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张渚净无法相信,这任谁也无法相信,何况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知道你在哪吗?”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风朔重新躺下,说道:“抬头看看。”
“我该回去了。”
风朔认真地看着她,突然眼中迸出两道神光。
神光交叉而过,就像大羿对着太阳射出的神箭,须臾便跨越了数个国度,钉向太平洋深处,将深海中盘踞的巨蟒生生洞穿!神光瞬息折返,停留在风朔面前形成了一个人影。
“你当真不想?”
“想,但为什么是我啊!”
那人影自然是张渚净,风朔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让她不得不接受了这件事,当然,也许是梦。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风朔笑着说道,“保护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真没想到保护世界这种话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风朔随手拉出一把椅子说道,“坐,要继续听下去吗?”
张渚净并腿坐下,说道:“好啊!”
“自盘古开天辟地,仙道就被种下,然后发芽,开花结果……最后枯萎。因为有很多人都在算计来算计去,我也是其中之一……”
“你们成功了?”
“成功了,也失败了。反抗仙道的存在几乎全被肃清了,当然也有一些其他存在在苟延残喘。不过只有我犹可以战,因为我太强了!没有人能杀的了我!”风朔挑起眉头,意气风发,声音激扬,“我的肉身万劫不坏,诸法不侵!我的法力滔滔不绝,无穷无尽!我的神通没有缺憾,没有短板!我足以镇压整个时代!”
“但是,”他的神色恢复平静,声音也变得低沉,“仙道始终是正统,是大势!足以让我碰的头破血流!在仙道笼罩下,我的敌人法力更加浑厚,元神更加璀璨,神通更加诡异!仙道的鼎曾将我击碎,仙道的矛曾将我洞穿!于是我亲手击碎了祂,将仙道尽头的几个老头子生生打爆!将六道轮回彻底倾覆!”
“可是依旧不行……”风朔抬起头喃喃细语,接着他的声音如同交响乐一般升起,如大钟轰鸣、古筝琵琶一齐演奏,那浩瀚之音仿佛自天外传来,“仙道将要重临!吾必将之毁灭!此寡之教条。执大道之牛耳者!必以……”
张渚净咀嚼着这些辛秘,情不自禁地说道:“什么?”
“秘密!”风朔的笑容如同神在怜悯世人,“你站在我的肩膀上执掌仙道,弱小的、初生的仙道只能为你揭示这些笼统的,其中深邃的奥秘羸弱的你无法知晓、也不能知晓。”
“其实我也不能讲述这些秘密,因为我会被撑的很大,你知道吗?”风朔淡淡道,“你如同蝼蚁,不,就是蝼蚁。”
他低低地笑,他的身躯愈发庞大。张渚净已经看不到他了,因为她现在在一片陌生的世界,里面的科技无比发达,甚至修炼之道也极其繁荣,所以他们的军队所向披靡,他们甚至征服了一个又一个的宇宙!
这时风朔的声音传到她的耳边:“你看到了吗?这是我的肉身,他们费心征服的宇宙不过是我一个小小的、微不可查的细胞!”
张渚净茫然地点了点头,几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走马观花般看完了眼前的一切,张渚净又回到了狭隘的小屋里,面前风朔已经给她沏上了一杯清香的茶,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是南柯一梦,她始终在这里坐着。
“抱歉,吓到你了。”风朔将沏好的茶递给张渚净,“那其实算不得什么秘密,稍微壮实点的都知道,所以我说出那个秘密才会长得壮实一点儿!”
张渚净动了动嘴唇,她不能分辨眼前人说的是真是假,就像她依旧不能相信如今是真实的一样。也许就是梦呢?她想,可是哪里有这么真实的梦啊!
气氛变得有些僵硬,风朔取出一个袖珍大小的黑色小钟,然后扯出一根精致的血色锁链穿插而过,如此便成了一条颇是精美的项链。
风朔把它戴在张渚净僵直的脖子上,上下打量一番,柔声道:“生日快乐!”
“谢谢!”她涩声道,“你好像人格分裂。”
“是的。”风朔坦然自若,“这个形容很是准确,我未苏醒时之人格是你所认识的人格,而如今的我一半是你认识的我,一半是过去无尽岁月孤寂的我。”
“双重人格?”
“可以这么说,不过本质还是我。”
“那你为什么没有杀死……嗯,我只是好奇。”
“你希望杀死另一个我吗?另一个又衰又二的我。”
“不是,我没有……”
“你希望也不行!”风朔嗤笑一声,“另一重人格算是我一个小小的破绽,如果我将他磨灭就会成为道心上一个小小的破绽,我不希望我有一丝破绽!”
他将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闭合严谨,不肯留下一丝空隙:“一丁点儿也不行!”
“那么现在跟我说话的究竟是谁?”张渚净伸手摸了摸脖颈上的小钟,“我根本无法分辨哪个是你。”
“我只有一个,不管你想说给谁听,都是我。”
“不太懂。”
“那就不要懂了,你需要休息。”风朔站起来说道,“我看到你的大脑是空泛的,回去好好睡一觉,彻底接受了来这里找我。”
“好。”张渚净没有再看他一眼,推开椅子便径自离开。
良久,风朔重新沏上了一杯茶,无意识地敲着桌子。对于张渚净如此平和的态度他并没有感到惊异,事实上这只是一种大脑对人的保护机制,就像跟你朝夕相处的亲人突兀间死亡时你大概率不会太难过,茫然的你甚至无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是待你过了两天时间蓦然发现那个人是真的、永远的离开了你时,那股悲戚才施施然涌上心头,那种无法压抑的悲伤一点一点侵蚀你的心灵,然后在深夜突然爆发!将你淹没、掩埋在悲伤深处,无法自拔。
于此同理,风朔扭头透过空间看到回到家的张渚净空洞地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甚至没有发现家中诡异地只有她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