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龙呈笑说:“这是他们的疑兵之计,银衣人在客栈说的那些话就是让我们听到,他们怕我们不知道他们是黄龙洞的人,故意与赵晓侃发生冲突,好叫我们确信他们是银衣人,然后晚上再来突袭,逼我们走。在他们心中,以为我会相信近百里闹鬼,只好走官道,可是他要失望了,我们偏偏不走官道,走的却是近百里。”花蝴蝶点头笑说:“你真聪明,他们那简直是骗小孩子的把戏,也来丢人现眼,真不害臊。”
柳龙呈道:“不过这近百里道路艰难,也不甚好走,还是小心为上。”说至此,“哎呀”一声,叫道:“坏啦。”花蝴蝶急道:“怎么啦?”柳龙呈道:“我们骑着马,他们跟着脚印,始终会追上来的,不行,我们得弃马而行。”花蝴蝶惊道:“弃马而行?走路还不是有脚印吗?”柳龙呈笑说:“也是,我真是晕了。”花蝴蝶也是轻轻一笑。
柳龙呈叹道:“真是失算,要是我们刚刚在客栈与两位丑大哥联手,说不定还可以打退他们,现在我们可是孤立无援啦,若是再有追兵或者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的话,可得拼死力了。”花蝴蝶道:“他们都在官道埋伏,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走的是近百里,前面怎么会有伏兵呢?”
柳龙呈点点头,还未说话,却闻一声道:“怕是不见得,这近百里埋伏的人只比官道多,不比官道少。”两人闻言大惊,不仅仅是因为他说的话,更是因为自己身边有人而不自知。柳龙呈道:“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干什么?”那人笑说:“我本就是鬼,又何必鬼鬼祟祟呢?哈哈……”
柳龙呈暗道:“这声音好熟悉。”心中忽然一亮,说:“商老板,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来人果真是商畏何,他就在柳龙呈一丈外,只是现在一身白色,很难发现而已。
柳龙呈道:“商老板不仅生意做得好,功夫也是了不起呀,只怕是比商山鬼影还要好一些。”商畏何笑说:“柳公子真是好眼光,商山鬼影是我的师弟,比我晚三年入门,现今就在我的客栈养伤呢。”
柳龙呈奇道:“养伤?不知谁能打伤他,他的隐身功夫可是一流呀。”商畏何道:“在招宝山庄与浪人过招,岂能不拼命?就是因为他过于固执,不隐身,挨了好几刀,他是托我向柳公子要取将军令,不过我是生意人,若是柳公子现在把将军令给我,我还是可以考虑给你一些补贴,让你们隐迹江湖,过一生无忧无虑的生活。”
柳龙呈道:“看来在客栈之中进入在下房间的便是你了?”商畏何干咳两声,说:“这客栈每一间屋都是我的,我想进就进,这原也没有什么。”
柳龙呈道:“你既然进去了,为何不那时就与我谈生意呢?”商畏何没有回答,而是淡淡笑说:“我想柳公子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你把将军令卖给我以后,还不能把此事公布江湖,我给你们一些钱,你们隐姓埋名,过着隐士的生活,两个人一辈子是花不光这些钱的,你们的生活可以无忧了。”
柳龙呈心道:“原来你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拥有将军令,难怪不在客栈与我商谈此事。”冷笑说:“你倒是会打如意算盘,你不觉这生意你太划算了吗?”
商畏何笑说:“我不觉得,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只要你们一天拿着将军令,你们就不可能有一天的安稳,不如卖给我。”
柳龙呈道:“对不起,在下对于金钱没有太大的兴趣,对于隐士生活也不曾向往,还是请你让路吧。”商畏何笑说:“你觉得我会让路吗?”柳龙呈道:“如此说,你是想动手了?”商畏何道:“听我师弟说你的功夫不错,我倒是想领教领教。”柳龙呈暗道:“现在后无追兵,前面想必也无什么阻拦,只他一人,我还就不信商山鬼影的师兄有多厉害。”道:“在下也好活动一下筋骨,这天气倒真有些冷。”
商畏何道:“年轻人,不要托大。”柳龙呈小声对花蝴蝶道:“你坐在马上,不要动,我去会会他。”花蝴蝶小声道:“小心。”柳龙呈点点头,跳下马,伸出右手,说:“请。”商畏何道:“也好,看好啦。”说“看”字时,人已动,“啦”字出口,人已在柳龙呈一尺外。柳龙呈暗道一声好功夫,一掌“风扬雪花”拍出,无数的掌影飘向商畏何。
商畏何笑说:“掌法不错,但你却忘了我是谁的师兄,你这掌法能奈我何?”话毕,他的人影果然已在柳龙呈的掌影控制范围之外。
柳龙呈迎身上前,说:“现在如此说,还显过早。”同时连发数掌。商畏何这次却不躲避,一脚踢向柳龙呈的肋骨,笑说:“无知小儿。”柳龙呈右掌下沉,切向商畏何的足踝,说:“也不过如此。”商畏何冷笑说:“果然有胆识,不愧是剑神之子。”左脚一弯,右脚同时踢向柳龙呈的颈动脉。柳龙呈暗道:“好狠的招。”身体一个后空翻,落在地上。商畏何俯冲而下,掌击柳龙呈头顶,笑说:“如何?”柳龙呈避过,说:“一般般。”
商畏何并不追击,落地站住,说:“年轻人,还是现在就把将军令卖给我好了,免得我动手,也免得你受皮肉之苦。”柳龙呈冷笑说:“我是在想,你是商山鬼影的师兄,怎么功夫比他还差劲?好让在下失望。”说话时连连摇头。
商畏何经不住柳龙呈的取笑,已有怒意,说:“小子,是你找死,怪不得大爷了。”柳龙呈冷哼一声,并不理睬。商畏何身体一晃,竟然消失了踪迹。柳龙呈暗惊:“功力是比商山鬼影好,我竟然没有看到他逸向何方。”其实,晚上光线不好,再者商畏何一身白衫,映着雪色,柳龙呈看不到他身影逸向何方也是正常之事。
柳龙呈全神贯注注意自己的周围,以免被商畏何看到空门,趁虚而入,可是他却忽略了花蝴蝶,就在他背对着花蝴蝶时,忽闻花蝴蝶一声惊呼。他心中一惊,暗道不好,倒翻而出,向花蝴蝶刚刚乘坐的马匹掠去。在离马匹还有三尺时,便见花蝴蝶垂直栽下马去,他身体一旋,准备从马腹下钻过接住花蝴蝶。可就此时,一股强大的内力涌向他的前胸,他本能出掌迎上,怎奈没有充分的准备,没有挡住那掌风,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掌,不过他的身体还是强行从马腹窜过,接住了花蝴蝶。
两人倒在雪上,柳龙呈喷出一口血剑,惊问道:“蝴蝶,你没事吧?”刚刚说完这句话,又感到有阴风来袭,不敢怠慢,放下花蝴蝶,翻身而起,双掌挥出,可是竟打了一个空,那一股阴风竟也不知所踪。
柳龙呈一愣,暗自心惊。花蝴蝶此时才反应过来,大惊道:“我没事,小白,你受伤了?”柳龙呈过来扶她站起,摇头道:“还好,只要你没事就好。”
花蝴蝶流泪道:“是我害了你,我刚刚好像被谁推了一下,我……我……不该叫一声的。”说着抽噎不停。柳龙呈拉着她,安慰道:“这是商畏何的诡计,怎么能怪你?都是我太大意,没有想到他会对你出手。”花蝴蝶小声呜咽道:“我站在马身边,你可要小心那人。”
柳龙呈点点头,扶着花蝴蝶缓缓走向马匹,刚刚移动步子,忽然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几欲栽倒。花蝴蝶惊道:“小白,你还好吧,千万别有事呀。”
柳龙呈深吸一口真气,说:“没事。”此时却听商畏何道:“没事?不会吧,我还没有走,你们怎么会没事?”柳龙呈怒道:“卑鄙,有种就来真刀真枪的较量,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好汉?”商畏何笑说:“胜者为王?只能怪你命苦了。”说话时,人又出现在柳龙呈与花蝴蝶的一丈外。
柳龙呈暗道:“今夜怕是凶多吉少了,只是就算战死也不能屈服。”道:“蝴蝶,你快上马先走,我打发他以后便去追你,听话。”花蝴蝶心知今夜难以全身而退,此时听柳龙呈如此一说,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哭道:“小白,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柳龙呈叹道:“蝴蝶,是我害了你。”花蝴蝶呜咽道:“小白……”没有说完,就伤心的说不出来了。柳龙呈心想:“不能就这么死了,我死了蝴蝶怎么办?”强自打起精神,对商畏何喝道:“来呀,有种过来呀,站在那里干什么?”商畏何奸笑说:“当然是等你倒下去了,我是做生意的,只要不必动手的,就尽量不动手。”
柳龙呈怒喝一声,憋住最后一口真气,一拳雷霆万钧般打向商畏何。
正此时,忽见从天而降两柄银枪下来,竖直的插在地上。柳龙呈暗惊道:“白氏双英也在此?天亡我也。”不觉停下脚步,静待白氏双英的出现。
原来,白氏双英在招宝厅被王萧天与周剑逼退之后,便在景德镇住了下来,两人一商义,决定在客栈等待,看看将军令到底花落谁家,几天前得到浪人在招宝山庄行凶的消息后,便潜回手下几人,向白君屠报告这里的情况,请求支援,自己两人则在近百里这条路上等候柳龙呈。
只见白氏双英从空中缓缓落下,轻飘飘的站在双枪旁边。白露浓看到受伤的柳龙呈,心中一痛,柔声道:“柳公子,你受伤了?”柳龙呈冷哼一声,不作回答。
白熊道:“柳兄,好久不见,等你等得好苦。”
柳龙呈眼睛一闭,说:“今日我认栽,只希望你们放过我蝴蝶,她是无辜的。”白熊吃惊道:“柳兄此言何意?我与师妹是奉师命前来帮助你保护将军令的,在连升客栈没有机会说出,这一路来,你也是知道的,我与师妹多遇困难,幸好我们在此等到你了,你与花姑娘快走,这里有我与师妹顶着。”柳龙呈与花蝴蝶闻言一惊,将信将疑。
商畏何更是吃惊,本想让白氏双英与柳龙呈拼个你死我活,却见白熊称柳龙呈为兄弟,暗叫糟糕,可是又不愿到嘴的肥肉飞走,大声道:“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
白露浓见柳龙呈和花蝴蝶亲昵,心中虽有嫉妒,可更多的是对柳龙呈的关心,一看商畏何,心想定是此人伤了柳公子,心下对他憎恨,冷冷道:“我和师兄是不会走的,我们还没有教训你呢。”商畏何暗道:“好利嘴的丫头。”道:“你们是何人?”
白熊道:“乌衣楼白熊。”白露浓道:“乌衣楼白露浓。”
商畏何心道:“白君屠也看上将军令了。”惊道:“白氏双英?”乌衣楼楼主乃是武林盟主,人所敬仰,门下弟子白氏双英声名远播,今夜遇上,商畏何自然惊讶,已有退意。白熊与白露浓点点头,双枪一指商畏何。白熊道:“柳兄快走,这儿有我们足矣。”柳龙呈暗道:“留在此处也是无用。”道声多谢,抱住花蝴蝶翻身上马,快马加鞭而去。
白露浓听到马蹄声,转头看去,心道:“柳少侠慢走。”可是如此,也给了商畏何可乘之机,他一脚踢起,雪花四溅,犹如利器一般飞向白氏双英。白熊道:“师妹小心。”白露浓回过神来,同时与白熊挥舞长枪,挡住雪花。
商畏何真是狡诈百出,就在白氏双英出枪挡住雪花之时,他人影闪动,已从白氏双英头顶掠过,手中的雪球已如流弹一般射向柳龙呈的背部。
柳龙呈耳边生风,心知背后有人突袭,说:“蝴蝶趴下。”花蝴蝶闻声便趴在马背之上,柳龙呈自己也连忙俯身,雪球几乎贴着他的背部擦过。柳龙呈惊出一声冷汗,暗道:“好险。”右手在马背上一拍,马儿奔跑的速度便又加快少许。柳龙呈直起身,问道:“蝴蝶,你还好吧?”花蝴蝶道:“还好,小白你没事吧?”柳龙呈“嗯”了一声,此时却只闻白氏双英大喝,像是同商畏何战在了一起。
柳龙呈与花蝴蝶又是快马跑了一个多时辰,大雪业已停,此时天已破晓,只见两人现在群山环谷之间,不见后面追兵。柳龙呈一拉缰绳,马儿小嘶一声,停下脚步。柳龙呈当先下马,而后扶住花蝴蝶,准备抱她下来时,花蝴蝶心痛柳龙呈的伤势,说不用他扶,自己可以跳下。柳龙呈微微一笑,道声无碍,还是扶着她下马。
两人相扶而站,看到满山的白色,此时倒显得有些凄凉,时不时的小鸟鸣叫几声,更显得山大空寂。柳龙呈被商畏何打一掌,此时胸部说不出的难受,丹田之内的真气总是难以聚拢,脸色显得很难看。花蝴蝶担心道:“小白,你的脸色这么差,还是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柳龙呈勉强一笑,说:“我没事,是不是饿了?想办法弄一些吃的吧。”
花蝴蝶心想小白受伤,应该打坐调养,此时不宜妄动,说:“我不饿,你先坐下疗伤,等伤好一些再说。”柳龙呈暗道:“蝴蝶定是怕我劳累才这么说的。”道:“蝴蝶,我真的没事,我俩一起去打些野味回来烧着吃,怎样?”
花蝴蝶忽地喜道:“小白,你坐在这里休息,让我表现一下吧,我也看过《鬼谷修易》,现在想试试,看学到多少,我这就去打一些山雀野鸡回来,你坐在这儿别动。”说话时,用乞求的眼光看着柳龙呈。柳龙呈不忍拂她的意思,再者自己的确想调息一会儿,遂道:“你别走远,有事你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