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烟璃挑了挑细长的修眉,转过身去,周围的动静逐渐小了许多,夜色被黑暗一点一点吞噬着,遮住了那轮明月,她该走了。
她走遍了整个后宫,她甚至还能望见她居住的宫殿还在冒着火光,慢慢化为灰烬,只是她还亘古不变地站在那,凄冷的晚风肆意地扰乱了她心境。
她望着禁闭的宫门,心中波澜起伏着,她不会再回来了……眼瞳渐渐发涩,眼皮愈发得沉重,泪水久久宿在眼眶中,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就这样一步步往前走着,该走向何处?她不知。她甚至在想下一刻她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或许就这么死了吧,无人问津,无人知晓。许久,她略显难受地揉着太阳穴,这样的疼痛一直持续了好久好久,反反复复地疼痛,如剜心剖腹般剧烈的疼痛,她的额头上不到一会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身子软绵绵的,有些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脚腕上袭来阵阵刺痛,碎石子磕破她的细嫩的皮肤,划开一道口子。
突然的刺痛感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强撑着眼皮,嘴唇有些干涩,她舔了舔嘴角的死皮,喉咙里堵得慌。呵,她这是被下毒了。
她支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周围一片漆黑,清亮的明月被大团大团的灰云所遮,脚下干枯的野草早已漫过膝盖,草丛中还时不时传出细碎声,一条滑溜溜的东西似乎爬上她的脚腕上,是蛇!
百里烟璃倏地低下了头,手中的佩剑逐渐握紧,紧急之下出鞘,彼时脚腕上丝丝痛楚,蛇瞬间断成两段,她闷哼一声,紧咬着牙,伤口处的污血迅速洇散开来,流淌下来,她有些昏昏沉沉的,走了这么多路,再加上刚被蛇所咬伤,脚上,腿上一阵酸楚。
她感到地上在震动着,她疲惫地靠在身旁的树上,粗糙的树皮扎着她的后背,远处几声马的嚎叫,马蹄踏着地面的声响渐渐清晰起来,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她的眉峰紧挤在一起,半阖着眼睑,她回过神来,看着离她不远的黑压压,整齐的军队,她的心情也起伏着,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她越来越近,直至军队忽然停在原地,似是注意到了她。
最前头的那名侍卫翻身下马,朝军队护着的中间那辆马车走去,不知说了什么,那侍卫踌躇不决地转过身来,朝百里烟璃的方向望过去,严肃地看了她许久,向身后的几个侍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来,用手指了指百里烟璃的方向,交代了几句,向她走去。
百里烟璃依旧倚靠着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黑眸中神色不改。
“我们主子让你过去”
“我为什么要过去”百里烟璃反问道,低下头看着地面。
“你不要不识相!我们还要赶路!”
“没看见我受伤了吗,我怎么过去呀”
那个侍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脚腕处血肉模糊,污黑的血液滴在地上,地上一大摊血液。于是他眼神示意身后的侍卫去禀报,他在这儿看住她。
不久那侍卫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从着装来看,身份必然不凡,她将手背置身后,唇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百里烟璃盯着她姣好的容貌,她衣袂飘飘,洗尽铅华,笑意盈盈地走向她。
“对呀,这受伤了怎么能走呢”沈云芦看向那几个侍卫,那几个侍卫顿时吓得把头低得更低了,百里烟璃仔细地打量着她,此人衣着华贵,这面料稀奇少见,腰间佩戴着的血玉更是世间难得的好玉,更是有令牌傍身,何不金贵?或许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更让人惊讶的是,却没半点嚣张跋扈,无半点娇气,看上去和和气气的。
“大姐姐,你要是脚伤着了不好走,没关系我跟他说一声,让你坐马车”说着,她的眼睛还时不时向那马车瞟了瞟。
百里烟璃敏锐地察觉到,当她说这话时,那几个侍卫的神色瞬间恐惧到了极点,脸上苍白如纸,汗水顺着他们的额头低了下来,他们是什么人?总觉得身份不一般。
她的脚还在隐隐作痛着,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好应了下来,拖着一只腿忍着痛往前走着,手臂上忽然被谁抓住,但是却暖暖的,百里烟璃道了声谢,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撺进我的鼻间,抓着我手臂上的手内力深厚,她是习武之人,况且她身上带着好几味毒药,袖中藏着暗器,按现在看来,她行事谨慎,心思缜密。