三神兵一涌而来,叫呀呀欲待挡住众人,柳龙呈大怒,一招“风卷残云”以气吞山河之势击退众兵。道:“大家跟紧,杀进山林。”三神兵倒了一片,却不影响后面射箭之兵,乱箭从寺门射来,飞蝗般密密麻麻,柳龙呈尽全力击落十之一二,柳凤祥与白露浓闪到柳龙呈左右。如此一来,寺门基本被挡住,后面的僧众出不来,乱箭却能从三人身侧射进,加之部分院墙坍塌,三神兵从倒塌处冲进来,与前门的三神兵成了合围之势,把柳龙呈等围在中央,形势十分危急。
三神兵充分发挥自己优势,站在柳龙呈他们三四丈外,大肆射箭,小沙弥不敌者甚多,在哀号声中一个个死去。方丈一双泪眼,却无暇顾及爱徒。柳龙呈痛心道:“大师,一切罪责有在下所起,真是罪过。”方丈道:“山贼张狂,心狠手辣,柳将军不须自责。”柳凤祥道:“弟弟,加把劲,再不冲出去,只怕要变成蜂窝了。”白露浓恨恨骂了一声,当先飞身冲出寺门,一招“百战黄沙”直刺数十个三神兵。柳凤祥与柳龙呈叫了一声危险,紧跟着冲出,由于白露浓刚刚飞身出来之时意在击杀三神兵,故而忘却了自身安危。霸王神箭可不长眼睛,因此柳凤祥姐弟出来则是保护白露浓。白露浓在杀死数十位三神兵的同时,柳凤祥姐弟也挡落了三人周围的乱箭,三人都算安全。
方丈眼见爱徒全部罹难,心痛之时,也随身飞出,说:“三位将军,下来可如何是好?”柳龙呈忽地想起自己曾经和花蝴蝶去过天门洞,从云梦寺到天门洞的路全在峭壁之上,功夫一流之人过去自然简单,但像三神兵如此身手之人,过去只怕不易,再说天门洞后面是鬼谷,知道的人甚少,现在只要四人冲到那里,必能化险为夷。大喜道:“跟我来。”白露浓见柳龙呈脸上忽有喜意,惊奇问道:“小龙,何事如此高兴?”柳龙呈道:“我有一个去处,到那里就绝对安全了。”柳凤祥道:“既是如此,弟弟你赶快带路,三神兵越来越多,我的手都有些软了。”柳龙呈道声好,在前杀开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