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脚下踏起一路上溅起的雨水,身上淋湿了一片,身上的衣裳紧贴着肌肤,百里烟璃就这样被他紧紧拉着跑了满大街,她侧过脸去看他,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滴落着雨水,雨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上滑下来,滑至他的薄唇上,看上去有些妖冶,魅惑众生,衬得他的肤色格外地白皙细腻。
“你知道往哪走吗?”就这样盯着他看了许久,当他似乎有些察觉时,才收回视线,百里烟璃回过神来,收敛住脸上的不自然问道。
“哪有人会问这种问题的?”他反问道,忽然松开了手。
“那你瞎跑什么啊?你到底是谁?”百里烟璃见势拔剑,抵在他的脖颈处,这时易泫肆才发现她的眼神尤为地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看样子你身份也不简单啊,你说我是不是应该问问你”易泫肆盯着她,眼神里不冷不热,略带些疏离,可是却难掩他身上的矜贵。
“那我就把你交出去”百里烟璃继续说道,逐渐向他走进了几步。
“看得出你是聪明人,若你真要把我交出去,早在刚才就动手了,没有理由等到现在,况且你凭什么就断定他会相信你,而不是当机把你囚禁起来,审问你?”百里烟璃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瞳,手指有些不确信地抖了抖,易泫肆口中的“他”会是谁,他为什么看上去如此了解?
百里烟璃思忖了片刻,忽而笑道:“要不我们合作一次,你要是助我逃出去,我就任你处置”
易泫肆没有多说什么,她就当他答应了。
“公子,属下来迟!”忽然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果然身份不一般啊,百里烟璃这样想着,在她给他包扎伤口时她就意外发现他身上穿的衣服面料倒不错。
“芜宁,都准备好了吗……”易泫肆忍着疼痛咬牙说道,额头上不觉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看上去十分地苍白,口中吐着粗气,站在他身边,百里烟璃能感受到他短促的呼吸声,逐渐加快,有些气息紊乱。
她明明给他用了药,用的还是沈云芦给她的药,她自己吃过的还没问题。
“你竟然……竟然下毒!”易泫肆倏地伸手移至百里烟璃的光滑的脖颈处,手中的力道突然加大,百里烟璃猛的瞪大双目,手中的剑哆哆嗦嗦的,无力地握着,一股窒息之感冲至大脑,像是一只魔爪扼住了她的喉咙,攫住了她的身体,让她无法动弹。
百里烟璃感到愈来愈难受,几近晕厥,她的脸也被憋得通红,不……不对,她为什么感到身子愈发无力,软绵绵的,这种感觉让她似曾相识,就是那日她中毒时的症状!
沈云芦!是她!她早该想到的,沈云芦又怎么会白让她给逃了,所以就是瓶中的解药被她给调换了,起初的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或许才是真正的解药,而到第二天的那种突然之间的无痛感实在是蹊跷,她这次果然是大意了!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我……要是想下毒,你……你应该在我上药时就发现了,怎么会……到现在才发现”百里烟璃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口中仅剩着一口气,她明白他只要在一用力,她就会丧命。
她手中的佩剑滑落到地上,那种似曾相识的痛楚又再次涌上心头,就如在那伤口上撒盐,何止是熟悉,更是在心上多添了一道伤疤,旧伤上再多新伤,最后弄得个遍体鳞伤,她恹恹然得看着他满是阴霾狠戾的墨眸,他的眸中深不见底,更多了一层深渊,他现在的样子着实让人毛骨悚然,易泫肆以为她会吓得发抖,相反她出乎他意料地平静自然,甚至她在用那种他无法理解的眼神睨着他,让他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却又挑起了他的不甘心,好奇心,甚至挑起了易泫肆他自己对她的兴趣。
易泫肆冰凉不温地盯住她,他也不知他到底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人。
他轻轻移开放在她脖颈处的手,百里烟璃大口喘着粗气,用手抚了抚猝然起伏的胸脯,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剑。
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她嘴中溢开,之后一条明显的血线从她唇瓣中央流出,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又再次袭来,依旧如那日的来势凶猛,她从袖中拿出药瓶,递至他面前说道:“你可以检查一下”
他将信将疑地接过了这个药瓶,倒出几粒药丸,看了看又闻了闻,他的脸上有些讶异,犹豫,又把药放回瓶中,“这瓶药先放在我这里,我待会还你,为了防止你逃跑,我先把你给绑了,找几个人看住你”
他低醇的声音在现在百里烟璃耳中宛如一首催眠曲,熏陶着她的心,她有些昏昏沉沉的,脚下仿佛踩着大片大片的棉花,软绵绵的,眼前模糊起来,逐渐感到天旋地转,摇摇晃晃,耳边嗡嗡作响,充斥着杂乱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地头晕,眼皮沉重得快要抬不起来,渐渐没了知觉倒了下去,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有一个人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