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龙呈道:“我们全没事,不过陛下可就有事了,差点被浪人设计陷害,幸亏我们去的早。”柳浩柏道:“这浪人果真是大胆,你们出手教训了?”
柳凤祥道:“嗯,弟弟大战路上川,五十招之内便把他打败。”柳龙呈微笑说:“是呀,我当时只感内力充盈,一定要发泄出来,一招‘风卷残云’,路上川果真不敌,被震出客栈,只是不知受伤没有。”柳浩柏喜道:“你能打退他,说明你已经有能力与他抗衡,不管他是惊退的也好,受伤败退的也好,你以后只要心中不存畏惧,他就不是你的对手了。”
柳龙呈点头道:“我知道了。”柳黎氏道:“吃饭吧,吃完饭,上街转转,难得下一场雪,今年定然比往年还要热闹。”柳凤祥笑说:“好呀,我给你们说,陛下说明天要到茶坊去饮茶,父亲,这可全是你指导有方才换来的荣誉呀。”
柳浩柏笑说:“你这丫头……”众人哈哈大笑。
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八人一起上街。街上烟花炮竹满天飞,充满欢腾笑语之声,洋溢着平静美满的气息。花蝴蝶拉着柳龙呈,白露浓则还是紧跟在柳龙呈右边,像是害怕掉了一般。
柳龙呈道:“以前的大年夜只能看星星月亮,今年换了一下口味,让我们看雪,真是不错。”花蝴蝶道:“说实在的,这还是我第一次过年见到雪的,真的好高兴哟。”柳龙呈玩笑说:“之所以高兴,是因为有我陪你,并不是因为有雪,是不是?”
花蝴蝶笑说:“到底是因为有雪高兴还是有你高兴,我也说不清?”柳龙呈佯装伤心道:“我好失望,怎么会说不清?”花蝴蝶乐得哈哈大笑。白露浓道:“我倒有办法让花妹妹弄清到底是因为什么。”花蝴蝶笑说:“什么办法?”
白露浓道:“明年若是无雪,我们再在此走一趟,看看心情不就知道了吗?”花蝴蝶拍手道:“好办法,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年还要一起走。”
白露浓及柳龙呈心中微微一动,欢喜不已。柳凤祥道:“好一个一年的约定,花妹妹可别忘了你的答案。”花蝴蝶笑说:“其实,我早就想好了,明年再回答也不迟。”柳龙呈笑说:“其实我也早就知道答案了,明年再听你说也不迟。”
花蝴蝶轻轻打一下柳龙呈,撒娇道:“欺负我,你又开始欺负我,我不干。”柳龙呈连叫冤枉。花蝴蝶又开始向白露浓求救,白露浓只是微笑。花蝴蝶又跑去拉住柳凤祥,佯装可怜巴巴的样子,说:“姐姐,小白欺负我……”柳凤祥道:“不是吧?我看是你在欺负他。”花蝴蝶笑说:“姐姐,你也不帮我?”柳凤祥道:“这里有一个人可以帮你。”说话时指了指柳浩柏。花蝴蝶看看柳浩柏,小声道:“还是算啦。”
几人说说笑笑,走不远,便见柳下惠子姐妹俩在街上瞎逛。柳下惠子依旧是活泼开朗,柳下惠梦仍然含蓄内敛,两人性格明显的反差,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花蝴蝶见到她们,小声道:“柳姐姐,你看,东瀛浪人,果然很浪。”柳凤祥道:“花妹妹,你好像对她们有很大意见似的。”花蝴蝶道:“我不喜欢柳下惠子那样子。”柳凤祥小声道:“我看她们本性不坏,要不要给白熊介绍一番?”
花蝴蝶惊道:“算了吧,白大哥也很讨厌她姐妹俩。”柳凤祥心道:“白熊自认侠士,怎么会与这样的女子为伍呢?”
柳下惠子姐妹也看到了柳龙呈等人,主动打招呼:“柳公子,晚上寂寞,也出来转呀?”柳龙呈闻言不免有些尴尬,不好意思道:“不是寂寞,我们一家及好朋友一起出来看看金陵雪夜之景。”柳下惠子姐妹快步走向他们,柳下惠梦柔和道:“白公子,朋友在一起,唯独你有些忧郁,这是为何?”白熊心中一动,暗道:“柳下惠梦看起来不似柳下惠子那般放荡,倒也心细,竟看出我有心事。”道:“在下一向如此,姑娘多心了。”
柳下惠梦点点头,露出少女的娇羞。
柳下惠子道:“白公子,我姐姐可是很少与男子说话,你难道不想与她单独聊聊?”白熊心中有喜有惊,毕竟不好意思,说:“多谢好意。”柳下惠梦的头更低了。白熊心中过意不去,轻轻道:“惠梦姑娘,在下……在下……”
白露浓道:“师兄,反正今夜无事,何不陪惠梦姑娘走走?”白熊心知白露浓的一番苦心,不忍拒绝,说:“是呀,大年之夜,我带你到处转转吧。”柳下惠梦抬起头,一脸的羞涩,眼中却是惊喜,白熊微微一笑,向另一条路走去。
柳下惠子笑说:“我姐姐就是害羞,想不到竟然敢跟一个男子夜晚一起走路,真是难得。”白露浓道:“我师兄乃是正人君子,她怕什么?”柳下惠子笑说:“想不到白姑娘心胸倒是宽广,即想容下柳公子,又想纳下你师兄,我可真是佩服。”白露浓岂能容忍柳下惠子胡说?怒道:“你胡说,我对师兄只是妹妹之情,我与柳公子之事也不需要你管。”
柳龙呈心想:“她姐妹俩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定是有什么诡计,此刻她借白熊与柳下惠梦离去之机讽刺白姑娘,定是想分化我们。”淡淡道:“惠子姑娘,你想分化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怕是办不到,若是无事,你还是走吧。”
柳下惠子哈哈一笑,说:“谁想分化你们?我只是觉得我姐姐与白少侠很般配,想撮合她们,怕有些人吃醋,故意说说而已。”
孤独行道:“白少侠之事,也轮不到惠子姑娘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柳下惠子道:“孤独前辈,你可是孤独了一辈子了,想不想从此以后不再孤独了呢?”
孤独行此时已是五十多岁的老人了,在柳龙呈等人面前被柳下惠子如此一问,颜面何在?怒道:“你这女子真是无礼,难道要老夫动手请你走不成?”
柳浩柏也疾言厉色道:“惠子姑娘自重,我大明男子个个重情重义,并非东瀛男子,你快快离去,免得我这做长辈的对你出手。”
柳下惠子知道两人所言非虚,不敢再出言不逊,脸色一变,说:“唉,寂寞长夜呀。”说着话,无奈的走开。走不远,却见墙垛上一人笑说:“惠子姑娘,漫漫长夜,何以打发?”柳下惠子心道:“黄志文?”笑说:“你说呢?”那人确是黄志文,那日他和柳下惠子巫山云雨之后,便走了。今夜他甚是无聊,一人出来瞎转,正好碰见柳下惠子被柳浩柏等喝斥,心中一喜,便出言招呼。柳下惠子正感无趣,听闻黄志文之言,淫心便起,扭着腰肢跑过去。黄志文搂着她,两人消失在雪色之中。
柳凤祥道:“其实,我看她姐妹俩本性不坏,只是路上川把她们教坏了,‘松仙流’是东瀛密教,我怀疑她俩在训练之时受了刺激才导致放荡不堪。”
柳龙呈道:“古前辈了解‘松仙流’,有机会要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花蝴蝶道:“唉,真的,好长时间没有看到古前辈与看云前辈了,不知他们在不在城中?”白露浓道:“我看他们定是远游去了。”
孤独行道:“不会。当日我和看云兄在招宝山庄分别后,看云兄去找老古,我一路来到金陵,相约在金陵见面,说不定他们已经来了。”柳龙呈道:“原来如此。”柳浩柏道:“你们三个是好友,江湖皆知,不过我已派人送信给少林方丈悟本大师了,他们会派人前来迎取将军令,年后我想你们就会向少林寺进发了。”
孤独行点点头,说:“这样也好,他们要是知道少林会来迎取将军令,说不定还会赶到少林凑热闹,看看少林是怎样解决将军令一事。”柳浩柏道:“希望将军令带来的杀戮到此截止。”孤独行点点头,柳龙呈道:“希望如此。”
大年夜悄然过去,初一清早,柳龙呈等人起得很早,吃过早饭便来到茶坊,等待朱允炆的亲临。众人来到茶坊不久,便见朱允炆与风中莺携手而进,周剑韬叔侄随后而来。众人行礼毕,柳浩柏抱拳道:“陛下亲临,蓬荜生辉。”朱允炆笑说:“柳老前辈,想不到您老竟在京城,若是早些知道,早就来拜访您老了。”
柳浩柏道:“陛下言重了,草民担当不起,快快请坐。”朱允炆微微一笑。一随身太监朗声道:“柳龙呈接旨。”众人一听有圣旨,当即跪下。
这太监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龙呈博学多才,文武双全,为人厚道,常怀仁义之心,故被举孝廉,赐进士出身。”柳龙呈一时懵了,竟不知道接旨。
柳凤祥在他身畔,推了他一下,他才反映了过来,连忙接旨谢恩。
众人坐下,朱允炆道:“柳少侠不久前在畏何客栈解围,朕铭记于心,今天前来,一是问候您老,二来则是感谢柳少侠等人上次的救命之恩。”柳浩柏等人又连忙跪下,皆道:“陛下言重了,草民担当不起。”朱允炆微微一笑,说:“请起,不要客气。”
柳浩柏等人站起坐下后。朱允炆道:“其实,我是想让柳少侠进宫做我贴身护卫,可惜柳少侠说自由惯了,我也不便强求,不过你们以后若是有何困难,尽管开口,朕定会全力帮助。”柳浩柏等谢恩。
柳凤祥道:“我为陛下调茶。”朱允炆道:“好,我可是听说在这里喝茶的都是自己动手呀。”柳凤祥笑说:“哪能让陛下亲自动手?”朱允炆微微一笑,说:“听说商山‘龙窝茶’不错,朕就要这茶。”柳凤祥道声是,风中莺缓缓走向柳凤祥,说:“我也学学柳姐姐的调茶之术。”柳凤祥笑说:“好。”风中莺轻轻一笑,看着柳凤祥那熟练的动作。
须臾,柳凤祥便调好了十几杯茶,周剑韬叔侄也有,两人也不客气,端起便喝。朱允炆轻咗一口,说:“好茶,茶坊果然名不虚传。”柳浩柏道:“多谢陛下赞赏。”一盏茶后,风中莺笑说:“我新作一曲,希望各位不吝赐教。”
白露浓道:“风姑娘的琴曲双绝,指教不敢当,一饱耳福倒是不错。”风中莺微微一笑,弹唱道:“风满杨柳枝含烟。竹欲暗,花若酣。春风到处,望眼俱江南。远来黄莺一点点。仔细看,却纸鸢。菁华溺人孤自怜。西子面,终难见。美人如花,依旧隔云端。风醉落花人不眠,世间事,常笑看。”端是妙曲,清新悦耳。
柳浩柏暗自赞道:“果然是奇女子。”道:“风姑娘好文采。”风中莺低首笑说:“前辈过奖了。”柳浩柏呵呵一笑。
朱允炆道:“不瞒各位,朕已立阿莺为莺妃,大臣们多无意见,朕很高兴,希望你们同乐。”柳浩柏等人立马抱拳恭贺,柳龙呈暗自神伤,却是没有表露出来。风中莺一脸喜气,可以看出她的满足。
花蝴蝶偷偷看一看柳龙呈,见他还算正常,心中放心不少,心想:“小白果然没有对风中莺动心。”朱允炆等人在茶坊玩了近一个时辰,而后离去。柳龙呈等送出茶坊,俱是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白天过得好快。是夜,有月。朱允炆在皇城中的泰和苑大宴群臣。风中莺幽幽琴声,大臣早已在朦胧的醉意中飘飘若仙。朱允炆也是醉意上涌,周剑在末座,周剑韬还是站在朱允炆的身边。时间流逝,午夜已到,朱允炆及群臣还在玩乐。有不少百姓已经开始放除夕的鞭炮了,劈里啪啦之声此起彼伏。
朱允炆哈哈大笑,连声叫好。众士兵也在喜庆中睡意朦胧。忽然,有人影在皇宫之中飘忽,不大一会儿,泰和苑附近数十丈内守夜的士兵全部倒下。可朱允炆等人还是毫无知觉,依旧是醉生梦死。
那群人影落定,包围住了朱允炆等人。朱允炆朦胧的双眼看到人影,心底升起一股凉意,好似见到浪人一般。此时,周剑韬已然喝道:“路上川?你好大胆,皇宫重地你也敢闯?”所来人众正是路上川师徒。他淡淡道:“皇宫在我眼中只是寻常百姓家,为何不敢来?再说我是来收账的,有何不可?”周剑韬怒道:“放肆,这里怎么会有人欠你的帐?”
路上川拿出一张纸,笑说:“周公公可真是健忘之人,在畏何客栈陛下可是按过手印的,你难道想抵赖?”周剑韬岂能就忘?只是假装不知,喝道:“来人。”连喝三声,毫无动静。他暗道:“糟糕。”再看看席中之人,个个睡眼朦胧。周剑也是红红的脸,不省人事。甚至有的大臣举着杯,要浪人一起喝酒,气得他腹中暗骂。
朱允炆惊醒了不少,说:“朕早已不记得了,你把那纸拿过来要朕仔细看看。”路上川哼了一声,说:“有什么好看的?今夜前来,我也不想拿得太多,只要一千万两银票,过个好年而已。”朱允炆惊道:“一千万两?”吓了一身冷汗。
风中莺叹道:“路上掌门,你这不是敲诈吗?”路上川呵呵笑说:“大明地大物博,这些钱财算些什么?陛下,你还是快些拿出银两,否则,我若是等得不高兴了,说不定会把这里的大臣全部杀死,要你好看。”
朱允炆连忙阻止道:“别,这一千万两确实有些多,要不朕先给你准备?以后慢慢给你。”路上川大怒,田边白鹤右手一动,只见刀光一闪,一名大臣脑袋飞出老远,鲜血喷起老高。朱允炆吓得心惊肉跳。周剑韬大怒,暴喝道:“你休要猖狂,来人,射杀浪人。”说来也怪,他话音一落,四面的房中箭若飞蝗,好多浪人躲闪不及,死在当场。路上川师徒四人功夫高强,乱箭自难伤之,人影一闪,落在朱允炆身边。
周剑韬闪身挡住,怒道:“你想干什么?”路上川淡淡道:“杀人,我倒是想看看大明皇帝身价几何?”朱允炆哆嗦道:“朕给你钱便是。”路上川哈哈大笑。
风中莺缓缓站起,说:“路上掌门,说不定你把我们在畏何客栈签的盟约早已弄丢了,你手中的盟约是真是假可不一定,小女子想看看,不知可不可以?”她说话的同时,缓缓走向路上川,话说完,已站在了路上川身前三尺外。
路上川暗想:“就算你有阴谋诡计,离我这么近,我也能应对自如。”于是递过纸张,说:“姑娘请过目。”风中莺接过纸张,左手丝巾轻轻一挥,一股白气飘出,路上川大惊,以为是毒气,不自觉的退后数步。
风中莺却是乘机吞下了纸张。路上川大怒,欲跳过来掐住风中莺的脖子,不让她吞下。可正此时,忽觉有凌烈的剑气刺向自己的腰逾、阳关、脊椎三穴,他暗道不好,急速转身,竟见到柳龙呈幻着剑花飞向自己。路上川不敢大意,大喝一声小心,让柳下惠子师兄妹小心的同时,飞身迎上柳龙呈。田边白鹤三师兄妹大惊,却见孤独行,柳凤祥等人已出现在面前,三人只得放下朱允炆,全心对付柳凤祥等人。
风中莺微微一笑,走到朱允炆身边,说:“陛下受惊了。”朱允炆摇摇头,说:“幸亏莺妃机警,可柳少侠他们是怎么来的?”风中莺笑说:“是我请来的,我左思右想,只觉得浪人定会乘着除夕之夜前来突袭,于是派丫鬟前去求救了。”朱允炆道:“好,若非莺妃机警,只怕又着了浪人的道。”
周剑韬也飞身加入战斗。路上川只道次来神不知鬼不觉,所带人手不多,谁知半路杀出柳龙呈等人坏了好事?一顿饭后,浪人已经落入下风,路上川自觉今夜难以得到好处,喝道:“快撤。”虚晃一招,当先逃跑。柳下惠子等人也是急急逃走。孤独行笑说:“浪人气数还未尽,让他们去吧。”柳凤祥等人道:“是。”也不追赶。
看到浪人走后,朱允炆连忙前来拜谢。孤独行,白熊等人连忙还礼,说全是分内之事。朱允炆大是高兴,赐众人饮酒。柳龙呈等人谢过,喝过一杯酒,便要告辞。朱允炆道:“何以急急就走,明早再走不迟。”柳龙呈道:“陛下珍重,浪人吃了大亏,料想以后不敢再来,再者我想他们也没有机会进入皇宫了,我们就此告辞。”朱允炆见留不住,只好告别,目送柳龙呈等人消失在皇城辉煌的灯光之外。
时间匆匆,转眼间,已经打春。花蝴蝶与柳龙呈携手看着金陵护城河边的垂柳,只觉时间过得好快。花蝴蝶道:“春天来了,我们是不是又要北上去少林寺呀?”柳龙呈点点头。
此时,朝阳已经升起,红彤彤的。朱允炆与风中莺正在宫中御花园内欣赏花蕾,琴声之中,更多的是你侬我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