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熊道:“我和师妹只是出去透透气,你管得着吗?”龙中德冷冷道:“我只是好奇,你们既然不要将军令,又为何不让我要?你不觉你们说话有些矛盾吗?”白熊道:“何来矛盾?我是奉师命前来保护将军令,有何不可?”
龙中德哈哈笑说:“白氏双英果真是白话连篇之辈,仅仅出去这么一会儿,进来便说自己奉师命保护将军令,不知你是在骗我还是再骗柳龙呈?”白露浓大急,说:“我师兄说说的句句属实,我敢以名义担保。”
王萧天搭腔道:“只怕你们的名义不值钱。”白氏双英大怒,齐齐道:“你找死。”王萧天亦是不快,大有立马和白氏双英动手的架势。周剑小声道:“王岛主,他俩就交给我了,看我不好好的羞辱他们,要他们以后难行江湖。”
王萧天心道:“周剑功夫高强,要他教训白氏双英再好不过。”道:“那就有劳周兄了。”周剑道:“些许小事。”而后轻轻飞身飘落在白氏双英一丈外,抱拳道:“久闻白氏双英之名,今天相见乃是缘分,想请两位一起赐教几招,不知可否?”
白熊一听周剑要一人单挑他师兄妹,哪能不生气?银枪一指周剑,冷笑说:“好大的口气。”白露浓道:“既是你要找死,就别怪我白氏双英手辣了。”她言外之意是说要与白熊一起会会周剑,白熊见师妹同意,自也不会反对,对周剑道:“你出招吧。”周剑道:“还是两位先出手吧,在下与人过招,不喜欢先动手。”白氏双英冷笑一声,相互看一眼,齐齐出手,双枪嚯嚯,银光闪闪。
周剑身若游龙,在双枪之间穿插,气定神闲,甚是自如。他掌如铁扇,出掌之时,呼呼有声,很是霸道。三十招过后,白氏双英出招均受抑制,双枪之威难以发挥到极致。白熊暗道:“这人狡猾之极,用近身攻击之术,使我与师妹的枪法难以发挥。”本来长枪适合与敌人远距离攻击,此番周剑就在白氏双英的身边,用枪多有不便。
白熊明白过来,马上把枪交予左手,单右手同周剑战于一处,白露浓见景,明白了师兄的意思,娇喝一声,把枪交予右手,左手攻击周剑。此时白氏双英一左手,一右手,再加上两人多年的配合,此番竟如一人一样,但是功力确是两人的。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周剑一愣,刚刚的优势全无,被白氏双英逼得连连倒退。
王萧天见景,暗道不好,大声道:“白氏双英这套掌法配合的如此之好,看来是心有灵犀呀,想必是要结为连理了,到时喜酒可别少了我的呀。”
白熊闻言,心中自是高兴,白露浓闻言,却是羞愧难当,况且在柳龙呈的面前被人说成要和师兄结为连理,哪有不心慌意乱的道理?
原来,王萧天早就对白露浓的言行举止放在心上,刚刚见到白露浓对柳龙呈的反应,便知白露浓钟情于柳龙呈,他此时如此说,正是想让白露浓心慌意乱。果不其然,三招之后,白氏双英的默契全无,掌法大乱。
周剑乘机一番猛攻,白氏双英不敌,胸口各中一掌,倒退五尺,气血翻腾。白熊知道刚刚那是王萧天的诡计,只是此刻不敢说话怒骂,免得吐出血来。周剑料知白氏双英受伤,冷笑看着两人,暗道:“你们想调息?偏不让。”道:“白兄,是不是受伤了?你们尽管坐在这里调息,我就不打搅了。”白熊暗骂卑鄙,打消调息之念,深吸一口真气,长枪一抖,一招“送客归”攻向周剑。
白熊与周剑战数招后,白露浓也已调息完毕,内息虽有不畅,可还是强忍着与白熊并肩作战。白熊关心白露浓,说:“师妹,你先歇着,由我来对付他就足够了。”周剑哈哈放声一笑,说:“不自量力。”白熊道:“少说废话,放马过来。”白露浓道:“不行,我们共进共退,大不了死在这里,也不能丢我们白氏双英的脸。”
白熊闻言,豪气顿生,说:“好,我白氏双英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白熊以为白露浓这是豪言壮语,可是他哪里知道,白露浓今天连受打击,又受到柳龙呈的一番羞辱,此时心灰意冷,才故意求死。
周剑冷笑说:“想死哪有那么容易?”此语毕,抓住白氏双英的枪,内劲涌出,两人被震出六尺,倒于地上,竟自站立不起,乌衣楼弟子连忙过来扶起两人,回到自己的座位。周剑朗声道:“白氏双英已败,料想是不会再对将军令有企图了,下来若是有王大侠和龙大侠一起施展绝技,让我们大开眼界岂不更好?”
白熊扶着桌子站起,断断续续道:“我白氏双英不敌,是学艺不精,我们早就说过不会争夺将军令,并不是因为输于你才不争夺将军令的,希望你把话说清,否则我白氏双英誓死保卫尊严。”他受伤甚重,说完这几句话,又是大口吐血。
白露浓又气又急,眼泪直流,小声道:“师兄,坐下休息一会儿吧,这次认栽了。”白熊眼泪打转,暗想:“师妹在家是小姐,出名之后,行走江湖也是备受江湖豪侠的尊敬,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此时如此冷静,倒真是难为她了。”道:“多谢师妹关心,我没事,只是王萧天这一行人欺人太甚,我咽不下这口气。”
白露浓慢慢道:“看来这招宝山庄是呆不下去了,现在就走吧,怎么样?”白熊此时也是心灰意冷,点点头,带领门人缓缓退去。
王萧天听闻周剑要自己现在就和黄龙洞主龙中德比武较技,心中气愤,喝道:“周剑,你是何意?我不是已经说过,我和龙兄要在最后决胜负的吗?”周剑抱拳道:“白氏双英已走,现在招宝厅中最有资格得到将军令的就只有你们俩了,现在你们不动手,谁还敢动手?”龙中德哈哈笑说:“也好,王兄,我俩一战迟早难免,早战早了。”
王萧天心道:“不管周剑有何阴谋,只要我胜了龙中德,我也就不怕了。”道:“好。”话音毕,已落在招宝厅中央。龙中德哈哈笑说:“好,花庄主,请你做个裁判。”笑声中,他人已站在王萧天的一丈外。花红岩道:“两位是江湖知名大侠,想必也是相互敬仰已久,此刻切磋,希望旨在以武会友。”龙、王两人道好。
周剑闪在一旁,暗笑说:“你俩拼个你死我活后,只怕这招宝厅能与我一战的人已没有了,嘿嘿,不费吹灰之力,将军令已快到手。”
王萧天抱拳道:“既然花老庄主说了,在下出手自会小心一些,免得伤了和气,哈哈……龙兄,请出招吧。”龙中德双眉一皱,心道:“谁小心还不一定呢。”道:“请。”人如流星般扑向王萧天。
王萧天双拳紧握,血管鼓起,甚是可怖,拳头挥出,拳风之疾,无异劲风。龙中德在五尺之外便感到窒息,暗道王萧天果然名不虚传。可他自称“脚定乾坤剑无敌”,岂是徒有虚名之辈?只见他身体旋转,腹部用力,在空中兀自翻滚,双脚已程剪刀状剪向王萧天的双拳。王萧天大喝一声,看准龙中德的脚板涌泉穴,变拳为“金刚指”,直戳龙中德的涌泉穴。
龙中德暗笑王萧天无知,我既然敢称脚定乾坤,腿脚上自是毫无破绽,仅凭你的几指,岂不是找死?王萧天见龙中德不变招,竟有些心虚,暗想难道他有什么后招?看来还是避过他的“剪刀脚”为上策。心中主意打定,人冲天飞起,在空中直击而下,想用一招“千斤坠”砸住龙中德。龙中德暗哼一声,心道:“哪能让你占这样的便宜?”腹部收缩借力,刚刚快如闪电般前进的身体此刻竟如风般急退而去。
王萧天收势不及,重重的砸在地上,地板本是大理石铺成,被此一砸,四散飞向空中,有的碎片甚至飞到周围五丈外群侠的坐处,群侠暗惊,好深的内力。
王萧天被地面反震之力震得亦是脑袋嗡嗡作响,可是他心中清楚,此刻龙中德定会来袭,于是憋住丹田的真气,双脚吐力,人斜飞出去,龙中德果如流星般跟了上来。
王萧天此时有苦说不出,心想若是没有机会换一口真气,今天便要败在这姓龙的手里了,他只有退。龙中德此时来势正强,他人也已到王萧天的三尺之外,嘴角含有笑意,暗道:“将军令终于是我的掌中之物了。”
王萧天眼见龙中德已在自己身侧,暗道:“退得越远,内力越是不济,不如此刻和他硬拼,说不定尚有一丝的胜算。”思考至此,稳住身形,站定脚步,大喝一声,丹田之内的浊气吐出,内力滚滚,涌向龙中德。龙中德攻势不变,暗道:“接下你这一招还不是绰绰有余?”两人内力本是相差无几,此刻王萧天失了先机,内力大打折扣,被龙中德的雄浑内劲震退数尺,吐出数口鲜血。
龙中德没有乘势追击,笑说:“王兄,为兄一时失手,还望别见怪,依照规矩,这将军令便是在下之物了。”王萧天冷笑说:“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夺得将军令,怕是痴人说梦。再说我并没有败,也没有认败,你凭什么说将军令是你的?”
龙中德佯惊道:“刚刚是谁吐血?难道王兄定要为兄的出重手伤了你的筋脉才认输?这可是不划算呐,再说为兄也不忍心对你下毒手呀。”王萧天被龙中德冷言冷语说的面上无光,暗自叫骂,狠狠道:“龙兄请出招吧,看看到底是谁伤筋断骨。”
龙中德大笑说好,王萧天这时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在龙中德说话时,已然出手。龙中德也非好与之辈,王萧天虽是当先出手,可并没有占到先机。
两人俱是近几年出道成名之人,此前哪有敌手?此番相遇,都感到对方是难得的高手,心下虽有怜惜,可毕竟是关乎将军令的大事,再说此番输赢也关系到自己的名声,谁也不愿就输?只见王萧天一招“拳打四方”,拳影飘忽,难见踪迹。
龙中德不急不慢,脚下几闪,躲过王萧天的此招,右手如喙,啄向王萧天的腹部大羽穴。王萧天暗道:“果然是有些名堂,脚定乾坤传无虚言。”道:“龙兄几时变成鸟兄了,你这‘鸟嘴式’的威力可不及你的‘琐龙式’呀。”说话之时,拳头紧握,硬硬的砸向龙中德那如喙的右手。
龙中德哈哈一笑,说:“王兄这拳头的成色比真正的铁锤还要好,我的手哪能与你这铁锤相比?”他言外之意是说王萧天的肤色黝黑,说话的同时,变招为掌,推向王萧天的拳头,王萧天变拳为指,戳向龙中德的掌心,龙中德变掌为抓,想抓住王萧天的五指。王萧天笑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龙爪?可我怎么看它只是鸡爪呢?”
龙中德怒道:“我这鸡爪是捉你这只虫子的。”说话时,左手护胸,右手变爪为掌,画弧推向王萧天的前胸。王萧天闻得此掌之势竟有雷声,心想好内力,大喝一声,化指为拳,全力打向龙中德的左胸,暗想看你躲不躲,想以此招逼龙中德换功为守。
龙中德看到王萧天的拳头不以为意,掌势依旧如风般打向王萧天的胸膛。两人都不想在这危急关头换招,因为谁先换,谁就会失去先机,两人俱是老江湖,谁会愿意放弃现在的平等之势,而自愿落入下风?其实,在江湖比武中,占得先机,就等于有了六分胜算。
龙、王两人此时都不愿换招,心想大不了一起受伤,说不定对方会撤招的,一有此念,两人出招的内力竟有加深几分,想在对方撤招之时全力出击,毙对方于掌下。可事与愿违,两人都未撤招,只是龙中德已有准备,他的左手迅速抓住王萧天拳头,想卸下王萧天的内力,王萧天哪能让他如愿?拳头还是重重的打在了龙中德的左肩,与此同时,王萧天的前胸也中了龙中德一掌,也是因此,他打在龙中德身上的内力只有三四成,龙中德身体几晃,退了七步。可王萧天就没有那么幸运,龙中德的一掌几乎震碎了他的内脏,他整整退了七尺,口吐鲜血,左手扶住胸部,连连微咳。
龙中德站定脚步,笑说:“王兄……”还未说完,竟也吐出鲜血,可他还是大笑,毕竟他自知受伤较轻。王萧天自知已不能再战,却还是挺着,说:“龙兄,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此次只怕是半斤八两。”他说话有气无力,旁人只是一听,便知他受伤很重,料想已无再战之能。龙中德调整呼吸,吐纳出丹田之内浊气之后,说:“半斤八两只怕未必,倘若王兄认为胜负未分,我俩再过两招也未尝不可。”
周剑暗笑:“只听这龙中德的声音,就见中气较王萧天的雄厚,看来这一战是龙中德胜利了。”王萧天暗暗叫苦,若是再战,岂能不输?可若是却战,被在此的群侠笑话倒是小事,得不到将军令,就让江浙一带的兄弟好友失望了。
正在踌躇之间,又闻龙中德笑说:“王兄,还比吗?我可要去问花老庄主要将军令了。”王萧天不甘将军令就此被龙中德得到,闷喝一声,说:“想要将军令,哪有那么容易。”说第一字时,已出手,说到最后一字时,人已扑到龙中德的身边。
龙中德见景,笑说:“王兄本就内力有限,此次竟抢先动手,又移动如此之远,怕是不妙呀。”王萧天一惊,暗道:“他说的不错,可是既已攻来,就不能受他蛊惑,还是全力出手吧。”
龙中德刚刚之语确实是扰乱王萧天的思维之谈,见不起效果,他也是打起精神,接住王萧天的攻招,只是此时王萧天已是强弩之末,龙中德随心所欲的应付,明眼人自是看得出龙中德的调笑招式,王萧天也有此感,怎奈他此时已不能停下,除非败在了龙中德的手中。龙中德此时稳操胜券,也不急于一时就把王萧天打败,只见他嘴角挂着笑容,从容出招,尽管如此,王萧天已是气喘吁吁,难以坚持下去。
柳龙呈看着不忍,小声道:“再这样下去,就算龙中德不把王萧天毙在掌下,王萧天也要被活活的累死了,我们是不是出言阻止一下?”
孤独行点点头,说:“是该阻止。”
柳龙呈道声是,正准备出言相劝,却闻一声轻喝:“龙洞主,江湖豪侠讲究光明磊落,你这样做,可有失一代大侠的风范呀。”此人意在指责龙中德戏耍王萧天,而不是痛痛快快的出手打败他。龙中德暗想不错,都是江湖有名之人,此刻借机羞辱,确实有些不仁道。想到此处,招数陡然变快,王萧天果然不敌,硕大的身躯直直飞向远处。
西湖六俏妹哪能让王萧天摔落在地?六人娇喝一声,飞将起来,手中彩带穿插,抬住了王萧天,六人再齐齐飞向王萧天,彩带也随着消失于六人的袖中,六人抱住王萧天,施展轻功,轻轻的落在自己坐出,放下王萧天。希丽华急急道:“岛主,你怎么样了?”王萧天缓缓的摇摇头,轻声道:“还好。”六姐妹放心不少。
就在王萧天被击退的同时,“侃谈哥”赵晓侃飞身上前,一招成名绝技“卸骨法”中的“卸颈骨”击向龙中德的颈后骨。龙中德此刻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哪里会防备有人来突袭自己?就在群侠暗自为龙中德捏一把劲的时候,黑老二长剑一扬,洒下剑花,逼退了赵晓侃。龙中德从惊恐中冷静下来,怒道:“杀了他。”
黑老二边战边应道:“是。”赵晓侃冷哼一声,全力施为,黑老二的功夫也是不同凡响,两人正在苦苦相斗时,忽闻一声怒喝:“说好以武会友,你们这是干什么?”话音刚落,黑老二与赵晓侃便分开五尺,怒目而视。
怒喝之人正是柳龙呈。原来,柳龙呈刚刚在喝声的同时,跳到黑老二与赵晓侃的中间,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黑老二的长剑,一用力,剑断,人也被柳龙呈的气势吓倒,倒退二尺,与此同时,赵晓侃前胸也中一掌,只是柳龙呈掌下留情,他未曾受伤而已。
柳龙呈站在两人中间,说:“你们若是想比划,别在此处,待到此事解决后,相约一个时间,好好的斗一场。王大侠与龙大侠的胜负已分,在招宝山庄的事,希望各位朋友按照约定来办,若是再有人不按规定,别怪在下不客气。”他这话既是对黑老二与赵晓侃说的,也是对群侠说的,刚刚柳龙呈一招止住两人,也颇有杀鸡儆猴之意。
黑老二与赵晓侃惊惧柳龙呈的功夫,不敢有所反对,群侠大部分也是暗自心惊,暗想剑神之后果是名不虚传。龙中德心想:“多惹事端无用,反正将军令已是我掌中之物。”对黑老二道:“退下。”黑老二闻言退去。
赵晓侃一呆,看一眼王萧天,不见王萧天有何反应,便自觉地退下。龙中德对花红岩抱拳道:“花老庄主,我与王兄切磋,结果有目共睹,这将军令不知你可曾戴在身上?”他不说自己胜了王萧天,虽有谦虚之意,可更多的是自满,好像结果早在预料之中。
花红岩抱拳回应:“龙大侠有勇有谋,按照规定是当把将军令交予你的。”龙中德喜道:“花老庄主果是严慈的前辈,那我就谢谢了。”说话的同时,走向花红岩,可未走几步,看云客忽地站起道:“慢着,想得到将军令,先过我这一关。”
龙中德惊住,说:“此话怎讲?”
看云客道:“花老庄主虽是答应把将军令给你,可是我不答应。”
龙中德奇道:“你不答应?”看云客坚定道:“是的。”龙中德大怒,正欲叫金银黑白四老大上前教训看云客,却忽闻招宝山庄外传来一幽远的声音:“不仅他不答应,老夫也不答应。花老庄主,无名剑前来拜会。”“会”字出口,招宝厅的群侠已感到说话之人就在身边,定睛看去,招宝厅的中央果然站着一白发老人,赫然正是无名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